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南造云子已經返回半個小時了,她內心是忐忑的,冷鋒不在這里嗎?
她都回來這么長時間了,他不是應該馬上過來詢問自己,到底在憲兵司令部,跟池田他們說了些什么嗎?
“頭兒,就這么晾著她?”方曉陽有些不理解,不是應該馬上提審或者詢問的嗎?
“如果你是她,見到自己的上司之后,回來后應該怎么想?”冷鋒反問道。
“我,當然是希望能夠把我知道的說出來呀?”
“傻瓜,我跟你是敵對的,你干嘛這么急切的告訴我你知道的?”冷鋒罵了一句。
“嘿嘿,我把這茬兒給忘了!”方曉陽不好意思的撓頭道。
“如果她受到什么指令,想告訴我什么,必然心里會非常著急,最初也許會非常鎮定,但越是往后,她就會表現的焦急,整個人會坐立不安,甚至會出現焦躁的情緒,反之,如果她沒什么值得說的,她會很安靜,隨意,先給她送點兒吃的,然后晾她六個小時。”冷鋒吩咐道。
“頭兒,︽∠我明白了,您這是心理戰術!”
“臭小子,學著點兒,以后用得著的。”冷鋒笑罵一身,對于方曉陽,冷鋒總是有一種喜愛,這小子聰明勁兒不比叢虎,尤其改掉“怯懦怕死”的毛病之后。
“走,吃飯去吧,看老王頭給咱們準備了什么好吃的。”
老王不知道從哪里搞了些臘肉。用白菜這么一炒。放了些辣椒。吃的眾人大呼過癮。
“老王,手腕怎么樣了?”
“謝謝冷長官關心,我抹了點跌打酒,吃了點跌打丸,沒事了。”老王頭現在對冷鋒敬畏的不得了。
他看得出來,姚黑子等人都是沙場鐵血的漢子,眼神,和殺氣是絲毫不掩飾的。
可這些虎狼之士對冷鋒那個尊敬絕對是發自內心的。
能夠讓這樣的勇士擁戴。其人必定有非常之能力,何況他自己也親手體會到了。
“老王頭,你那一手逃脫的功夫是跟誰學的?”冷鋒好奇的問道。
“莊家把式,讓冷長官見笑了。”老王頭訕訕一笑。
“有空教教這幫小子,讓他們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冷鋒隨意道。
“這可使不得,使不得,老頭子我哪有資格教夜叉的諸位長官呢?”
“別謙虛了,老王,你這分筋錯骨手。沒有三十年的功力是練不出來的,有空。我也想學一學,你不會藏私吧?”冷鋒笑咪咪道。
“冷長官…”
“別緊張,不管你以前干過什么,什么身份,現在國難當頭,只要是中國人,拋頭顱,灑熱血,以前的一切都可以不計較的。”冷鋒輕輕的拍了一下老王頭的肩膀,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老王頭愣住了,自己隱姓埋名多年,沒想到居然被人看破了行藏,佝僂的身材不由的直了起來。
“老王,你背不駝了?”
“我本來就不是駝背!”老王一挺身,咔吧一聲脆響,身體瞬間挺直了,居然比張鳳翔還要高上小半個頭。
張鳳翔給看傻眼了,這個跟自己想出快五年的老王頭居然一直在裝駝背,他居然沒看出來?
“張站長來了,可是那齊英有回應了?”冷鋒見到張鳳翔,他還是一副神魂不定的樣子。
“齊英差人回信,說那東京防護團安保嚴密,他的人無法靠近,跟無法一窺究竟,所以,這個任務他無法完成。”
“又不是要他刺殺防護團,就是探查一下行蹤,也推三阻四的,這個齊英想要干什么?”冷鋒微微不悅道。
“誰說不是呢,我聽說,只是聽說,南京城還未被日軍占領之前,這個齊英就跟一個日本商人關系密切,他們合伙走私煙土,賺了不少錢。”
“走私煙土,南京城不就早就禁煙了,怎么還私自販賣煙土,就不怕殺頭嗎?”
“冷長官,你是有所不知,這普通百姓走私煙土,那自然是大罪,那是要掉腦袋的,可有些人就不同了,孔家,宋家都有自己的工廠,凡是收繳的煙土,都送到那兒去,用來生產mf。”張鳳翔道。
“生產mf?”冷鋒微微一皺眉,戰爭期間,mf消耗量極大,生產這個,自然是賺錢的。
只是這些人把收繳的煙土用去生產這個,這是利用國家機器謀私利,而且這“mf”也是容易上癮的,一旦染上了,比煙土更可怕。
“該死!”
“誰說不是呢,這個齊英仗著上面有人,囂張的很,現在我估計已經傍上了日本人了。”
“既然齊英已經傍上了日本人,那他會不會把你給賣了?”冷鋒問道。
張鳳翔臉色微微一變,道:“他雖然知道我的存在,但并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除非他早就有出賣我的想法?”
“你覺得他會出賣你嗎?”
“這家伙無利不起早,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他應該還不會這么早出賣我。”
“日本人對你們軍統的收買從來沒有停止過吧,他們是不是也暗中跟你接觸過?”冷鋒問道。
“沒,沒有,冷長官,您可冤枉死我了!”
“你說實話我也不會怪你,日本人要是不想著拉攏你們,我也不會相信。”冷鋒笑道,“只要你沒有答應投靠日本人就行。”
“這個當然,我是不會當漢奸的。”
“跟你開個玩笑,我對張站長還是信任的。”冷鋒道,“你再派人給齊英傳個話,就說夜叉現在接管軍統南京站,命令還是那個。讓他關注一切東京防護團的動向。”
“冷隊長。您這是要做什么?”
“機會總還是要給的。如果齊英還不肯回頭的話,那就只有將他徹底清除了,對嗎?”
“明白了。”
“去吧,天黑之前,我要拿到有關防護團今天一天的行蹤,還有他們都做過些什么,最好是有照片。”
“好的。”張鳳翔答應一聲。
“對了,老張。你這邊有齊英的照片嗎?”冷鋒問道。
“有,有,我這里有軍統南京站所有人的資料,回頭我派人給您送過來。”
“好!”
“大哥,兩個小時了,她不吵不鬧,也不說話,就坐在那兒。”叢虎報告道。
“你沒讓她發現你在觀察她吧?”
“沒有!”
“看來,她的耐心超出我的想象。”冷鋒點了點頭,“一會兒你拿點水進去。看她會不會跟你說話。”
“好的。”
叢虎依照冷鋒的吩咐,提著一壺熱水進入密室:“給你添點兒熱水。要喝自己倒。”
“冷先生回來了嗎?”
“你我我大哥,他還沒回來,你有事嗎?”叢虎道。
“冷先生是你大哥?”
“是的,我們都管他叫大哥,你是日本人,怎么中國話說的這么好?”叢虎問道。
“因為我是在中國長大的。”
“我大哥說你們處心積慮的侵略我們中國,原來我以為他夸大了,沒想到是真的。”叢虎道。
“侵略,不,我們是來幫助你們的,是來實現大東亞共同繁榮的。”
“你們的繁榮就是屠殺我們的百姓嗎?”
南造云子被問住了。
“人類的進步總是會伴隨著鮮血和陣痛,只要過去了,一切就好了。”
“你說的我不懂,我只知道,殺人償命,這是老天爺給定下的規矩,誰都改變不了!”
南造云子也是機敏善辯之人,可對于叢虎這樣單純之人,她卻找不到理由為自己辯解。
“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懂,等冷先生回來,你跟他說,他交辦的事情辦妥了。”南造云子道。
“等大哥回來,我會替你轉告的。”
“大哥!”
“我都聽到了,辦妥了,有點兒意思。”冷鋒微微一笑,“看來,我們這一次是要發一筆橫財了。”
“大哥,真的?”
“還真的呢,日本人的錢是那么好拿的嗎?”冷鋒瞪了叢虎一眼,這一聽就有詐,真以為自己好騙呢?
“那咱們怎么辦?”
“就算是假的,我也要把它變成真的。”冷鋒重重的說道。
“大哥,這假的怎么變成真的?”
“你等著看就知道了,一會兒,我就去見她,看她怎么自圓其說。”冷鋒道。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冷鋒親自打開密室的門,走了進去。
“云子小姐,今天辛苦了,聽我的兄弟說,事情辦好了?”冷鋒笑瞇瞇的問道。
“冷先生的膽子很大,如此威脅大日本帝國,就這錢到手之后,就是喪命之時?”
“這個就不勞云子小姐擔心,錢到手了,我自然有本事把他花出去!”冷鋒道。
“大日本帝國駐南京上海派遣軍司令官朝香宮親王殿下答應了冷先生的條件,同意支付一千萬美金的保護費,但是也有條件。”
“云子小姐請講!”
“支票的兌現日期為1938年的元月一日,在這之前是無法兌現的,冷先生可有異議?”
“這個沒有,那個時候東京防護團已經離開中國返回日本了,對嗎?”冷鋒點了點頭。
“冷先生不得對外公布這次交易,這事關大日本帝國的臉面。”
“可以。”
“花旗銀行的本票明天一早會由飛機從上海送過來,到時候冷先生怎么去取呢?”
“一客不煩二主,我想云子小姐是最合適的人選。”冷鋒道,“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
“什么?”
“這筆錢我想兌換成等值的黃金?”
“冷先生要兌換黃金?”
“是的,只要朝香宮司令官同意在事后給我兌換成黃金,一切都沒有問題。”
“冷先生,一千萬美金,你可以隨時兌換成黃金,為何要我們給你兌換呢?”
“云子小姐,我想過了,雖然花旗銀行的本票值得相信,可總不比黃金來的實在,不是嗎?”
“冷先生,您這是出爾反爾?”
“只要你們答應事后給我兌換,這又有什么問題呢,難不成,你們根本就沒想過要給這錢?”冷鋒眼神咄咄道。
“不,冷先生,你誤會了,可一千萬美金那得多少黃金?”
“比起你們從南京掠奪走的,那簡直就是九牛一毛,不是嗎?”冷鋒冷笑一聲。
“好吧,等我明天…”
“不,是現在,我需要這個保證。”冷鋒道,“一會兒,還要麻煩云子小姐了。
“好吧,什么時候過去?”
“剛子?”
“頭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