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少陽笑笑,不過也是明白,魚玄機性子激烈,又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受辱,想要讓她完全認輸,是不可能的。
當下嘆了口氣,說道:“這樣吧,魚道長,我現在放開你,只求你以后不要再找小魚的麻煩,怎么樣?”
魚玄機不做聲。
“那就沒法了。”葉少陽無奈搖了搖頭。
“好,我答應。”一向從不低頭的魚玄機,終于被葉少陽逼出了這句話。其實葉少陽要她這么說,只是為了求一個心安:不管在人間還是鬼域,魚玄機都敗了,尤其是今天,她敗得如此徹底,估計就算葉少陽不理會,她也沒有精力去找小魚的麻煩了。
失去紅塵淚,雖然也就失去了進入修羅道的機會,她心中自然不甘,不過她依然可以做她的巡游天神,別的沒有任何影響。
因此,她之前所表現出的瘋狂,很大程度上不是為了事情本身,而是跟葉少陽置氣身為巡游天神的她,從來沒被人這么欺負過。要說真的跟葉少陽有什么血海深仇,也談不上。
停了一下,魚玄機咬牙說道:
“今日之事,你不許跟任何人提起!”
“什么事?”葉少陽有點摸不著頭腦,“斗法的事,不是人盡皆知了嗎?”
“我是說現在!”
“哦,你說我抱著你啊,你放心,我肯定不說。”
魚玄機頓時羞憤難當。
“行是行,不過我有什么好處?”
魚玄機冷冷說道:“你已經碰過我的身體,你還想怎么樣!”
“這就算碰了?”葉少陽叫起來,“魚道長,話可不能亂說!我是不會對你負責的!”
魚玄機聽了這話,渾身又是一顫。
過了一會,葉少陽突然感覺有溫熱的液體,落在自己手背上,而自己的手抱著魚玄機的脖子,上面就是她的臉。
魚玄機哭了!
不可一世的魚玄機,也會哭?
魚玄機一哭不可收拾,抽泣不停。這個平素里受人尊敬的巡游天神,在經歷了一系列打擊之后,尤其是此時還被自己的仇人抱在懷里…內心徹底崩潰,說到底,她畢竟是個女人。
只是這個樣子與平時的她大相徑庭,讓葉少陽一時間有點難以接受…
“我到底是哪輩子欠了你什么,為什么你一直跟我作對,阻止我索回紅塵淚,如今,我清白又毀在你手中…”魚玄機止住哭泣,喃喃說道。
“魚道長,你還是清白的,我對你可沒非分之想,方才出言輕薄,也是迫不得已。”
葉少陽最見不得女人哭,哪怕是自己的敵人,當場心軟,勸慰道。突然想到,兩個人爭斗了這么久,就在剛才一刻之前,還要爭個你死我活,怎么突然自己把她抱在懷里安慰?
這畫風也轉變得太快了吧?
葉少陽無奈搖了搖頭,松開了她,努力往后挪了挪,道:“你穿衣服吧。”
魚玄機感到體內氣息一暢,猛然轉身,一把掐住葉少陽的脖子,打開天眼望過去,道:“你既然拿住我,卻不讓我出手,也不殺我,這是為什么!”
葉少陽聳聳肩,道:“我說過,我跟你無冤無仇,你所做的事,從你的角度也算合理,只是你我立場不同,而且事情已經結束,我的氣也消了,為什么要殺你呢?”
有句話葉少陽沒往深了說:自己消氣,是因為眼下把她逼到這個份上,雖然本意不是這樣,畢竟吃了人家的豆腐…對身為女人的魚玄機來說,這可能比把她踩在腳下更讓她感到羞辱。自己再不消氣,簡直天理難容。
魚玄機幽幽的嘆了口氣,松開手,召回一身魚鱗,覆在身上,化作一身長裙。
葉少陽這時候想的卻是:只看到長裙,不知道內衣是不是也是魚鱗變得,還是沒穿呢?
“葉少陽,我就算放過你,你今天大鬧輪回道,奪走陰魂,你雖然來自人間,陰司不能把你怎么樣,但是你那些鬼仆妖仆,都在陰司當差,罪加一等…”
魚玄機在葉少陽耳邊幽幽說道。
葉少陽道:“多謝魚道長提醒,我早有準備。”
魚玄機嘆了口氣,“叫我幼薇吧。”
葉少陽愕然。
魚玄機從他身邊走開,喝令手下停止攻擊,芮冷玉等人見葉少陽沒事,急忙圍了上來。
芮冷玉拉住他的手,上下打量,見他真的沒事,這才徹底放心。
那些僧兵,也在兩位尊者的號令下停止攻擊,把捉住的忘川河里的鬼妖全扔回河水里,幸好一個都沒少。
兩位尊者見葉少陽與魚玄機沒有再斗下去的意思,心中驚奇不已,不過他也很樂于看到這個結果,畢竟他們跟葉少陽之間更談不上仇怨,只是受命而來,能不打更好。
明法尊者上前一步,對葉少陽道:“既然停戰,請葉天師將我兩位師兄放出來。”
葉少陽也不推遲,把降魔和伏妖兩位尊者從靈符里放了出來。
明法和開道尊者立刻上前將他們扶起來。
這苦逼的二位,費了些時間,才鬧清楚啊眼前是怎么回事,這兩位還是“熱身賽”的階段就被葉少陽抓住,心中別提有多苦悶了,現在好不容易出來了,人家雙方卻停戰了,也不好再動手。
況且兩人都是佛門大德,別的優點沒有,總算是比一般人能忍,把一肚子火生生憋了回去,退入自己陣營中,不提。
明法尊者又把視線轉向橙子,說道:“橙子副使,能否交還我門下夜叉?”
橙子冷笑一聲,“此人侮辱天子,我要拿他回去問罪,放心冤枉不了他!”
兩人見她聲色決然,知道這件事不好辦,之前還打的你死我活,現在讓人家放人,自然不干。
再說下去,橙子萬一出言不遜,自己是佛門大德,職位也高,也不可能跟她吵架,到時候面上無光。而且人家也把兩位尊者放出來了。于是低聲商量了一下,回頭再想辦法找崔府君要人,想來也沒什么難處,干脆不提了。
四位尊者雙手合十,對魚玄機施了一禮,帶著一干僧兵當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