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看周易在踢球時的第一人稱視角就足夠讓人震撼了,但還有更震撼的在后面等著他們呢。
馬克·勞倫森提出了進階測試。
測試的目的是周易是否真的可以掌握他所觀察到的那么多信息。畢竟掃一眼和真的記到腦子里并且有效利用還是完全不同的。
他讓周易重新看了一遍剛才以他為第一人稱視角拍攝的那段錄像。
然后毫無征兆地突然暫停,再讓周易迅速再準備好的球場俯瞰圖上標出雙方球員的位置。
結果周易描繪出來的讓在場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無論是正面還是側面、背面,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全都標了出來。
當然完全處于他身體正后方的球員,他標準的位置不是很正確。
但在他正前方和兩個側方位的雙方球員,周易卻都在標注的很正確。
拋開兩隊門將,總共二十個人,他標對了十八個!有兩個沒對的,但也偏差的不太遠,而且考慮到那個位置不太重要,所以就算沒對也不影響大局。
看到這個成績,人群中響起了一陣倒吸氣的聲音。
“雷達。”馬克·勞倫森的聲音響起來。“簡直就像是雷達一樣,精準高效。這個測試很好的說明了為什么周易能夠對球場上的每一個角落都了如指掌,能夠知道你們在什么位置。所以他看到了你們,是真的把你們都記在了腦子里…”
馬克·勞倫森隨后還找來了幾位球員做這個測試。
其中包括皮雷。
皮雷的成績還算是好的,二十個人他能夠找對十個。
而其他那些普通球員,最多也只能找對五個,差距非常明顯。
“…他們的視野變窄了。”攝制組請來地專家解釋道。“這很正常,人類在精神緊張、高度集中的時候,視野都會變窄,將焦點聚焦在自己的目標上,而對于目標之外的情況則完全不管,這樣大腦才能集中精力和資源關注應該關注的目標…但周易顯然不同于常人,他的眼球總是在動,很少會長時間聚焦在某一個目標上,這樣看也許是注意力不集中的表現,但他卻能夠收獲比別人多得多的信息,而這些信息在球場上能夠幫助他獲得更多的情報,并且進行分析,這樣一來他所掌握的情況自然要比別人更多…”
這樣就夠了嗎?
當然不是,馬克·勞倫森還為周易準備了一場測試。
他準備了一場特殊的五人制足球比賽。
參賽選手將戴上一個類似于護目鏡的封閉設備,其實是一個屏幕,這臺設備接收來自于足球場上方幾臺攝像機的視頻信號。
所以戴上這種設備的選手們所看到的是從他們頭頂俯瞰下來的視角所呈現出來的畫面。
他們將要通過這種特殊的“第三人稱視角”來進行比賽。
當比賽開始之后,幾乎沒有人可以正常奔跑和踢球,只有一個人例外。
那個人當然就是周易,他經過了非常短暫的適應期之后,就在球場上生龍活虎了。
他拿球自如,傳球準確,無奈他的隊友們實在是不適應這種奇怪的視角,表現不佳。
讓這場比賽沒有辦法繼續進行下去。
于是馬克·勞倫森喊了停。
雖然比賽沒有能夠正常進行下去,但馬克·勞倫森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我一直有一個猜想,今天終于被驗證了!”看著周易,馬克·勞倫森激動地說道。“當初我解說你在奧運會上的比賽時,我就有一種感覺,我覺得你和我們這些解說看球的一樣,是在用‘上帝視角’進行比賽!現在,我證明了自己的猜測,你確實是在用‘上帝視角’踢球!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太瘋狂了!太了不起了!”
皮雷也點頭道:“是的,這真是太了不起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也幾乎不能相信…”
接著他面對攝像機的鏡頭,向鏡頭后面的觀眾,也向導演解釋了為什么自己和馬克·勞倫森會因為這個事情而如此激動。
他問導演:“你知道為什么很多人會覺得踢球很容易嗎?”
導演不知道:“為什么?”
“因為他們沒在球場上。”皮雷答道。
“沒在球場上?”導演很疑惑。
“對,在球場上和在沙發上有什么區別?”皮雷又問。
導演搖頭:“不知道…”
皮雷諄諄善誘:“你想想我們今天拍攝的主題是什么?”
“視野?”導演猜測道。
皮雷點了點頭,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對,就是這樣。看電視的人會覺得你為什么不傳這個,不傳那兒。但我們這些球員,在球場上是看不到那么多東西的,球場上有二十二個人,拋開我自己,還有二十一個人,但剛才的測試結果你也看到了,我也只能看到十個人,我們看不到一切,也掌控不到一切。這是很正常合理的結果,所以有些時候看球的人會覺得踢球的人很蠢,明明那邊有一個大空當,怎么就是不傳呢?因為壓根兒沒看到,沒看到怎么傳?”
皮雷攤開手。
“但周易不一樣,他能看到幾乎一切,他就能掌控一切。當你連你身后的情況都能掌握的時候,那腳后跟傳球不就很輕松了嗎?當你可以監控到全場時,你自然就能發現那些別人發現不了的空當。這就是他之所以是如此年紀輕輕,就是世界頂級中場的原因。因為他就像是操弄棋子的棋手,他就像是上帝在踢球一樣。”
導演都被嚇住了,沒想到前法國國腳皮雷竟然能夠給周易如此高的評價。
看到導演的表情,皮雷問:“是不是覺得我說得有點夸張?”
導演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不,我說的是事實。周易啊,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皮雷笑著說。
周易在這番測試中的表現讓人吃驚,也更讓人好奇——他的大腦怎么能夠迅速接受那么多信息又處理那么多信息呢?
這下輪到專業的科學團隊登場了。
攝制組找了一個專業的研究人類大腦在行動狀態下如何運作的團隊來對周易進行一個測試。
用核磁共振儀器對周易的大腦進行掃描成像建模。
通過成像技術,可以看到周易的大腦構造。然后科學團隊發現了周易的大腦中有一部分和常人相比非常活躍,而這一部分正是決定大腦空間認知能力的區域。
然后讓周易在核磁共振掃描大腦的同時觀看他自己的比賽錄像,然后在他傳球前的一瞬間,暫停播放,讓他在三個選項中選擇傳球的對象。同時為了更接近于實際比賽的效果,選項停留的時間僅為半秒鐘,然后畫面就一團漆煙了。
通過這個測試來研究周易的大腦究竟是如何把它所掌握到的信息加以運用的。
一般來說,想要把握場上球員的站位信息都并非易事,更不要說在如此稍縱即逝的情況下,選出正確的傳球目標。
這樣的測試一共有兩百四十組,在一個半小時內反復進行試驗。
然后由核磁共振一起在這個過程中對周易每一次選擇的大腦進行掃描記錄。
最后總共拍了一萬七千張大腦截面圖,然后進行解析。
可以明顯看到周易的大腦中活躍的部分更多,尤其是大腦基底核,這個區域在試驗中一直處于激烈活動的狀態。
“…我們在此之前已經找其他球員做過類似的測試了。他們的大腦基底核幾乎沒有活躍的跡象…”科學團隊的李博士介紹道。“他們的活動區域是位于大腦表面的額前區,這是我們平時在思考以及作出決定時使用的大腦區域。額前區處于激活狀態也就意味著球員是一邊思考一邊做出傳球判斷的。但周易完全不同,周易所使用的大腦基底核是人腦中用于長期記憶反復實踐所獲得的經驗和知識的區域…”
李博士博士在周易的大腦截面圖上指著最亮的那個區域說道。
“所以我有一個猜測,我認為周易的大腦基底核里堆積了大量猶如圍棋棋譜一樣龐大的巨量的在比賽中所積累獲得的比賽經驗。所以大腦可以在瞬間篩選出針對當前賽況的最佳選擇,但這一系列選擇都是在下意識的情況下做出的,所以周易本人可能并沒有覺得他在費腦筋思考選擇。這也就是所謂的直覺…”
“但有一個疑惑。”馬克·勞倫森說道。“周易年紀輕輕,從2009年開始參加職業聯賽以來,到現在也才五年的時間,積累的比賽經驗不應該如此龐大和巨量啊…”
李博士攤手說道:“這也就是我唯一感到疑惑的地方…”
周易聽著他們的討論,不知不覺冒出了冷汗——他沒想到這核磁共振和李博士的推測,竟然已經快接近自己的核心秘密了…
巨量龐大的比賽經驗當然是自己在虛擬空間中一場一場踢出來的啊,在那里一晚上自己可以踢上七八場比賽呢,每天晚上都這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算每天晚上踢七場,那都是兩千五百五十五場的經驗。
而他從2008年到現在已經有六年都在這么做了,每年兩千五百五十五場再乘以六,那就是一萬五千三百三十場比賽的經驗。
一個普通的職業球員正常踢的話,這輩子都踢不了一萬場職業比賽…
周易當然有遠超過這個星球上其他所有球員的豐富經驗和比賽經歷了。
所以他那個什么大腦基底核那塊才會亮的像是一個小太陽。
周易連忙攤開手說道:“我在開始踢職業足球之前也是忠實球迷,看過很多比賽的。而且…我只能說我是天賦異稟了,哈!”
李博士扭頭看著周易,然后點了點頭:“嗯,也只能這么說了。你的天賦確實非常了不起。以前我們都認為踢球的靠身體,不靠大腦,最起碼腦子不是最重要的。但你顛覆了這種認知。我現在覺得,那些世界頂級的球員,就算他們不擅長學習,學歷不高,但腦子也絕對不會不好使。傻瓜可踢不了足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