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山,郊外別墅,上海派遣軍臨時指揮部。
朝香宮鳩彥親王,昭和天皇的叔叔,曾經因為兵變被貶黜,直到進攻南京才被啟用。
但是他并不滿意大本營的這一任命,但為了重新獲得天皇的信任,他必須接受這一任命來到中國。
他的任務就是指揮留個六個師團和13個旅團的強大兵力,從右翼進攻并占領支那首都:南京!
這一戰略目標如今已經完成,但自身也付出了很慘重的代價。
他曾經在法國待過,說的一口流利的法語,卻沒有學會一點兒法國人的浪漫細膩,反而是個性格粗狂拘謹的人。
因為車禍的原因,跛了一只腳,所以,因為形象的問題,出身皇族的他,卻至今才只是一個中將。
朝香宮連夜召開緊急軍事會議,對人見秀三大佐被支那軍俘虜一事專門研究對策。
從鷹森孝大佐被擊斃,再到人見秀三大佐被俘虜,上海派遣軍接連損失兩員戰將,朝香宮鳩彥已經非常憤怒了。
為這件事,他接到松井石根從姑蘇發來嚴厲的訓斥電文,大意很明顯,說他太過得意忘形,以至于部下在即將取得勝利的時候,遭到暗算,令帝國蒙受巨大的損失。
帝國培養一名合格的指揮官,那需要多少財力和心血?нéíуапGě醉心章、節億梗新 朝香宮知道,松井石根這是借機給他發難,但他沒辦法,誰讓自己攤上這么兩個倒霉蛋呢?
那個死了的不去說了,總不能人死了,還要去扒他的墳,挫骨楊灰不成?
活著的這位,麻煩大了。
最麻煩的是,如果這位開口說了什么不應該說的話,那就不僅僅是帝國的恥辱那么簡單了。
臨時會議室內,中將,少將坐滿了一圈,大佐只能靠墻坐著。
一名陸軍大佐被俘,這顯然刺痛了日軍高層軍官們的神經!
如果不重視起來,今天被俘的是一個大佐聯隊長,明天也許就是少將旅團長,甚至是中將師團長。
在沒有徹底解決這個威脅之前,他們這些人的安全都沒有辦法保證。
“可以開始了!”
上海派遣軍情報參謀長長勇少將站起來道:“諸位,今天我軍占領了支那首都南京,這是一件極其令人高興,并且值得慶祝的事情,多數支那軍已經放下武器向我皇軍投降,但任由一部分支那軍突出了我們的包圍圈,還有一部分在城中抵抗皇軍的道來,而就在今天晚上,不,應該說是昨天晚上十點鐘左右,發生了一件非常不幸的事情。”
各師團、旅團長一個個危襟正坐,一言不發,認真聽著。
“一支支那軍殘部,偽裝成皇軍,突襲了光華門,我駐守光華門敦賀聯隊聯隊長人見秀三大佐被支那人偽裝蒙騙,不幸被俘,現不知所蹤。”長勇繼續說道。
“請問支那軍殘部是多少人,番號是什么?”第16師團師團長中島今朝吾挪動了一下屁股,問道,在座的將軍中,就他一個人因為臀部受傷,受到特別優待,墊子加高一些,看上去個子沒有那么矮了,顯得有些鶴立雞群。
“這…”長勇臉色有些尷尬,他這個情報參謀長,也就接到這個一個事情大概消息,那些士兵幾乎每一個人一個說法,根本不清楚是那一支支那軍。
“帝國的情報機構就是這么不作為的嗎?”
“吉住君,冷靜!”
“讓我怎么冷靜,我的部下現在被支那人抓走了,生死未卜,現在連對手是誰都沒搞清楚,我真懷疑帝國每年花費那么多金錢養外務省的那些廢物干什么?”吉住良輔憤怒的道。
“吉住君,這一次事發突然,我們也沒有想到會有一支裝備如此精良,并且膽大若斯的支那軍部隊,他們居然偽裝成皇軍,騙取了我們的信任,給了他們可趁之機。”長勇解釋道。
“可敦賀聯隊的失敗也是事實。”有人幸災樂禍的說道。
“山田梅二,你說什么?”
“我說的是事實,難道不是嗎,一個精銳的步兵聯隊的皇軍居然攔不住一支如同喪家之犬的支那軍殘部,還有臉在這里指責別人?”山田梅二少將起身說道。
“夠了,吵什么,這里是什么地方?”朝香宮冷哼一聲,“現在最要緊的是弄清楚人見君的下落還有他是否還活著,以及諸位的人生安全必須得到加強!”
“司令官閣下,我的部下有一點發現,您要不要聽一下?”中島今朝吾站起身來道。
“哦,中島君有什么發現嗎?”
“發現倒談不上,而是一絲小小的懷疑,本不該在這么重要的會議上提出來,但現在這個局面,我倒是覺得有這個必要說出來。”中島今朝吾認真的道。
“那本司令官就洗耳恭聽了。”朝香宮點了點頭,他跟中島的關系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曾經在巴黎一起待過,是親密的摯友,所以,他對中島有著超乎別人的信任。
這一點是上海派遣軍其他將領所不及的。
“我的部隊中山門進入南京城,遇到一支火力十分強大支那軍,整整六個小時,我的部隊直向前挺進了不到兩公里。”中島今朝吾緩緩說道。
“哦,居然有人能讓中島君的部隊吃了這么大虧?”
“我的主力部隊當時還在城外與紫金山的支那軍教導總隊激戰,所以入城的只有一個大隊,人數并不多,只有不到七百人。”中島今朝吾道。
“原來如此,中島君請你繼續!”朝香宮點了點頭。
“這支支那軍部隊裝備精良,指揮靈活,而且他們的打法十分主動,絕不跟我們糾纏,而且他們武器裝備很奇怪,大家都知道支那軍的武器裝備,除了幾個德械師之外,裝備可以算是低劣,但這支支那軍裝備的全部都是帝國的制式武器,除了沒有重炮之外,他們的火力甚至超過了我們的的步兵大隊,所以,我的部隊打的很辛苦,傷亡甚至超過支那軍!”
參加會議的將佐們立刻騷動起來,中島今朝吾是個很好面子的人,居然在這個時候自爆家丑,這讓人感到驚訝。
“肅靜,肅靜!”
“朝香宮閣下,諸位,這種只是其一,另外,我們還發現了一支更為神秘的支那軍小部隊在活動,他們的戰斗力更為出色,而且更加隱秘,這就是我今天要說的重點,我的情報科長,池田少佐,給這支部隊起了一個代號,叫做:幽靈!”
“幽靈!”
“中島君,你不會是被支那人的神話故事給欺騙了吧,這個世上哪有什么幽靈?”
“哈哈,這真是可笑,帝國的勇士還會懼怕這種無稽之談?”
“中島君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吧!”
“幽靈,中島君的膽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膽小如鼠了?”
中島今朝吾臉色鐵青。
指責和不屑的謾罵聲充斥著整個會議室,很顯然,沒有人相信中島今朝吾的話。
事實上,中島今朝吾自己也不信,他說出來,不過是想引起這些人的重視,在這之前,他已經跟朝香宮有過溝通,不然,在這樣的會議上,他也不會自己折了自己威風。
“我相信我部下的話,凡是跟這支小部隊接觸過的皇軍士兵,都已經殉國了。”
“殉國了,那怎么發現這支支那人的小部隊?”
“我們有一個幸存者,他被俘了,但活下來了,他見到了那支部隊的指揮官,他活下來的原因,是那名支那軍支那軍指揮官給我的部下帶一句話!”
“我們是來聽故事的嗎,中島君,這種事情太可笑了。”
“你們聽我說完,那就不可笑了!”
“諸位可能都不知道《東京日日新聞》昨天刊載了一份報道,那就是關于帝國兩位武士比賽的故事…”朝香宮把中島的話頭接了過來,繼續解釋道。
“百人斬的其中一位英雄野田少尉已經死在那位支那軍官手中,他的目標就是我們的另一位軍官,向井少尉。”
“親王閣下,中島君說的這些跟我的部隊被襲,以及人見君被支那軍俘虜又有什么關系?”吉住良輔站起來,有些憤怒的質問道。
“因為在南京城內,雖然有支那軍的零星抵抗,但都不是皇軍的對手,可能夠有如此戰斗力,并且如貴部手下描述的,只有這樣一支支那軍才有這樣的能力!”
“師團長閣下,中島將軍說的也許是對的,我的士兵也說了,與他們交戰的支那軍也是一支裝備我軍裝備,而且他們的打法十分兇猛,訓練有素,不像是支那軍一般部隊。”18旅團井出宣時少將站起來道,敦賀聯隊是麾下的部隊,人見秀三被俘,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很丟面子的事情。
“中島君所說的支那軍殘部只有兩三百人,而襲擊敦賀聯隊的支那軍部隊至少有上千人,而且他們還有十幾輛卡車。”
“沒錯,就從人數來看,他們應該沒有什么關系,何況,支那軍從戰場上也得到了不少我們士兵遺棄的兵器,所以這不能說明什么。”
“一支上千人的部隊,突然出現在光華門,吉住君,你不覺得奇怪嗎?”長勇問道。
“長勇君的意思是,這支部隊就藏身在光華門附近一個我們不知道的存在?”
“那條密道!”第三師團68聯隊少佐聯隊副站起來激動道。
“密道,是鷹森君殉命的那條地下密道,那不是早已被炸毀了嗎?”
“密道也許并沒有完全炸毀,支那人只需把入口炸塌,然后從新開一個我們不知道的口子,這樣我們便以為密道不能用了,實際上,他們就藏在密道之中!”
“該死,狡猾的支那人!”吉住良輔憤怒道。
“那些卡車呢,卡車是無法藏在密道中的…”
“馬上查,這些支那人裝扮成帝國的士兵,這么多卡車,一定有人看到!”朝香宮立刻下令。
“中島君,請你繼續說下去!”
“哈伊,朝香宮閣下。”中島今朝吾微微一點頭,繼續道,“綜合我們手上的情報推測,阻擊我部與襲擊光華門敦賀聯隊的若為同一支支那軍部隊的話,是最為合理的。”
“如果我是支那軍的指揮官,若是將大部隊藏在密道之中,必定會派一支小部隊在外面隨時接應并以備不測,這也是這支小部隊并不在光華門附近,卻在中山門活動的原因,一來可以隨時策應光華門這邊的這支支那軍,而來也可以吸引我們的注意力,這樣達到隱藏的目的!”中島今朝吾站起來,走向掛在墻上的地圖,拿起木棒,在上面畫了兩個圈道。
“而且,他們選擇突圍的時機非常的巧妙,我軍進城的第一天夜里,光華門是我軍進攻的重點,拿下這里后,這里必然會派兵駐守,但兵力不會太多,因為這里已經不是戰斗的最前沿了,我們的部隊忙于清剿支那軍殘余,各部之間空隙很多,這個時候,集中力量突圍,是最好的時機!”
“很高明的指揮,對方的指揮官非常大膽!”
“沒錯,這是我見到的最膽大的支那軍指揮官,他幾乎把我們玩弄于鼓掌之間,這讓我想到了在紫金山老虎洞陣地,那名支那軍陣地指揮官,他的指揮風格跟這位支那軍指揮官很相似。”
“那他們會不會是同一個人呢?”
“坦率的講,我不知道,因為我們沒有任何有關這名支那軍指揮官的情報。”中島今朝吾道。
“我聽說,中島君讓帝國的情報部門為你追查一名叫冷鋒的支那軍軍官,不知是否就是此人呢?”
“是的,吉住君,但有關此人的情報,我們的情報人員只是查到一些表面上的東西,目前來看,并無太大的價值。”中島今朝吾點了點頭。
“報告!”
“進來!”
“司令官閣下,第六師團一支搜索隊在昨晚九點左右遇到過一支車隊,大約有十多輛卡車,車廂內都是空的,當時他們有兩名士兵遭遇抵抗而身受重傷,請他們代為運送至后方野戰醫院,當時帶隊的長官是一名少尉,他說他叫野田毅…”
“八嘎!”朝香宮憤怒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很顯然,中島今朝吾的分析和推斷是對的,車隊,野田毅,加上武器裝備,偽裝成帝人。
這一切串聯起來,基本上可以肯定,這就是一伙的。
“不惜一切代價,把這支該死的支那軍“幽靈”給我找出來!”朝香宮眼睛充血,對準會議室內所有將佐咆哮道。
“哈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