張然驅車回到家,剛打開房門就聞到了一陣香氣。這一天,張就沒好好吃東西。中午戴著面具沒法吃東西。賣完冰糖葫蘆,他就直接坐飛機回拉奈島,在飛機上吃了一點東西,現在真的有點餓了。
張然走進廚房,兩只手從后面摟著張婧初纖細的腰,柔聲道:“老婆,我回來了!哇,好香啊!”
張婧初微笑道:“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不陪你的兩個寶貝徒弟了?”
張然笑道:“我哪有那么多閑工夫陪她們啊,當然,主要還是想你和我家閨女了!”
張婧初一邊忙活一邊問:“想吃點什么?我給你做!”
張然就道:“你做什么我吃什么,說實話,我真的有點餓了!”
五分鐘后,張然坐在餐桌前,狼吞虎咽起來,很快將自己面前食物一掃而光。張婧初剛要問,還吃嗎?我再給你做點。小丫頭突然哇哇哭起來,張然立刻跑回房間,哄自己的寶貝閨女去了。
等張婧初收拾完碗筷,來到客廳的時候,張然正抱著小丫頭玩舉高高。小丫頭被張然一舉高高就咯咯大笑,特別開心和燦爛。
張婧初見小丫頭笑得這么開心,也不禁露出了笑容:“你小心點,別把笑笑摔著了!”
張然把小丫頭放在沙發上,雙手抱在張婧初纖細的腰肢,將她一下舉了起來。
張婧初嚇得“啊”的叫了一聲,在半空中笑罵道:“討厭,放我下來!”
小丫頭像是看到了特別好玩的游戲,一邊拍手,一邊咯咯大笑:“媽媽舉高高!”
張然把張婧初放下來后,對小丫頭道:“媽媽,不知道好歹!舉高高這么好玩的游戲她都不玩,我們鄙視她!”說著,他又把小丫頭舉到了空中。
陪寶貝閨女玩了一陣,張然將小丫頭放在沙發上,牽著張婧初的手道:“媳婦兒,你知道我一直想把張純如的故事搬上銀幕,開年之后這部戲就會全面啟動。我想讓你來演張純如。傳記片特別難演,不僅長相上要與所扮演的真實人物相似,還需要學習他們的動作,模仿他們的口音,模仿他們的神態,就連整體的氣質,也需要正確無誤地表現出來!在中國演員中,臉型和張純如接近,而且有足夠演技把這個角色撐起來的演員,就只有你了!”
張婧初已經將近三年沒演戲了,她本來打算等孩子三歲,上幼兒園后再復出拍戲,但她知道張然為這個戲準備了十年,知道這個戲的分量,自然不會拒絕:“沒問題!”
張然對著張婧初非常嚴肅地道:“演這個戲有個地方必須特別注意,要演好張純如這個角色,必須讀張純如的書,必須去讀南京大屠殺的資料;那是人類歷史上最黑暗的一頁。讀那些資料,對人的心理會產生負面影響。張純因為抑郁癥自殺了,我們很難說她患抑郁癥跟大量閱讀南京大屠殺的史料沒有關系。在1937年的南京,魏特琳和其他人一起保護了1萬多婦孺,被大家稱為活菩薩。她也患上嚴重的抑郁癥,最終選擇了自殺。已經有兩位偉大的女性因為這件事,獻出了自己的生命,所以,我們必須要小心。”
張婧初知道張然擔心自己像演《一個人張燈結彩》那樣陷入角色中,輕輕拍了拍張然的手,堅定地道:“我是非常成熟的演員,而且你還教了我很多心理調節的技巧,我能夠調節自己的情緒。我看過張純如的《南京大屠殺》,以及張純如母親寫的《張純如》,你看看我不是好好的,根本沒有受影響嘛!演這樣的戲肯定會對情緒產生影響,但我能夠調節過來!”
張然微微點了點頭:“我相信你能夠調節好,但我們還是必須小心。據說高圓圓演完《南京南京》都有輕度抑郁。所以,在準備和實拍拍的過程中,你每周都必須接受心理輔導,不然我肯定不會讓你演。”
張婧初確定出演張純如后,就開始為扮演張純如作準備了,首先在外形上做了調整,像張純如那樣,把頭發往后梳,然后扎起來。同時,她開始閱讀關于各種南京大屠殺的資料;并根據張純如留下的影音資料,模仿張純如的口音。
書房的墻壁上貼滿了張純如的照片,以及大量萬人坑、屠殺現場、被害人的照片,還有1937年的南京地圖。整個房間的布置接近張純如寫作《南京大屠殺》時,工作室的狀態。張婧初相信這樣能夠讓她更好的體會張純如的心境,更好的走進張純如的內心。
與此同時,張然也開始為張純如這部電影的前期工作忙碌起來。這部電影的角色非常很多,除了張純如這個絕對的女主角之外,還有兩個角色特別重要,魏特琳和拉貝。
張純如這個故事,張然最初的想法就是拍成單純的傳記片。以1994年12月13日,張純如在洛杉磯參加南京大屠殺圖片展,那些血淋淋的資料,喚起了她對祖輩在南京遭遇的記憶,作為電影的開篇。以她在2004年11月9日自殺作為電影的結局。描寫張純如如此從一個柔弱的女孩子變成敏銳、堅毅的斗士,最后又如何走向死亡的。
這在十年中,張然對劇本不斷修改和調整,現在的劇本跟最初的構思差別很大。整個故事以張純如在洛杉磯見到關于南京大屠殺展覽作為開端;以《南京大屠殺》這本書發表之后,張純如在PBS電視臺的直播現場,與東瀛大使齊藤邦彥辯論作為電影的高.潮和結尾。
在那場辯論中,齊藤邦彥聲稱東瀛已經道過歉了。張純如反駁說,東瀛從來沒有正式道過謙,東瀛所謂的道歉都是“后悔”、“遺憾”這些詞。張純如還說,既然你說你們道過謙了,那么現在你當著全美的觀眾把道歉的話說一遍。結果齊藤邦彥不敢說道歉的話,只是說對于“南京事件”來說,我們認識到發生了很不幸的事,日本軍隊犯下了暴行。于是,很多美國觀眾就明白了,張純如說的是真的,東瀛人沒有正式道過歉,一直在回避這個問題。
張然將張純如和齊藤邦彥的辯論作為電影結局,除了這是一次難得的正面沖突,可以作為電影的高.潮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目的,就是張純如一直希望東瀛人正式道歉。但到現在,張純如已經離世十年了,東瀛人依然沒有正式道過謙。張然覺得自己有責任繼承張純如的遺志,告訴全世界,直到今天東瀛人依然沒有為他們的所作所為正式道謙!
按照張然現在的想法,這部電影不單是講張純如的故事,而是講《魏特琳日記》、《拉貝日記》,以及張純如的《南京大屠殺》三本書的故事。電影以張純如是如何創作《南京大屠殺》作為主線,在其中穿插《魏特琳日記》和《拉貝日記》是如何成書,又如何被發現的,以此展現人類在面對黑暗時呈現出的勇氣和良心。
在張然這部關于張純如的電影中,魏特琳和拉貝非常重要,因此,必須找到形神兼備的演員來扮演魏特琳和拉貝。
去年年底,張然與德國演員烏爾里奇圖克爾見了面,談好了合作的事。烏爾里奇圖克爾是德國優秀演員之一,出演過《竊聽風暴》、以及《白絲帶》等著名影片,而且他在中德合拍片《拉貝日記》中扮演過拉貝。其實像圖克爾這種演員一般都不愿意重復自己,但他很想跟張然合作,愿意再次扮演拉貝。
魏特琳這個角色就比較麻煩了,在南京大屠殺發生的時候,魏特琳51歲,已經在中國呆了25年,她非常中國化,平常總是穿著旗袍和高跟鞋,中文也非常流利。在《魏特琳日記》中有這樣的記載,有一次,魏特琳看見一個中國小男孩戴著太陽旗的臂章來給姐姐送飯,便上前說:“你不用佩戴太陽旗,你是中國人,你們的國家沒有亡!你要記住是哪年哪月戴過這個東西,你永遠不要忘記!”如果沒有流利的中文,她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要演好魏特琳這個角色,演員必須會流利的中文,至少要像模像樣。如果像電影《永無止境》最后的中文水平,不要說觀眾不原諒,張然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好萊塢演員真正能夠說中文的極少,在張然印象中就兩個,一個是裴淳華,一個是米拉索維諾。不過她們兩個臉型跟魏特琳完全不像,魏特琳胖胖的,是特別明顯的圓臉;因此,沒辦法使用她們兩個,只能另外找。
如果張然的這部電影是以魏特琳為主角,憑著張然的名氣和影響力,好萊塢明星肯定搶著來演,肯定都會去學中文。但問題在于這部電影中魏特琳的的戲份不是很多,在這種情況下,要讓人家熟練掌握超級難學的中文,就比較困難了。
在春節之前,選角導演告訴張然,女演員艾米亞當斯愿意出演魏特琳。艾米亞當斯就是典型的圓臉,而且身材微胖,外形上跟魏特琳有些接近;而且演技足夠出色,到現在為止她已經獲得了6奧斯卡提名。由她扮演魏特琳,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過當時已經臨近春節,張然比較忙,沒有時間跟艾米亞當斯見面,就向她推薦了幾本關于南京大屠殺的書,并約定在大年十二面談。
這天早上,張然來到了島上的一家咖啡店,跟艾米亞當斯見面。這是一間雅致安靜,店里沒有多少人,準確的說,除了張然和兩名店員外,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張然坐在靠窗的位置,緩緩攪動著咖啡,然后右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他放下杯子,打開電腦,翻看起新聞來。
翻了兩則新聞,張然聽到店員招呼客人的聲音,下意識地抬起頭來,就看到了店員跟一個滿頭紅發,穿著碎花長裙的微胖美女說話。來人不是別人,正式艾米亞當斯。張然見艾米亞當斯的目光正向看向自己,便笑著沖她點了點頭。
亞當斯對著身邊的店員說了一句話,然后朝張然所在的桌子走了過來。她在張然的對面坐下后,看著張然微笑道:“張先生,你好!見到你真的非常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