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
洪小寶肅容道:“明天開始,你們就去幫我打聽幾種靈藥的下落,分別是九竅蓮心、安息香以及沙典。其中九竅蓮心,據說在煉藥區的懸壺藥店應該就有,你們去打聽一下具體情況。至于安息香和沙典,那估計要去內門才行了。你們想辦法去通通路子,越快越好!總之該花的錢就大方花,千萬別心疼,不夠我再想辦法。”
“沒問題的,師兄,包我身上吧。”
陳羽二人沒問他要這些靈藥到底是干嘛用的,二話不說便拍著胸口保證道,“在我們藍月的烹飪閣,也有好些師兄師姐晉升到大莽來的,我明天就去拜訪他們,定不負師兄所托!”
“那敢情好。”洪小寶點點頭,“沒別的事,那你們就先忙去吧,我還有點事,就先上樓去了,沒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要來打擾我。”
“明白,師兄。”
于是一轉頭,洪小寶就“登登登”的上了三樓。
經過一番大掃除之后,整個拍賣行都是亂糟糟的,不過在三樓上,陳羽和飯道卻是特意清理出一間凈室來,供洪小寶起居之用。
一關上門,殷老魔就忽然冒了出來,“看不出來,你小子做事倒是挺有條理的嘛,這一二三、一二三的,還挺像那么一回事。”
“基本操作、基本操作而已。要不然,我怎么做你殷老魔的弟子?”洪小寶笑呵呵道,不動聲色的送上個馬屁。
“嗯,言之有理。”殷老魔點點頭,認真道。
“咳,說正事…”洪小寶干咳一聲,然后便很生硬的轉移話題:“關于那藥師之墓,老頭你怎么看?”
“老夫,笑著看。”殷老頭昂著頭,理所當然的答了一句。
老頭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是多傲嬌的一個大魔頭啊,怎么忽然就人設崩塌,變得這么皮了呢?洪小寶幾乎哭了出聲。
不過想想還是算了。
一來是沒這膽子。
二來是因為他知道,殷老頭不是在皮,而是在很認真的說著一個實事。
以他老人家的眼界、見識和資歷,天底下值得他嚴肅對待的事情,還真的不多——至少不包括藥師之墓。
于是稍微沉默了一下之后,洪小寶便問道:“那你覺得,那姓莊的小子所說,到底有幾分可信?”
殷老頭沉吟道:“方才老夫觀其言察其色,心跳不見異常,血脈不見僨張,眼神亦并無游移,應該不會有假。”
“既然如此,那么藥師之墓的主人,那什么…王藥師?好像是這個名吧…他到底是什么來頭啊,老頭你有沒有聽說過?”洪小寶又問。
“笑話!”
殷老頭當即冷笑出聲,“老夫當年乃是魔道至尊,又怎么會認識這些阿貓阿狗?”
“那倒也是…”洪小寶點點頭表示理解。
殷老魔的邏輯,其實很簡答——因為老夫是個牛人,生平所認識的,也全都是牛人。所以了,假如老夫不認識你,那就只能說明,你小子還不夠資格讓老夫認識。不是阿貓阿狗,那是什么?
嗯,沒毛病。
按照莊畢的說法,所謂藥師之墓,其實是一個名叫“王藥師”的修士的洞府。后來他在洞府里面坐化了,于是洞府就變成了墳墓,故而稱作藥師之墓。
王藥師究竟是何方神圣,甚至“藥師”是他的真名還是他的外號,那都無從考究了。
有人猜測他是上古時期的一位大能,也有人懷疑他就是五百年前毒絕一方的“絕命毒師”王缺,更有人說,那根本就是雷音閣的煉藥長老。
總之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不過他留下的洞府,卻是一處不折不扣的洞天福地,甚至比洪小寶曾經去過的月神宮還要流弊得多。
里面不但靈氣濃郁,而且遺留有大片藥田、法寶、功法等等寶物,簡直就是一座寶山,只等著“有緣人”去挖掘了。而洪小寶苦心打聽的靈臺朱果,就是三十年前從藥師之墓里面流傳出來的。
當然了,王藥師留下來的考驗,也只有那些“有緣人”才能通過了。
若是無緣?
呵呵!
死…那都是輕的!十有八九,都會成為藥師之墓里那些被各種天才地寶滋潤了不知多少年月的植獸的便便。
——以上都是官方說法。
但實際上…
“實際上,那墓主的來歷,跟你有個毛關系啊?”
殷老魔忽然罵了出聲,狀甚不屑道,“說了半天,無非就一個破洞府而已。既然里面正好有你想要的東西,那你去拿回來便是了,想那么多作甚?
你小子可別忘了,你是我殷九幽的傳人,放在上古時期,那就是正兒八經的魔門少主,是放個屁也能震倒十萬大山的大人物!只要金口一開,想要什么寶貝沒有?
如今拿他一枚朱果而已,那是他的榮幸,他應該冒青煙才對,何時輪到你來糾結了?”
殷老魔吧啦吧啦吧啦的數落著,洪小寶卻是聽得滿頭冷汗。真不愧是殷老魔啊,這話說得夠理直氣壯的…
但您老人家可知道有一個成語,叫時移世易?
如今那藥師之墓,可不再是無主之地了,而是天下六大正統共同占有的秘境了啊!
他們還暗地里進行了一系列骯臟的交易,聯手在入口處布下陣法,只允許各大門派肉胎五至九重的弟子進入。
每隔十年藥師之墓開啟一次,屆時六大正統就會派出各自的精英弟子,在里面廝殺、爭奪寶物,要多慘烈有多慘烈。
——說白了,就是王藥師那倒霉催被六大正統的大能們聯手挖了墳,還改造成新手專用的材料副本了。
你剛才沒聽那裝逼的家伙說嗎,三十年前那枚靈臺朱果,都是用鮮血澆筑而成的!
榮幸?
呵呵,瞧你說的…
不過這些話,洪小寶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而已了。他敢保證,如果說了哪怕一個字,絕對又是在困龍柱上用龍骨鞭抽打一百天的結局。
“也不知道是老夫機緣來了,還是個巧合,下個月居然就是藥師之墓開啟之期…五重,應該來得及吧?”洪小寶想起莊畢說過的話,喃喃自語了起來。
“莫非老夫真是天命之子?嗯…應該差不離了,畢竟老夫顏值這么高…嘖,下個月…如今才是月中,還有時間!”
然后并沒有糾結太久,他便決定把這件事先放一邊了。
因為如今當務之急,還是錢的問題。
如果沒有錢,就買不到九竅蓮心、安息香、沙典這些材料。如果買不到這幾樣材料,就算有靈臺朱果,那也煉不成盜天丹。如果煉不成盜天丹,那么簫兒就會…
Emmmm,冷靜!
一定要冷靜!
老頭說了,凡事講求循序漸進,萬不可操之過急!
對,不急、不急…
睡覺!
于是洪小寶將自己往床上一扔,秒睡了。
旁邊殷老魔一臉懵逼:“這臭小子嘀咕嘀咕的,都半個時辰了,到底在放什么屁?”
一夜無話。
在洪小寶剛睡下沒多久,隨著散市的鐘聲響起,西市那邊也終于結束了當天的繁華,正式宣告落幕。
此時,各個攤主或忙于收拾著各自的攤檔,或盤點著今天的收獲,臉上帶著或歡喜、或愁眉的表情。
神算子伸個懶腰,數了數手里的靈晶,有點愁眉不展——好不容易才從洪小寶手上賺了十五個靈晶,結果樂極生悲,一轉頭就不小心把牛皮吹破了,賠了人家二十,賊倒霉了。
“唉…今天,又是快樂的一天,滿載而歸、滿載而歸啊!”神算子嘀咕嘀咕的自我安慰了一句,這才扛著酒旗慢騰騰的走出了西市。
他走得很慢,但是七拐八拐的,他忽然就從后門拐進醉仙居去了,然后直上頂層。
頂層上的一間裝潢雅致的房間內,銅掌柜也才剛結束了今天的營業…的一半,此時正在敲著算盤,核對賬目。
為什么說是一半呢?
因為醉仙居隔壁的青樓,如今才是生意最旺的時刻。
核對賬目這種事,其實不用他老人家親自出手的,因為手底下有太多、太多的賬房在候著了。
但銅掌柜就喜歡這一口。
用他的話來說是:老朽算的不是賬,而是余生——人么,上了年紀,總得找點事情做做不是?
“掌柜的,說你也不信,你昨天要我留意的人,我居然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見過。而且,他今天居然又找到我攤來了。”神算子將酒旗擱在門邊上,笑了笑道。
“哦,還有這樣事?呵呵,看來都是緣分啊!”銅掌柜聞言頓時來了興趣,放下手中的賬本,問:“他找你何事?”
“打聽一些消息。”神算子道。
“都是什么消息,說說看?”
“第一次,他向我打聽了內門新晉弟子云彩簫的住處。”
“云彩簫?可是陸姑娘新收的那位入室弟子?”
“正是。”
“原來是她。”
銅掌柜面露恍然之色,笑道:“呵呵,這孩子我也見過,聰明伶俐,乖巧可愛,甚是可人,我見了心里也是喜歡得緊。不過更難得的是,她居然身懷雷仙之體,資質極佳,難怪陸姑娘不惜與其他長老拔劍相向,也要收她為徒。”
“陸長老的雷元劍氣,大莽方圓萬里無人能出其右,只是苦于劍氣太過凌厲,以致后繼無人。如今終于覓得良才,她自然不會錯過。”神算子笑道。
“那是自然。換做是我,也不會錯過。”銅掌柜沉吟了一下,忽然又道,“這兩個孩子都是來自藍月,年紀又相差仿佛,這么說來…他們應該是舊識了?”
“豈止舊識而已?”神算子忽然笑了,“掌柜的您有所不知,據說云彩簫在世俗界時,就曾定過一門娃娃親,而她的未婚夫,正是洪小寶。”
“這…”銅掌柜微微一愕,旋即大笑了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難怪、難怪…哈哈哈哈!”
說到這,他的興趣更濃了,連忙又問:“那么第二次呢?”
“第二次,也就是今日傍晚時分,他來向我打聽了四味靈藥。”神算子答道。
“哪四味?”
“九竅蓮心,安息香,沙典,以及百年份的…”神算子停頓了一下,“靈臺朱果。”
“靈臺朱果…”
銅掌柜聞言忽然沉默了起來,神色略顯凝重。
過了半晌,他才出聲道:“洪小寶這孩子,雖然僅是肉胎四重,但一身氣血澎湃浩蕩,比之五重、乃至六重亦不遑多讓,極有可能是傳說中的極境晉階。”
“而且他還很年輕。”神算子提醒了一句。
二十歲不到的肉胎四重,就算在人才輩出的大莽城,也是極其罕見的存在。更絕的是,他的未婚妻云彩簫比他更年輕,境界比他更高。
“他不但年輕,而且烹飪、煉藥、馴獸三系精通。再看他隨身背著的那口玄鐵鍋,手法老到,技藝精湛,并不排除那是他親造的可能。如此天賦,我也是生平僅見,將來定非池中之物。而在他的背后,必定有名師指點,因此按理來說,并不需要靈臺朱果此物來強行提升境界才對。”銅掌柜沉吟道。
“所以掌柜您的意思是?”
“云彩簫。”
“我也是這么認為。那么…掌柜的有何打算?請明示。”
“事關云彩簫,那可大意不得,小寶這孩子雖然天賦杰出,但終究欠點火候。此事先壓一壓,回頭你去通知她師父,問明緣由再作定論。”
“是。”
神算子應了一聲,然后又扛起酒旗,晃晃悠悠的走了。
。妙書屋 請:m.02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