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晚飯的時候,周易、孫盼、楊牧歌和郭怒四個人又做了一起。
他們并不在乎別的隊友看他們的眼神,更不會在意梁齊齊的態度了。
這一次,飯桌上的主題是郭怒。
“周易,梁齊齊上次直接針對你,你都還給他解釋。怎么今天他沒找你麻煩,你卻反而那么硬?”在飯桌上,孫盼很好奇這個問題。
“那不一樣嘛,他沒事兒找事找老郭的麻煩,老郭可是我朋友呢!為朋友兩肋插刀!我就是這么義薄云天!”周易又自我吹捧。
“嘁,我看你是借機找茬。不過干得漂亮,我也瞧那小子不爽很久了。”孫盼說道。
“讓你不爽的人還真多…”周易翻了個白眼。郭怒、何影、梁齊齊,孫盼說起來都是不爽的。
“不管怎么說,老郭,你下一場比賽是肯定首發了!”他拍著郭怒的肩膀說。
“那可不好說。”孫盼撇嘴,“我們缺的是中后衛,他可不是。”
孫盼雖然在比賽結束之后站出來支持周易為郭怒討回公道,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就希望郭怒首發出場打后衛,因為那意味著他丟球的幾率要比平時更大,他真是怕了郭怒。
“但現在只有他能去客串中后衛了嘛,六個后衛中兩個受傷,一個停賽,剩下三個都上場,還差一個,會防守的就老郭和楊牧歌了…楊牧歌,你會打中后衛嗎?”周易扭頭問楊牧歌。
楊牧歌搖搖頭:“我不適合打中后衛。”
“我也不適合…”郭怒終于開口道。
“想要打上比賽,你就別說這樣的話,老郭。”周易連忙擺手。”人楊牧歌是主力后腰,你別和他比。“
“上去繼續丟球嗎?”郭怒反問,他情緒不高,就好像畏懼出場了一樣。
“誒,不能這么說。我在下面看的清楚,你的問題是雖然去踢了中后衛,卻還當后腰在踢,過多的前沖,導致丟了位置。對方當然會從你這邊進球咯。”周易為郭怒分析道,他做了這么多場比賽的替補,也不只是坐在下面而已,他可是有在觀察比賽的,這種比賽和海選總決賽那種水平低下的比賽不同,并不會讓他看睡著。
“還有,你的動作過大,太容易給對方位置不錯的任意球了,你上場的第一個丟球不就是這樣的嗎?”
“所以你得轉變思想,不要總想著你打的是后腰,你得清楚你打的是中后衛,中后衛的技術要求和后腰是不一樣的。但最重要的是心理,你這人太沖動,你看咱們第一次見面,我錯把你認成大叔,你就要打我,這不對。你糾正我的叫法就行了嘛。”
郭怒紅著臉,但沒說話反駁周易。也不知道他這臉紅是因為憤怒還是不好意思。
“老郭,我看你好像很在意你的長相啊、個子啊、年齡啊…還有結巴。但其實你越在意這些問題,別人就越有嘲笑你的理由。如果你自己都不在意這些了,那別人也就沒法拿這方面的事情來說事兒了。”
“說得容易,周易。他這都多少年了,怎么可能改的過來?”孫盼對周易的說法不屑一顧。
“這確實是個問題…”周易也陷入了沉思,飯桌上一時沒了聲音。
郭怒低頭坐在位置上,一方面也覺得周易異想天開,自己的問題自己清楚,十七年來都這樣,怎么能夠說改就改呢?他以前也不是沒想過改,可最后都以失敗告終。
但另外一方面,他心底又希望周易真能夠想出什么辦法來。
或許就連郭怒自己都沒意識到,在周易今天為他出頭,仗義執言,成功要求一再挑釁他的梁齊齊道歉之后,他的內心深處,對周易其實已經產生了信賴和依賴。
周易竟然能讓那個討厭的梁齊齊當中對他道歉,說不定也有辦法解決自己的問題呢?
“誒,有了!”周易突然拍了一下桌子,郭怒精神一震,立刻扭頭看向他。
孫盼和楊牧歌也都一起看過來。
“老郭這個病啊,是頑疾了,想要在短時間內馬上取得效果,必須用特效藥,雖然治標不治本,但能先治標也不錯。所以得來猛藥。”周易說道,
“說重點!”孫盼急道。
“什么猛藥?”楊牧歌也很好奇。
郭怒雖然沒說話,可是他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老郭現在的問題是很難冷靜下來,太容易沖動,那就針對這方面做一些特訓!”
“特訓?”
“對,特訓!”周易鄭重地點了點頭。
※※※
吃過晚飯,總導演徐濤來到了總教練郝冬的房間,他想要和郝冬商量一個問題。
和拜仁慕尼黑的比賽,球隊最后輸了個0:9,差一點就丟十個球了,眼看丟球數越來越少了,沒想到這場比賽又讓他們一夜回到解放前。
現在球隊還遭遇了人員危機,他不得不和郝冬好好聊一聊。
他想要讓郭怒在下一場比賽不要出場。
郝冬聽完了他的這個要求,幾乎沒有考慮的時間,馬上就搖頭說:“這不可能。根據我們的規則,在比賽中被罰下場的球員,在接下來的比賽中也要被停賽一場,這是規則,規則怎么能夠隨便更改?”
“可是那小孩的表現你也看到了,有他在球場上,我擔心下一場我們對多特蒙德的比賽輸掉更多…”徐濤皺著眉頭說,他知道想要說服郝冬很難,但他還是要試試。
“有他沒他,我們都會輸很多球。這是實力上的差距,并不會因為誰上誰不上而有所改變。”郝冬解釋道。“而且就算我不讓他上場,那我們在中后衛這個位置上還有誰能打?”
“被停賽的那個…”
“楊飛不行,他被停賽了,我們的規則就是這樣,我們不能改變,否則就成笑話了。在足球中,規則很重要。”
“但是再這么輸下去,我們也有很大的壓力,贊助商那邊已經有所不滿了…”
“我知道,徐導你們也有難處。但既然你們當初請了我來做這個總教練,我想我就要對球隊負責,所以球隊的事情我說了算。如果贊助商有什么壓力,讓他們直接找我吧,我來和他們談,我來說服他們。”郝冬在這個問題上寸步不讓,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他是球隊的教練,球隊的事情就由他來負責,哪個人能出場,哪個人不能出場,他不需要別人來指手畫腳。
見郝冬態度如此強硬和堅決,徐濤也不好再說什么,再說下去他怕雙方就撕破臉了,那樣的話這節目就徹底要壽終正寢了。
他只好告辭。
而郝冬也為了寬慰他,表示自己會在戰術安排上做出一些改變,不至于讓場面太難看。
徐濤還能怎么辦呢?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他剛走,助理教練許陽就敲門進來了。
“我剛才看到徐導從你房間里出來?”一進來他就問。
郝冬點點頭:“嗯,他來找我商量,看下場比賽能不能不讓郭怒上場。”
“這哪行?制定出場名單是我們教練組的事兒,他們攝制組可沒權利干涉!”一聽對方要抓權,許陽就情緒激動。
“是是,所以我沒答應他們。”郝海東連忙安慰自己的助理教練。“不過他說的問題也確實存在,郭怒本來是打后腰的,去客串中后衛本來就不在最佳狀態,他的那個性格脾氣和踢球風格,也不適合踢中后衛…但誰叫咱們現在沒人了呢?”
“唉…”許陽也嘆了口氣,現在球隊的情況確實很不好,連續輸球讓大家的士氣都一降再降,再加上受傷和停賽,真是雪上加霜。
“但是下一場比賽還是得讓郭怒首發,現在只有他能去打中后衛了。不過我們也確實要做出一些針對性的安排,和拜仁的比賽咱們是沒辦法,但對多特蒙德,我們可有一個星期來調整。針對郭怒的特點,我們可以讓他更多地負責上搶,讓劉念拖后,補郭怒的位。”
“清道夫?”許陽聽到之后問。
清道夫是拖后中衛的意思,意思是在中后衛身后再安排一個拖后的中后衛,不參與進攻,全新防守,專門負責處理前面自己隊友漏過來的球。
不過清道夫戰術早就已經過時了,如今國際足壇完全沒有球隊打清道夫戰術了。清道夫的最后一次國際大賽表演是在2004年的葡萄牙歐洲杯上,希臘國家隊的中后衛德拉斯在球場上打的就類似于清道夫,憑借著他的出色發揮,希臘隊的防守非常穩固,最終一路殺進決賽,擊敗東道主葡萄牙,拿到了歐洲杯冠軍,創造了“希臘神話”。
但那之后,在希臘國家隊打主力的德拉斯并沒有在俱樂部取得什么太好的成績,他也越踢越邊緣化,高大笨重的身材讓他已經不適應現代足球的發展了,他隨著“清道夫”被一起淘汰出局,也是理所當然的。
郝冬點點頭:“類似那樣吧。”
“好吧,但問題是劉念恐怕沒有打清道夫的經驗…”
“讓他克服一下吧,沒辦法,只能這樣。他去打清道夫,總好過讓郭怒打吧?”
“這倒是…”
“另外。”郝冬又說。“那個梁齊齊,下場比賽就別讓他上了。”
“他之前的表現也確實不好…”
“不是因為不好才把他換下來,而是因為他今天在輸球之后指責隊友,挑起內訌。而且不止一次。”郝冬說道。
“明白。不過他下來之后,讓誰頂上去?我們在中場也沒有多的替補了…”許陽問。
“周易。”
“周易?”許陽驚訝的抬起頭看著郝冬。
“對,周易。”
“可是他…”
周易是全隊實力最弱的一個,最起碼在許陽這個助理教練看來是這樣的。畢竟他是學生球員,此前十七年也沒接受過專業系統的足球訓練,能夠從全國那么多海選球員當中脫穎而出,已經很了不起了。但是在歐洲參加比賽…許陽還是覺得他不靠譜。
“我知道他有很多問題,比如身體對抗,比如體能…但和郭怒一樣,在這位置上,除了他,我們無人可用,現在中場只有他這一個替補了。”
“唉,這真是…”許陽也沒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