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然聽到這話笑了：“開什么玩笑。我都一把年紀了，根本不適合扮演莊宇這樣的小年輕，要不然到時候人家說我老黃瓜刷綠漆，裝嫩！”
烏爾繕認真地道：“我比你大五歲，我都沒說自己一把年紀呢，而且莊宇和林云也不是小年輕啊，他們兩個學歷都是博士，按照正常年齡，博士畢業差不多是26歲；而且他們兩個不是剛畢業，都工作好幾年了，林云研制出了洪水，莊宇駕駛萬年炎帝號飛向了太空。他們兩個的年齡應該都在30歲以上，你們演正合適！演員太年輕反而不符合人設！”
烏爾繕頓了頓，嬉皮笑臉地道：“《全頻帶阻塞干擾》是華語片，而華語片在歐美市場很難賣，這么高的成本，需要大明星撐場。你雖然不是明星，但你在歐美的支持者很多，由你出演莊宇，對票房會有很大的提升。作為續集《全頻帶阻塞干擾》肯定被拿來和《未來啟示錄》比，只要有一點做得不好，都會被放大。所以，我希望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把這部戲拍好，不管表演，還是拍攝，都是如此。你是莊宇最合適的人選，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學生被萬人唾罵，前途盡毀吧！”
張然忍禁不禁地道：“我好心好意讓你來拍《全頻帶阻塞干擾》，你還賴上我了！”
張婧初也笑道：“這才是你教出來的學生嘛，耍賴很有你的風范！”
張然瞪了張婧初一眼，看著烏爾繕，問道：“常繼榮呢，你試過沒有？”
烏爾繕點頭道：“試過了，他的眼睛里確實有東西，但他的形象氣質和莊宇有差距離。莊宇是天文學家，是博士，比較儒雅，要有那種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感覺。常繼榮家里是京劇世家，練的是銅錘花臉出身，是武生的感覺，氣質完全不同，還是你更合適一些！”
張婧初也看過《全頻帶阻塞干擾》的劇本，覺得莊宇由張然來演確實合適，就勸道：“這個戲挺好的，角色又合適，干嘛要推遲啊，我覺得你可以演啊！”
張然解釋道：“演倒沒問題，主要是我打算在明年年底啟動張純如的電影，那部戲各方面的條件都已經比較成熟了。如果你不是懷孕了的話，明年年初大概就會拍的，在張純如逝世十周年的時候上映。”
烏爾繕一時沒想起張純如是誰，劉慈欣則問道：“是寫南京大屠殺那個張純如？”
張然點頭道：“對，張純如逝世的時候，我正好在美國，參加了她的葬禮。我跟她的母親張瑩瑩女士交談，她告訴我，張純如最大的心愿就是將《南京大屠殺》拍成世界級的電影。那時候我就對自己說，將來我要把她的故事搬上電影。只是這個題材太嚴肅了，容不得半點馬虎，我一直沒有足夠的把握能拍好。現在我做好準備了，有信心把這部戲拍好。”
劉慈欣點頭道：“確實應該拍，有些人、有些事不應該忘記！”
烏爾繕問道：“這部戲明年年底開拍嗎？”
張然搖頭道：“電影雖然是傳記片，但準備工作非常多，對演員的要求也高，需要花大量的時間來做準備，預計要后年年底才能開機。”
烏爾繕聽到后年年底開機松了口氣：“拍《全頻帶阻塞干擾》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電影一開機，我們就集中拍你的戲，而且你的戲本來又文戲，難度不大，要不了太多時間的，頂多一個月就可以完成！”
張然想了想，道：“那行吧，那就我來演莊宇吧！”
見張然點頭，烏爾繕露出了笑容，然后看向張婧初：“師娘，張老師都演莊宇了，林云這個角色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了！”
張婧初笑著搖頭：“張然要演，那我肯定就不能演戲，必須要留一個人在家里帶孩子。要是父母都不在，那寶寶多可憐啊，肯定不行！”
烏爾繕覺得也是，就沒有再勸：“要是我把小師弟或者小師妹的爸爸媽媽都帶走了，他肯定會生我氣的。女演員那就再找找吧，應該能找到合適的人選！”
張然看了一眼茶幾上的《之江日報》，娛樂版的頭條寫著“話劇《驢得水》空降臨安，口碑與票房齊飛”，便道：“林云這個角色，我倒是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烏爾繕馬上問道：“誰？”
張然看著報紙道：“你肯定不認識，她不是影視圈的，是話劇圈的，基本上沒有演過影視劇，今天他們晚上有演出，我帶你去見見她。”
烏爾繕點頭道：“好！”
話劇《驢得水》的演出時間是晚上7點半，很多觀眾提前一個小時就到了，臨安大劇院的大廳里熱鬧非凡。張然、烏爾繕以及劉慈欣他們是7點25分抵達的，可以說是掐著時間到的。這也是沒辦法，張然看話劇不能到得太早，否則被觀眾認出來之后會將整個劇場會堵得水泄不通，影響觀眾進場。
張然他們走進劇場的包廂后不久，表演就開始了。
在北平城有三大商業劇團，孟京輝工作室、開心麻花，以及張然學生們搞的夢劇團。孟京輝工作室的話劇偏先鋒，開心麻花的話劇偏喜劇，夢劇團的話劇則以諷刺和黑色幽默見長。《驢得水》是夢劇團去年推出的一部話劇，公演之后在北平引發轟動，掀起了話劇熱潮，出現了一票難求的景象，被觀眾譽為話劇圈的泰囧。
話劇開篇，三民小學的4個教師圍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驢得水”老師的工資使用情況。演員們將一個個搞笑的包袱遞過來拋過去，惹得觀眾不斷捧腹大笑。
隨著劇情推進，故事原委漸漸鋪陳開來：原來，“驢得水”老師只是一個偽造的身份，在這個貧窮且缺水的鄉村，老師們帶著教育改變農村落后愚昧的理想辦了一間小學。在入不敷出、沒有財政支持的情況下，學校里一頭拉水的驢子，被校長當成英語老師“驢得水”申報上去，領一份工資，以解決學校財務困窘。一天，教育部門的官員來校檢查，情急之下，大家決定讓一個鐵匠冒充“驢得水”。沒想到雖瞞過了上級，但上級卻對這位“驢”老師相當欣賞，并決定提拔他。事件的發展越來越超乎校長和老師們的預料，在說謊與圓謊、虛偽和真實之間，老師與村民、上級與學校等等矛盾一一呈現…
看了一陣后，烏爾繕看著臺上狂抽自己耳光的張一曼，問道：“張老師，你說的女演員就是演張一曼的這個吧，她也是你的學生？”
張然搖頭道：“不是，我本來有點想收她做徒弟的，但各種原因沒有收。她是在進入夢劇團之后，跟張子辰他們學，然后自己練出來的！”
烏爾繕聽到這話有些吃驚，這個演員音色、音質、吐字歸音、氣息的運用水準極高，而且沒有帶麥克風，絕對是國內頂級的水準，沒想到竟然是自己下功夫練出來的，不由道：“自己練能夠練到這種程度，這個演員不簡單啊！”
張然看著臺上的女孩微微點頭：“是啊，正因為如此，我才覺得她適合出演林云。”
烏爾繕點了點頭，道：“她的氣質比較冷清，確實比較適合演論云，不過她的表演比較外放，話劇演員演電影本來就容易用力過猛，電影采用的又是6K拍攝，畫面非常清晰，練最細微的表情變化都能夠捕捉到。表演稍微一用力，在大屏幕上就會顯得用力過猛！她這么外放的演法，收得回去嗎？”
張然就道：“話劇演員演電影確實容易出現用力過猛的問題，不過優秀演員控制力是很強的，只要找到了表演的那個度，很快就能夠調節過來。她的控制力很強，這個不是問題。”
張然是表演的行家，既然他說沒有問題，那肯定沒問題。烏爾繕道：“那我就放心了！”
120分鐘的演出，故事沒有任何鋪墊，敘事干凈利落，情節轉換毫不拖泥帶水，辛辣有度。前半場不少觀眾簡直笑趴下了，而后半場看著劇中人的理想和信仰在現實面前都變得扭曲，觀眾們則有了沉重、揪心的感觸，有嘆息、有淚水也有沉思。
120分鐘的表演結束，演員上臺謝幕，現場所有的觀眾都站起來，又是鼓掌又是歡呼。張一曼的演員上臺的時候，整個現場的掌聲更是響得像發生了海嘯似的。
等到觀眾退場，張然他們一行走出了包廂，往后臺走去。在后臺入處擺著很多鮮花，有主辦方送的花籃，有普通觀眾送的花束，上面附上贈花者的祝賀卡片。還有幾個觀眾捧著鮮花等待著，看樣子是戲迷，準備把鮮花親自送到演員手里的。
在入口處，有兩個年輕男子想往后臺闖，被工作人員攔住。其中一個對著工作人員破口大罵：“我他媽看你是不想干，竟然敢攔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張然聽得直皺眉，看這架勢應該是富二代看上了劇組的演員，追到劇場后臺來了。這種事很常見，北電每年匯報演出的時候，去看劇場門口的花籃和豪車就知道了。只是像這樣，跑到后臺大吵大鬧的還是很少見的！他皺了皺眉頭，開口道：“怎么回事？吵吵嚷嚷地堵在門口，像什么話！這里是劇場后臺，不是菜市場！”
那個年輕人聽到張然張然這么說，知道是在說自己，當時臉就沉了下去，轉過身，指著張然大罵道：“窩草你媽！你他媽算個什么東西，老子的事輪不到你來BB！”
烏爾繕聽到對方竟敢罵自己的老師，頓時有些火了：“你他媽說什么呢！”
那年輕人就往前走了兩步，看那架勢，都有點想拔拳揍烏爾繕的意思了。不過他注意到張然他們人多，而且其中有兩個保鏢模樣的精壯男子，就忍住了。他嘴里卻不肯認慫：“我他媽說你怎么了，老子的事輪不到你們來BB！”
張然拍了一下烏爾繕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吵，看向罵人者旁邊的年輕人，冷冷地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人，能不能成熟一點，少給你爹找點麻煩。他幾十歲的人，為了給你擦屁股，到場給人賠不是，你覺得很好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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