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漫天,將夜空映耀通紅,赤壁長江之上,無際的樓船燃燒著熊熊大火,慘叫哀嚎之聲此起彼伏,軍士戰馬,在燃燒戰船之上四處奔撞。
一艘戰船之上,兩名男女站在船首,正在做著‘飛翔環腰而抱’的姿勢,視周圍戰火如無物。
少頃,站在女人身后的鼠眼男人,突然悄悄地向后退去,并在女人愕然轉身之時,面色兇狠地踹出一腳,將那女人踹得倒跌船下。
“總算甩掉你了!”男人向跌落船頭的女人狠狠地咒罵一聲,而后立即轉身,向已然激活的‘月光寶盒’沖去。
就在這時,景添身影突然憑空出現在一旁,來不及去看周遭情形,立即同樣向月光寶盒放射的霞光沖去。
然而剛沖出一步,景添卻突然腳步一頓。因為他前方的甲板上面,突然暴起一團白霧,兩道身影自白霧當中出現,將去路阻擋。
就這么剎那的遲疑,那個鼠眼男人便已經完全沖入了‘月光寶盒’的霞光之內,并且瞬間和寶盒一起消失不見。
景添愣了一瞬,繼而皺眉,面色不渝地盯著身前出現的兩人。
并沒有問對方是誰,因為景添已經認了出來,攔在他面前的,便是渾身穿著破損白衫,手持一柄拂塵的菩提老祖。而菩提老祖旁邊的,則是那個男人女聲的斧頭幫三當家,外號瞎子的邋遢家伙。
“為何攔我去路。”雙方對視著沉默了半晌,景添淡聲開口詢問了一句。
“你這后生是誰?”菩提老祖面色疑惑,輕甩拂塵,向景添反問。
“過客。”景添淡然回應。
“我先去看看玫瑰仙子。”三當家用一副女人的嗓音說了一句,而后膽兒肥心大地直接越過景添,站在船頭向下方的江水招手。
水花翻響,在景添和菩提老祖的對視當中,失神如木偶的玫瑰仙子飄升而起,被三當家用法力控制著搬運到了船上。
景添沒有理會周圍的情況,看似在和菩提老祖對視,其實心中卻在后悔。
景添后悔沒有選擇更早的時間段進來。在他的計劃中,想的是這個世界反正就是一個完全無厘頭的笑鬧喜劇,因此干脆等劇情末尾階段,主角再次使用寶盒的時候進來就好了。
屆時和主角一起穿越時光,然后不去理會周圍,直接將月光寶盒奪來就是了。也不用他去改變什么劇情,反正最后也是個大圓滿的結局。
結果,眾多世界的順利之行,便讓景添失了謹慎,一時忘記了幻想世界不是電影,必然還有其他隱藏的東西。
這不,菩提老祖和三當家的出現,便完全是出于景添的意料之外,導致他錯過了奪取‘月光寶盒’的機會。
景添本來是應該憤怒的,但他受到了教訓之后,立即冷靜了下來,重新思索劇情,很快發現了還有轉寰的余地。
因為電影末尾,玫瑰仙子可是沒有靠著‘月光寶盒’而穿梭了時空,再次找上了電影男主角的。
這么說來,景添他豈不是有機會同樣可以搭一段順風車?
因此,景添這才消去了憤怒之心。畢竟按照眼前情況看來,玫瑰仙子可以穿梭時空,必定和眼前的菩提老祖和三當家有關。
“玫瑰,你沒事吧?”三當家的尖細聲音再次響起,令菩提老祖放棄了和景添對視,看了過去。
景添看出菩提老祖仍舊在戒備著他,因此為了避免對方緊張,干脆同樣轉頭向身后望去。
果然,菩提老祖周身那凝重的氣氛一松,顯然從景添的動作上,看出了景添并沒有威脅的意思。
“為什么…”玫瑰仙子眼神木然,沒有用法力退去身上的水漬,渾身濕噠噠地站在那里,茫然地呢喃。
“這個…”三當家無言以對,為難地搓著手不知該說什么好。
“為什么?”玫瑰仙子的眼神開始凝聚,緩緩轉頭,表情傷絕地看向三當家,開口問道:“這和你們說的不一樣…你們不是說,清一色就是我命中的真命天子嗎?”
“咳咳,這個…”菩提老祖接過了話題,余光向靜靜觀望的景添掃了一眼,而后慈祥地對玫瑰仙子說道:“你知道的,人心嘛,必然要經歷一番波折才可成熟。你應該相信老夫,按老夫的掐算,清一色那小子此時定然已經心生悔意,你們緣分天定,這點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出錯的。”
“悔意?悔到可以絕情騙我…你們是不是也在騙我?”玫瑰仙子木然沒有表情,但兩行淚水卻迅速涌出了眼眶。
“是否欺騙,試一下便知道了。”景添突然插話進來。
菩提老祖三人一愣,動作整齊地看向景添,兩張面孔訝然,一張面孔猶豫著期待。
‘這位小友,這話怎么說?’菩提老祖問道。
“算了,說什么都沒用了。”景添卻止住了話題,莫名地搖頭嘆息。
“你這后生,有話就干脆直說嘛。”三當家抱怨地說道:“大家都非常人,何必這么遮遮掩掩地打什么禪機。”
景添向泫然期待的玫瑰仙子看了一眼,想了想微嘆一聲,說道:“這份愛情果真天定?”
“那是當然!”菩提老祖立即點頭。
“清一色真的已生悔意?”景添又問。
“他不后悔,這份‘天定情緣’還怎么可能繼續?”三當家有些不耐煩,語氣頗顯郁悶地說道。
“既然這樣,那么讓玫瑰再當著清一色的面,現身一次好了。”景添微微撇嘴說道:“玫瑰仙子一直以來都太過主動了,這次只要表現得疏遠一些,自然可以試出清一色的真實想法。”
“對呀!”菩提老祖興奮地一拍手一跺腳。
“可惜辦不到了。”景添立即掃興說道。
“怎么就辦不到了?”三當家不解。
“清一色已經使用‘月光寶盒’穿越了時空。”景添攤手聳肩:“寶盒也跟著去了,你們還如何找到他?”
菩提老祖等人一愣,繼而神色各自不同。菩提老祖和三當家是有些莫名,欲言又止;而玫瑰仙子則是徹底的絕望,身子一軟,癱坐在地。
“咳咳…”菩提老祖突然咳嗽了一聲,和三當家對視著擠眉弄眼一番,很快眼神交流完畢。
“玫瑰呀,你先別絕望,這事還有的商量。”菩提老祖越過景添,走到玫瑰仙子身邊,低頭慈祥地說道。
“還有什么辦法…”玫瑰仙子的心情幾番大起大落,此時十分疲憊,聞言之后,毫無期待地淡然說道。
“嘿嘿,吶,你看這是什么?”菩提老祖猥瑣地輕笑一聲,探手間,從寬大的袖子里面掏出一物,擺在玫瑰仙子面前。
“這是…”玫瑰仙子愕然,瞪大了雙眼,盯著眼前的長條漆盒。
景添也在一邊挑起了眉角,看看‘月光寶盒’,又看看菩提老祖。
“嘿嘿嘿,這寶盒本來就是菩提的東西。”三當家怪笑道:“無論處于哪個時空,只要菩提動念召喚,必然會自行歸來。”
“這是你的東西?”景添突然插話進來,邁步走上前后,詫異地看向毫無高手風范的菩提老祖。
“是啊,怎么了?”菩提老祖將拿著寶盒的手向回縮了縮,他可沒忘,之前景添的表現、明顯是對這‘月光寶盒’有著想法。
“可否借我一觀。”景添有些唐突地問道。
“你…”菩提老祖沒有立即回答,反而再次仔細打量景添上下,語氣遲疑地問道:“你打算拿它做什么?要知道,世間的各種命運,不是能夠隨心亂改的。”
“不錯。”三當家也面色嚴肅起來,盯著景添說道:“歷來我們使用寶盒,都只是做著游玩的打算,只有出現使命的時候,‘月光寶盒’才能應運出世,交給其他人使用。”
“自從寶盒誕生以來,它只出現過兩次使命。”菩提老祖接過了話,對景添說道:“一次是為了應那孫悟空和紫霞仙子的命運,第二次,便是此刻應運玫瑰和清一色之間的情緣。只有這兩次,天道才會允許有人拿寶盒去更改命運。”
景添略微愕然,他沒想到,里面還有這般內情。不過景添很快回神,因為他根本就沒想著用寶盒去篡改這個世界的命運,菩提老祖他們的話,完全與他無關。
“我并非想要篡改何人的命運。”景添干脆直說道:“我只是想要體悟一下‘時間之道’罷了。”
“哦?”菩提老祖驚疑一聲,繼而拂塵一擺,霎時間,天地凝固,就連三當家和玫瑰仙子和靜止在了那里。
微微白芒自菩提老祖的身上涌現,此時,菩提老祖早已沒了普通人的氣質,整個人變得高深莫測,如若仙佛。
“本尊好奇,你這后輩究竟是何跟腳?”菩提老祖開口,語氣略帶威嚴地說道:“本尊居然對你掐算無功。”
景添被菩提老祖的變化又弄愣了,畢竟對方這前后的差異也太大了點兒。
見此,菩提老祖繼續說道:“奇怪,命運難測,必然是跳出命運長河,身具大羅仙位之輩;而知大道,則必然半圣之尊。可本尊卻從未聽聞,世間還有你這一人。!”
景添再次皺眉,他發現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本以為這個世界只是一個鬧劇,結果眼前的菩提老祖,卻突然展現了這般風格出來。
“小友,可否一解本尊之惑?”眼見景添表情,菩提老祖再次出聲。
“月光寶盒是你的東西,那么也就是說,你掌握了‘時間規則’?”景添沒有回答,卻反問了一句。
說著的同時,景添還悄悄地放出一縷神識,向菩提老祖手中的‘月光寶盒’探去。
“不錯,本尊的確初掌時間…咦?”菩提老祖話說一半,突然又是驚疑一聲,略微瞪大了雙眼,看著景添訝然道:“小友居然初掌靈魂之道?”
景添暗自心驚,對方的眼力也太毒了些。
從未碰到這般‘大能’,因此景添陡然升起心虛之意,當即想都不想,立即念動。
瞬間,景添自菩提老祖的面前消失不見,返回了世界珠空間…
菩提老祖被眼前情況弄愣了,面色愕然一瞬之后,連忙將神識擴散天地,結果并未找到景添身影。
“怪了,怪了…”菩提老祖搖著頭呢喃,于萬物靜止之中抬手掐算。
不知多久,菩提老祖將這方世界所有人的命運都掐算了一番,但并非發現任何人的命運、能夠與景添有所牽連。
面色更加不解,想了想,菩提老祖正色挺直身軀,閉上了雙眼,仿佛和周圍景象一樣都陷入了靜止當中。
不知多久,此世突升煌煌天威,菩提老祖的身體散發出更加耀眼的光輝,緩緩睜開了雙眼。
轉頭向四周那靜止的戰場看了一圈,氣質更加威嚴的菩提老祖略微蹙眉,抬手掐算,同時將神識再次籠罩了整個世界。
“咦?好奇怪的世界…”半晌,菩提老祖低吟一聲,隨后抬掌,在身前的空氣當中一抹。
仿若時光倒流,空氣當中出現了一副畫面,仿佛倒帶一般,展現著之前的畫面。
畫面直到景添突兀現身而終止,菩提老祖突然瞪大雙眼,面露震驚之色,半晌,忍不住驚呼:“是…”
話未說完,因為整個天地突然崩潰,于瞬間化作了混沌。
“哎呀!”菩提老祖發出了最后一聲驚呼,下一刻,身軀同樣化作了混沌,再無聲息…
世界珠空間,景添額頭見汗。
方才他心虛逃回了空間,立即便將‘越光寶盒’世界的時間停止了下來。然而他用意識看去,居然發現菩提老祖并未同樣靜止,而是仍舊在那動彈。
景添萬分愕然,直到眼見菩提老祖氣質大變,并回溯時光畫面時,景添終于忍不住心中的懼意,連忙念動,將‘越光寶盒’世界‘歸源’成了一團混沌之力。
而令他終于放下了心肝脾肺腎的是,這次那個菩提老祖終于沒能抵擋,同樣化作了混沌之力。
“呼…”長長地松了口氣,景添抹掉額頭冷汗,一份久遠的記憶自心頭出現。
“加百列…”呢喃一聲,景添回想著‘超電磁炮’世界的記憶,眼神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