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
陸非啞然失笑,不必仔細回憶,搖頭道:“老師可不是神,哪能記得那么久遠的事兒!”
十多年前他可還不是學校的領導層,只不過是普通的一名任課教師罷了。し(最佳體驗盡在)除非是學習成績極為逆天,或者說調皮搗蛋到了令人發指程度的存在,否則是不可能還留有什么特別印象的。
昊學?這個名字雖然還算略有特色,不過陸非顯然已經忘得干干凈凈。
昊學也不生氣,對這位陸校長的印象很不錯,笑道:“當年你教我語文呢,班里的…郝大力,你還記得吧?”
“啊!是那個班啊!”
陸非這才勾起了一點回憶,不過還是不認識昊學。
郝大力可是風頭一時無兩的風云人物,小學沒畢業就進了少管所,在大牛小學也引發過一陣轟動,陸非勉強還能記得一點。
“我去給你們倒茶。”
雖然自始至終不認得昊學,連同他身邊那個漂亮得令人驚艷的女孩子也都沒什么深刻印象,不過陸非還是麻利地準備好幾只茶杯,沏茶待客。
就算不給這兩個年輕人面子,可他們畢竟是和黃老師一起來的,說不定有什么親戚關系,是要安排在學校里做個民辦教師之類,這種事司空見慣,只不過黃老師輕易不開口就是了。
昊學隨意道:“陸校長,咱學校這樓可真夠破爛的,就沒人撥款來修一修?”
這是老生常談的話題了,陸非似乎是嘆了口氣,無奈道:“誰肯管呢?就連那點教師工資,都得三天兩頭催著要,時不時還斷那么一倆月呢。修這老房子歸根到底也不是幾千塊的事兒,誰給你列這個開銷。”
“那就別修了吧!”
昊學說得理所應當,陸非泡茶的背影卻是微微一頓,心想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么來頭,這話說得。挺不見外啊!
礙著黃小福的面子,陸非也沒有動怒,還是弄好了茶水,給三人倒上。落座道:“年輕人,看你們倆的樣子,是一對兒吧?”
昊學和何婉君挨得很近,這并不難猜,微笑點頭承認。
“若是你們結婚有了子女。愿意送來這樣一所校舍都是危房的學校么?”
“當然不愿意!”
“所以啊!就算有困難,就算討不到錢,總也不能自暴自棄,這學校,還是得修的…”
陸非似乎涵養很好,沒有急眼,而是試圖講道理說服這兩個年輕人。
不過,眼神還是望向了黃小福,意示詢問。
這兩個莫名其妙的青年男女,究竟所為何來?
昊學沒用黃小福解釋。笑道:“陸校長,我的意思是,這樣的危樓,沒有什么維修的必要了,咱們重新建一所吧!你看大概需要多少費用?”
豪邁的語氣,讓陸非手一顫,滾燙的茶水滴落在手上,不禁抖了抖手趕緊放下,有些激動地問道:
“你…您的意思是?”
一個緊張,居然都對這個昔日的學生用上敬語。
昊學指了指窗外空曠的操場。“我的意思是,把這個危樓推倒,給大牛小學建一座體面的新房!費用方面,可以估算么?”
這…這…
陸非嘴唇哆嗦著。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要是有條件,誰愿意窩在這樣一個破舊危險的小樓里辦公,看著一年年招生都難以為繼?
沒想到這次黃老師竟然是有為而來,給學校拉來了這么大一尊財神菩薩!
“我我打個電話問問!”
多年來,陸非對于如何修繕校舍,修繕到什么程度。倒是做過無數次預算,尤其是簡單修繕的花費,更是一項項爛熟于胸,隨時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然而這下突然間天上掉個大餡餅,要推倒重建,這可是他平時想都沒敢想的事兒,對于具體費用的測算,還是得問過專業人士。
“馮老板,忙著呢?”
顯然這兩位也是熟識,陸非很快撥通了號碼。
“哈哈,都快過年了,陸校長還惦記著修樓的事兒?就算你這會兒湊齊了費用,咱可也得年后開工啦,工人們都回家過年去了,總不能我這把骨頭去親自動手吧!”
那邊是個大嗓門,不用開免提,昊學就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說吧,這回陸校長又有了什么計劃,拉到了多少資金。是用水泥抹一下墻縫,還是說加固一下地基什么的?”
顯然,之前的修補都是這樣不痛不癢的小活,所以這位馮老板雖然對陸非也算客氣,言辭中卻并沒有什么生意上門的喜悅。
陸非深吸一口氣,還特意看了看昊學,見他很肯定地點點頭,這才覺得腰桿硬氣不少,用前所未有的堅定音調笑道:
“馮老板能不能給我算算,現在要是建一所嶄新的三層校舍,需要多少費用?”
馮老板明顯是愣了一下,電話那頭竟然沒出聲。
昊學卻擺擺手,低聲道:“陸校長,別三層了,咱們要搞就搞得敞亮點,弄座五層的吧,孩子們也能多點活動室圖書室之類的地方。”
陸非激動得渾身都顫抖起來,勉強壓抑著聲音,補充道:“馮老板,三層和五層校舍的建造費用,都幫我算一下吧!咱可都是為了孩子們,你可得給個良心價!”
那邊稍稍沉默了一會兒,先笑了聲,“陸校長這是傍上了什么人物,今兒可是闊氣得很那!都是老關系我也不跟你開虛的。三層樓五十萬,五層樓要八十萬,含基本裝修!”
這個價格,和昊學估計得也差不多,要是在京都市郊開工,所需費用可能還得高不少呢!
陸非偷偷觀察了一下昊學的臉色,見他毫無異色,稍稍放下心來。
看來,這小伙子真的很有實力啊!
這下發達了!
陸非先是搪塞幾句,把好奇心爆棚的馮老板打發掉,隨即竟是站起身來,面向昊學,就要躬下身去。
昊學很想“袍袖一拂,就有一股潛力將對方身形托起”…
然而他真心沒有那份功力,只好也跟著站起來,伸手扶住了不知怎么表達才好的陸非,笑道:“陸校長不必如此,我只是你的一個學生,是咱們大牛小學的往屆畢業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