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軍吉大尉是這一次偷襲部隊的指揮官,他腳踩上實地后,臉色稍微好了一些,乘坐這種木帆船在江山顛簸數個小時,真是有些吃不消了。
“少佐,沒有發現敵人。”
“很好,原地休息十分鐘,地圖!”田中吩咐一聲,一名勤務兵將馬扎拿了過來。
地圖兵從牛皮密封的竹筒里把地圖取了出來。
“從這里過去,有一個村子,吆西!”田中軍吉看到地圖上標識的村子的圖標,頓時兩樣露出駭人的兇光。
他的刀很久沒有飽飲鮮血了,整天的插在刀鞘里,都快要生銹了。
在南京,他從水西門一直殺到新街口,殺的刀口都卷刃了才罷手,保守估計,死在他手中的平民百姓不下一百人。
這個時候快要到中午了,正好可以去飽餐一頓,然后在用支那人的脖子試一試自己的刀還是不是那么鋒利,如果再有花姑娘就更完美了。
田中軍吉做著美夢呢,十分鐘很快就到了,值星官過來提醒他,部隊該出發了。
日軍的動作都在三營長計連才的眼里,他們的阻擊陣地距離江邊有將近一公里,主要是為了借助地形的優勢。
江邊地勢比較低,有平坦,還有一段灘涂,這個季節草木還沒發芽,一覽無余,沒辦法設伏。
首先上路的是日軍的偵查尖兵,居然攜帶了自行車,看來日軍是準備充足,來者不善。
“營座,日軍來了,大約一個班,騎著自行車。要不要…”
“不要,看能不能先放他們過去。”計連才搖了搖手。
“明白!”
日軍登陸,不可能把一塊地方都搜到了。確信安全才行動,那樣太耗時耗力了。估計江上的牛島滿也耗不起。
快速進軍,拿下裕溪口才是他們的目標。
所以,日軍尖兵騎著自行車一路過來,沒有發現什么異常,最后一名日本兵停下來,拿出旗幟給身后的日軍打出“安全”的信號。
看到可以安全前進的信號,田中軍吉便放心大膽的命令大部隊迅速的開進。
其實三營長計連才剛才嚇出一身冷汗,日軍尖兵小隊的那個旗語兵。就跑到三營的陣地上,對身后五百米的日軍打的消息。
距離他們埋伏的掩體不到三米遠。
不過這個旗語兵似乎是個近視眼,他帶著一副厚厚的眼鏡兒,估計根本就沒有發現就在自己腳后邊幾步的地方,埋伏了一個營的精銳士兵。
踩著整齊的步子,日軍排成四路中隊,大踏步的過來。
八挺重機槍,輕機槍至少十六挺,還有六門迫擊炮,還有擲彈筒。還有一個小隊的工兵,以及兩個彈藥排。
這支日軍部隊的重火力都快趕上一些普通旅了,雜牌師的火力都不一定能比得上。
三營的裝備。就火力而言,也比這支日軍差老大一截呢,輕重機槍加起來只有人家一半兒,迫擊炮也只有兩門。
“黃排長,日軍的尖兵交給你了!”
“明白,營座,您就瞧好了。”領了任務的一排長黃勇帶著自己兵,悄悄的追上了日軍的尖兵。
“其他人都聽好了,一會兒槍一響。重機槍給我瞄準日軍的尾巴狠狠的打,不能讓日軍有機會返回岸邊。都聽見沒有?”
“聽見了,營座。”
“準備…”
田中軍吉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他不是那種怕死的軍官,相反他很喜歡戰斗,很喜歡沖殺在最前面,他認為這才是武士最英勇的表現。
所以,他的部隊作風很強悍,所以才被牛島滿挑選執行這一次任務。
沙沙…
這風,田中軍吉忽然嗅到空氣中一絲硝煙的味道,不過這并沒有引起他的警覺,裕溪口的槍炮聲就在左近,空氣中有一絲硝煙的氣味這很正常。
相反,他很喜歡硝煙的味道,有硝煙的地方就意味著是戰場,戰場是一個充滿死亡和絕望的地方。
這恰恰是軍人立功的地方。
田中軍吉還年輕,他的未來不只是一個中隊長,應該是大隊長,聯隊長,甚至是將軍,元帥。
田中非常崇拜拿破侖,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一個好士兵,而他來到中國,這個需要帝國用刀征服的地方,就是他人生輝煌的起點。
日軍已經進入射程一百米了。
三營長計連才抬手對準日軍隊伍就是一槍。
早已準備兩名士兵,將重機槍前的障礙偽裝推開,彈藥手迅速的將帆布供彈夾推上,機槍手猛地一拉,將子彈抵上,然后猛的握住了手柄,對準日軍隊伍末尾開始掃射。
敵襲!
突然遭遇襲擊,日軍雖然有些驚慌,但并沒有潰散,而是立刻臥倒,迅速的分散開,尋找附近可能的掩體,然后反擊。
但是三營選擇的這塊地方是在是太好了,負陰抱陽,按照風水師的說法,這兒可是一塊非常好的風水寶地,十分適合做墓地。
山坡上倒是有不少無主的枯墳墓,也有些倒塌的墓碑。
這些倒是成了日軍絕佳的掩體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三營是不可能是掘人家的祖墳的,所以,這倒是給了日軍爭取了一些抵抗的機會。
“打,給我狠狠的打!”
“中隊長,支那軍有埋伏,他們的火力很強。”
“命令三中隊一小隊,往那個方向沖上去…”田中軍吉跑到一座墳包前,利用墓碑和墳包作為掩體,指揮日軍拼命還擊。
“哈伊!”
日軍被短暫的打亂了陣腳,但很快就建立了防御陣地,與三營對攻起來,甚至還發動了幾次沖鋒。
日軍的還擊十分犀利,沖鋒是一浪高過一浪,這種沖鋒戰術之下。三營很快就出現了傷亡。
“營座,三連陣地被日軍沖上來了?”
“什么,快。預備隊,去三連陣地。把鬼子給我打下去!”
“是!”
轟轟…
日軍的炮擊炮退到五百米外建立了陣地,炮彈不停的朝陣地上落了下來,一挺馬克沁重機槍瞬間就被炸成了碎片,機槍手和彈藥手當場身亡。
“炮兵,給我打掉日軍的炮兵陣地!”三連長計連才打紅眼了,聲嘶力竭的沖炮兵排長吼叫道。
炮排馬上調整炮口,對日軍的炮兵陣地發射炮彈,奈何口徑太小。炮彈的射程夠不上,幾發炮彈都落在日軍炮兵陣地外面,連日軍炮兵一根毛都沒傷著。
怎么辦?
不解決日軍炮兵,這仗打下去,傷亡就會越來越大。
這要是有一門步兵炮就好了,那玩意能直接夠到日軍的炮兵陣地,可惜三營手上沒有這玩意兒,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日軍炮兵逞兇,并且一點一點的把劣勢奪了過來。
“老計!”
就在計連才看到身邊的戰士一個葬身日軍炮火之下,急的都快哭出來的時候。一個聲音如同天籟一般從他身后傳來。
“老曹,你怎么來了?”曹興楊帶著偵察營上來了。
“旅座派我來給你當預備隊!”曹興楊嘿嘿一笑,總不能說旅座怕你不行。讓我來幫你的,那樣多傷人自尊呀。
“正好,把你的九二步兵炮給我試試?”計連才一點兒不客氣就伸手了。
“干什么,我一來你就管我要東西?”
“你給不給?”
“給,你老計要,我能不給嗎,不但炮給你用,人也給你用,我夠意思吧?”曹興楊哈哈一笑。他知道,他計連才要不是遇到難處了。是不會輕易張這個口的,都是一個鍋里攪食的兄弟。他能不知道?
“夠兄弟,這一仗打完了,我請你喝酒,吃豬頭肉。”計連才點了點頭。
偵察營裝備是最好的,不但裝備步兵炮,還裝備了兩門,這新38旅所有的兵營,能夠跟旅部直屬偵察營相比的,也就是旅主力團381團一營了,營長屠滿,那可是冷長官的嫡系,要不是南京撤退的時候負傷,估計他應該在榮譽一師了。
當然,在獨立新38旅,曹興楊跟屠滿也相互叫著勁呢,只不過屠滿跟著北上支隊,不在新38旅,現在也就沒有人能夠跟曹興楊比了。
日軍沒想到中國軍隊這么快就有援兵過來了,還攜帶九二式步兵炮這樣的裝備,日軍炮兵正打的歡呢,兩枚九二式步兵炮的炮彈呼嘯而至。
轟!轟!
兩聲劇烈的爆炸聲傳來,田中軍吉扭頭一看,頓時驚恐的全身抖動如篩糠,炮兵陣地晚了,那他還拿什么壓制對面中國軍隊的火力?
“一連長,二連長!”
“到!”
“咱們既然來了,總不能出工不出力吧,幫老計一把,包頓餃子!”曹興楊拔出手槍,把兩個主力連長叫道跟前道。
“是,營座!”兩位連長都興奮的吼叫起來。
日軍的炮兵陣地被摧毀,無力組織火力,沖鋒頓時受到壓制,紛紛的向后撤退,想要撤到相對的安全的區域。
這個時候三營官兵抓住日軍撤退的機會,突然從陣地中殺了出來,而偵察營的一連,二連也迅速運動到兩側,突然發起沖鋒,目標就是徹底的將日軍包圍。
田中軍吉終于發現對手來了援兵,一邊指揮部隊擋住沖下來的三營,一邊迅速的向江邊退去,并且組織士兵對兩翼進行阻擊。
“頂住,頂住…”
日軍沒了火炮就等于沒了牙的老虎,雖然他們的單兵素質很強,可對手也不是弱,借著沖下來的氣勢,一口氣殺了下來,那是一路敗退。
田中軍吉一路往后退,雖然沒有被包餃子,可等到他們退到江邊的時候,身邊已經剩下不到一百來人。
五百多精銳士兵,居然損失了五分之四,田中軍吉感覺自己前途一片灰暗,拔刀就想要剖腹自殺,但被自己的值星官給搶了下來。
“牛蛋,看到那個日本軍官了嗎,給我打他,快!”
“是,營座!”
一個憨頭憨腦的士兵站在岸邊,舉起手中的步槍,慢慢的瞄準田中軍吉的后腦勺。
輕輕的一扣扳機,子彈穿鏜而出。
田中軍吉坐在橡皮艇的中間,滿臉的血污,身上全是黑泥,十分狼狽,忽然感覺腦后一道風聲。
微微一轉身,他眼珠子瞬間瞪的老大。
一顆高速飛來的子彈從他的眉心鉆了進去,田中軍吉一下子栽倒下來。
“長官…”周圍的日本兵嚇的亡魂直冒,發了瘋似得劃水。
“牛蛋,打得好,回去我給你請功!”曹興楊興奮的一包抱住牛蛋,哈哈笑了起來。
這一百多日軍狼狽的沖向江邊的橡皮艇,帆船,拼了命的往江中心劃水,而緊隨其后的三營和偵察營的官兵殺到,輕重機槍對準船上的日軍一通掃射。
一百多日軍殘兵又死傷三分之一,估計能活著回去的也沒有多少,有些日軍還負了傷,能不能撐到救治的時間還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