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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押寶

  “凡勛貴所屬永業田及賜田,可自行發賣?”

  “天下表率,以敬孝道,為太皇壽誕賀,免河南府、陜州、懷州、鄭州、汝州五地之口分田三年稅賦?”

  “敕命都水使者巡察五地?”

  “去你奶奶的!”

  梁豐縣男整個人都不好了,這些還只是小意思了。雖然不知道是哪個混賬拍腦袋想出來的玩意兒,但這特么分明就是大唐帝國洛陽經濟特區的雛形啊。

  免稅?免你老母啊!洛陽都是上田啊上田!

  而且接任李君威的都水使者竇玄德,都是河南人,鄉黨保駕護航,實在是讓人放心舒心貼心。這尼瑪李董玩的哪出?

  再一個,洛陽本來就是水利資源豐富,又能接通江淮,加上現在已經有了頗具規模的物資集散中心。朝廷只要壓制住本地豪強的胃口,基本上就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五地免稅,照理說人民群眾會踴躍種地對不對?然而張德在購地,柴令武也在購地,抬價之后,就有人心里琢磨,俺這塊地…恁地賣幾個價?

  洛水、黃河、洢水、谷水、汝水、潁水周圍的地,肯定不會虧,當然不是種地上的收益,而是做中間商倒買倒賣。

  怪不得那群神經病也開始修板軌,原本都是笑華潤號是傻逼的…

  根據一般規律,張德和柴令武因為親近中樞,所以政策導向知道的比別人快,所以先下手的話,愿意遷徙的人口,他們是可以發賣手中田地的。至于貴族,按照政策,他們本身就可以交易手中的永業田和賜田。

  而現在的問題是,柴令武至少比張德拿到最新政策消息,要快了那么一天兩天。

  一天兩天,足夠柴二郎做很多事情了。

  然而老張很清楚,這特么就不是柴二郎的幺蛾子,是那房二郎!

  說李董為了孝道所以免稅,老張信,但要說專門指定洛陽地區,信你個鬼啊。要免稅怎么賃都輪不上洛陽啊,太原岐州都比洛陽強啊。

  尚書左仆射畢竟給力,到底是天王,這一出手,一進一出賺個幾十萬貫不成問題。最重要的是,這還有大義加身,算國事。

  房天王人在山東,手卻伸在河南的褲襠里,著實讓老張大開眼界。

  并且也終于明白,為啥柴令武敢伙同房遺愛搞借貸,按照他們這個弄法,只要短期內搞到錢,收購田畝又有朝廷公事外加宰相光環,地方官僚要是不配合,這不是搞笑么?

  田畝套現只吃眼門前的利潤,就有兩個目標,一自然是老張的華潤體系,對土地需求是無止境的。二是商品市場上的那些五湖四海商戶。

  能做大的商戶,從來不是說白手起家沒背景的。西域胡商能夠發財,那也是因為他們在城西要給城東的貴人做白手套,而不是他們本身多么的厲害。在唐朝這個壓制漢商的時代,能夠做大的漢人商戶,必須得背后有強力人士支撐啊。

  像老張那個死鬼老爹張公義,能夠做大,除了江陰縣那些小土鱉官僚之外,更是有蘇州的地方大佬。外加還有和秦王府曾經不清不楚的利益關系,當然這層關系后來被人發掘出來,是張公謹。

  一般給農戶放貸,兩分利就了不得了,就這個利息,一般也能整垮不少倒霉蛋。但柴令武玩的這一套,放在商品流通和手工業生產上,就根本不算個事兒。最要緊的,對很多商戶來說,有些臨水田地,蓋個倉庫然后種點喂豬的麥子,就可以披個農戶馬甲,然后堂而皇之地在河邊叫賣…

  農戶嘛,賣點土特產,算個屁,有種縣老爺你弄死我?

  洛陽地區要是有人能把汝州的煤運進洛陽城,光這一項,就是賺兩代富貴沒問題。老張自己要想把煤爐賣到洛陽,那也得有足夠的煤。

  懷遠那邊運送過來,長安都喂不飽。

  交通制約了很多手段的施展,于是反而給柴令武房遺愛一個機會。

  而且按照洛陽田地免稅的政策,種經濟作物只要產量足夠,比如葡萄,光葡萄酒通過京洛板軌,就能驚人利潤。

  柴令武現在高價吃下大量的田地,三年后只要房玄齡沒有嗝屁,政策飯再吃三年這算個甚?

  到時候說不定是太皇升仙,所以普天同慶,然后免稅呢?理由,要多少就有多少。

  猶太人,妥妥的猶太人!

  工科狗頓時覺得渾身難受,柴二和房二,這特么玩的溜啊。

  而且很顯然房遺愛在他爸爸那里受到的關愛和呵護還不少,這王八蛋居然還派人過來打聽白疊布的行情…

  于是只要智商正常,老張也能夠想到,房天王在河北道采訪的時候,顯然把棉花這事兒,除了告訴給皇帝老兒,還有他小兒子。

  洛陽經濟特區田畝免稅三年,小麥棉花套種,光棉布的收益,就能平掉那五分利的支出。

  和長安地區不同,洛陽地區的開發度沒有像長安那樣幾百年涸澤而漁。地下水也沒有被污染,田地產量比關中高多了,除了老大貴族多了一些,但長安新貴也不少啊。

  相較之下,房天王要是讓兒子在長安地區搞大新聞,眼皮子底下,鬧不好李董要發飆。

  但洛陽就不同了,房遺愛這種收錢給利息的方式,叫“惠民政策”,叫“讓利于民”,叫“共同富裕”。并且李董還能覺得,這是房天王為自己實現上一代天可汗不能做到的事情而默默付出…

  分流政治勢力,首先得有經濟收益,李董其實挺討厭那些老貴族的,他們為什么不集體自殺呢?

  “近期洛陽周遭購地,只怕是搶購熱潮啊。”

  老張感慨萬千,他可以相信的是,這政策一旦公告天下,河南道其他地區的人,一定會涌現洛陽地區,然后搶購。

  而柴令武和房遺愛,只要放出一些次級地塊,就能立刻平賬。

  剩下的田畝,囤手中陸續發賣,或者留個大整塊,專門種棉花。以房俊的智商,就算是略低于常人,但他爹又不是傻子,河北道的種植園難道眼瞎了沒看到?依葫蘆畫瓢而已。

  以房天王的地位,弄幾個農學家給兒子打下手,這又算得了什么?再說了,老張和房玄齡還有默契還有聯合,這光景也不可能說不幫忙。

  再再說,這種狀況,從工科狗的價值觀來說,是樂于看到的。只是內心上有點不舒服,總之就是心里很反抗,身體很老實。

  長安的閹人又來催了幾次,老張也有點回過味來。房天王倒也不是隨隨便便就這樣干的,怪只怪,長孫皇后把內帑改制皇銀的寶,壓在了河北道。

  而長孫無忌,想來觸手就在幽冀之地。

  大家都是四大天王,總歸都有基本盤,房天王這是打算在洛陽站街。一邊防著長孫無忌迂回上位,一邊給皇帝表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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