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十一月后不久,張然的戲份徹底殺青了。張然在微博上曬出了自己與陳湛湛的合照,表示自己的戲份已經殺青,接下來該林云上場了。
電影《全頻帶阻塞干擾》有三條線,萬年炎帝號上的莊宇,地面的林云,以及112師師長。三條線索分頭敘述,卻又在一個完整的情節中相互穿插;從三個不同的角度,將整個戰爭完整的勾勒出來。
由于張然年底就要開始籌備張純如這部電影,因此,張然的戲就放在了最前面拍。按照最初的計劃,張然的戲拍完后,就拍程龍的戲。不過由于程龍狀態沒有達到劇組的要求,被送到部隊訓練去了,所以,在拍完張然的戲份后,劇組開始集中拍林云的戲。
在林云的戲拍了半個月之后,劇組在臨安城郊的戰爭戲片場組織了一次大規模的媒體探班活動,全國數十家媒體應邀到場。媒體到達現場后都被鎮住了,整個片場有將近一百輛坦克。軍區直接調了一個坦克團過來協助拍攝。大量的士兵和坦克,再加上現場的戰壕和房屋廢墟,讓人感覺好像真的到了戰場。
在接受記者采訪的時候,張然對陳湛湛的表演贊不絕口,直接說她是國內最優秀的女演員之一,把林云這個角色演活了。張然并不是夸大其詞,他真這么認為的。
林云跟《未來啟示錄》中的艾米麗有些相似,本來是漂亮溫和,卻又不失女人嬌氣的姑娘,但戰爭改變了一切,讓她變成了堅強的戰士,最終選擇了與敵人同歸于盡。林云這個角色前后反差比較大,就表演而言難度不小,但陳湛湛將角色的這種反差完美的呈現了出來。
張然對此特別欣慰,八年前拍《唐山大地震》的時候,陳湛湛還只能跑龍套,演技十分生澀;八年過去了,現在她已經成為非常成熟的演員,在話劇圈也是小有名氣,而她對表演依然充滿了熱情。張然很為烏爾善慶幸,選擇陳湛湛來演這角色太正確了,陳湛湛飾演的林云絕對會成為整部電影的一大亮點。
不過陳湛湛悄悄向張然抱怨過,演電影太沒意思了,一分鐘的戲,能給弄十五六個不同角度拍攝的鏡頭,整個表演都是支離破碎的;還是演話劇話好,整個從頭到尾表演一氣呵成,不會被打斷,演得特別過癮。
張然聽到這話笑了,只有真正熱愛表演的演員才會說這樣的話。其實這也是電影和話劇的最大區別,電影是導演的藝術,導演主導一切;而話劇是演員的藝術,上了舞臺就是演員掌控一切。正因為如此,很多知名演員寧愿放棄豐厚的報酬,也愿意演并不怎么賺錢的話劇。
時間很快進入十二月,陳湛湛的戲也走向了尾聲。今天拍攝的是林云與敵人激戰的一場戲。京津戰區的中隊在實施電磁干擾后,AI軍隊的進攻受到了壓制。不過AI軍隊很快展開了反擊,他們開始對實施電磁干擾的“洪水”進行定點清除。在廊坊前線,一只AI小分隊發現了林云控制的這臺“洪水”的位置。由于“洪水”巨大的電磁發射,對它的遙控只能通過光纜,這又使敵人順著光纜的走向發現了林云所在的,一間被廢棄的孤立的小庫房。于是,AI小分隊向林云他們發起了進攻。
戰友們全部陣亡了,只有林云還活著。林云看著不斷推進的AI士兵,眼睛里閃爍著堅定地光,沒有絲毫的畏懼。她沒有理AI士兵的喊話,端著步槍對著AI士兵不住射擊。當林云換彈夾時,面前的沙袋爬的響了一聲,有什么東西從中飛快地鉆了過來;緊接著,她像被什么猛推了一下,身上向后微微一退;隨后一股殷紅的鮮血從她身體的右側流了下來。
“停了!”烏爾善喊了停,然后站起來對陳湛湛道,“湛湛,你動作幅度大了點!”說完,他轉頭看向張然,問道:“張老師,你覺得呢?”
張然微微點頭道:“你是對的!”
就在這時,世紀巔峰公關部負責人曹文斌走進了指揮中心。他徑直來到張然身邊,壓低聲音道:“張總,我有非常重要的事向你匯報。”
張然一怔,他知道應該是有大事發生,否則曹文斌用不著親自過來作匯報,不過這里不是談話的地方,他當即道:“我們出去談!”
張然帶著曹文斌走出拍攝區,登上了劇組給他安排的房車。他將門鎖上,招呼曹文斌坐下,然后問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曹文斌神情凝重地道:“兩個月多前,你讓我們查世尚文化和金鼎控股,現在整個事情比較清楚了。從表面上看,金鼎控股是范家兄弟的公司,但其實他們兩個只是別人的白手套。真正在幕后掌控這家公司的是王建林的兒子王思沖。”
張然聽到王思沖在幕后操控一切,微微點了點頭,這下金鼎控股身上的種種不合理就可以解釋了,他皺眉道:“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曹文斌輕聲道:“最近一年,黃圣衣、楊迷他們接了不少戲,在接戲的過程中,他們跟制片方簽的都是陰陽合同,而投資這些戲的公司,全部都是洗錢公司。”
張然聽到這話臉色微變:“你是說王思沖把他們被當成了洗錢工具?”
國內電影行業中流動著大量以洗錢為目的的資本,這可以說是公開的秘密。這些資本,對于投資什么影片,其實根本不在意,他們在意的是如何把錢投出去,然后用一種獨特的方式收回來。
影視產業是個很難定價、風險極大的領域。有時候,一個電影莫名就火了,一兩億的成本,票房可以達到30億。有時候,一部數億成本的大制作卻全部打了水漂。正是由于影視產業變數太大,有太多可以操作的空間,就給洗錢提供了可能性。
現在國內只需成立若干空殼影視制作公司,投資一個影視劇,再以制作費、明星的天價片酬等名義,把買辦、貪官、黑社會的大筆黑錢洗白。比如古裝劇,設計一場炸掉一座城樓的戲,搭建這種城樓花費500萬,可以走1000萬的材料費,反正城樓已經炸掉了,死無對證。再比如請一個演員預算1億,做兩份合同,一份1億上稅給演員,很可能另一份1000萬才是演員實際所得。
很多時候,一部電影爛到扶不上墻,而票房也是一敗涂地,但對投資人來說,卻非常滿意,因為洗錢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這也是目前國內的影視行業爛片當道的重要原因之一。
曹文斌神情凝重地道:“不光如此,我們還發現張婧初的哥哥張靜宇也持有世尚文化的股份,只是世尚文化一直秘而不宣,我們是攻破范永忠的電郵后發現的。”說到這里,曹文斌取出一份文件放在張然的面前:“這是我們發現的郵件。”
國內的企業中,家族企業不少,在不少老板看來,親戚才是最值得信任的。但張然不是這樣的人,在他看來,安排親戚進公司就是給公司管理添亂。你把親戚安排在公司,公司其他人根本就不敢管,只會給公司的管理帶來混亂。所以,張然堅決不讓任何一個親戚進公司,不管有沒有能力都不用,他原則是我可以給你錢,可以給你投資,但進世紀巔峰免談。
張然對張婧初的哥哥張靜宇也是如此,他給了張靜宇5億人民幣做生意。張靜宇拿到錢后,在魔都開了家影視公司,主要做影視投資。有世紀巔峰,以及張然在影視圈的朋友關照,張靜宇賺了不少錢,日子過得挺滋潤的。
張然做夢都沒想到張靜宇會跟萬噠攪在一起,接過文件慢慢翻起來。文件是張靜宇和范永忠之間的郵件,主要是談生意上的事。從郵件中可以看出,張靜宇應該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也不知道對方的目的,只是把對方當成很能夠賺錢的合伙人。不過從在郵件中也可以看出,張靜宇對張然有些不滿,覺得張然不夠意思,不帶自己賺大錢。
看完文件,張然徹底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世尚文化和金鼎控股是萬噠在幾年前埋的一顆棋子,目的不是賺錢,更不是洗錢,而是把張然的學生和親戚作為把柄握在手中。張靜宇和張然的十多個學生全部牽扯到陰陽合同和洗錢,一旦捅出來,就有可能面臨牢獄之災。等世紀巔峰和萬噠的戰爭到了關鍵時刻,他們可以拿這個來威脅張然!
在搞明白對手的目的后,張然陰森森地笑了:“本來只是打算把你們趕出萬噠就完了,但現在我要把你們碾成粉末,讓你們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曹文斌被張然的語氣嚇到了,感覺背脊發涼,不由問道:“張總,現在怎么辦?”
最近兩年萬噠已經被世紀巔峰逼到角落里了,不光影視板塊持續虧損,就連萬噠商業地產也都受到了很大的沖擊。再加上,萬噠這幾年進行了多筆大額收購,還買了一堆名畫,萬噠負債非常高。現在張然手里擁有的牌,足以打垮萬噠了。不過張然沒有急著動手,因為萬噠把萬噠地產剝離出來,準備在今年12月下旬上市。
在正常情況下,張然和世紀巔峰這時候應該狙擊萬噠上市,不讓萬噠融資,但張然他們沒有這么做。因為在萬噠的股東中,有不少大有來頭的人物。這些人都在等著萬噠上市,從而大撈一筆。如果張然現在發動攻擊,導致萬噠無法上市,那等于斷了這些人的財路。斷然財路,如殺人父母。這些人財路被斷,必然恨死了張然了。所以,張然和世紀巔峰沒有發動最后的攻勢,而是在等萬噠上市,等這些人將手里的股票脫手。
這些人手中的股票脫手之日,就是世紀巔峰和萬噠決戰之時。兩周之后萬噠就會上市,那些人很快就會拋售股票,留給萬噠的時間不多了。
張然現在沒有改變整過計劃的打算,畢竟萬噠兩周后就會上市,根本需要等太久。不過暫時不打萬噠地產,不代表不打萬噠影視。他輕輕地呼了口氣,道:“和萬噠了結恩怨的時候到了,我們就先拿《一步之遙》祭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