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在第二天就辦理了出院手續,在出院的時候,媒體們齊聚醫院門口,他們拍到了周易戴著頸部固定器走出來上車的畫面。
由于戴了頸部固定器,周易的肢體動作看起來還有些僵硬,這讓現場的媒體記者們都有些擔心。
他們對著周易拍照。
俱樂部的體育主管在佐爾克不停地對周圍的記者們擺手:“我們不接受采訪,不好意思,不接受采訪啊…”
但記者們還是頑強地把問題拋了出來:“請問周易什么時候能夠復出?”
“周易的傷勢嚴重嗎?”
“周易的頸椎有問題嗎?”
“周易周易,你現在感覺如何?”
周易也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而只是豎起了大拇指,露出微笑,示意自己很好。
隨后兩個人鉆進汽車,向機場駛去了。
留在現場的記者們討論起這事兒來,卻都對周易的傷情不是很看好…
主要是他脖子上的那個固定器實在是太醒目,也太嚇人了,一般來說,脖子有問題的人都會上這個。周易昨天被用擔架抬出去的時候,也有。可是都過了一晚上,脖子上還有…這說明什么?
這說明他在頸椎在那次沖撞中受了傷!
頸椎受傷這事兒可大可小,小的話休息幾天就好了,大的話…大的話直接退役都有可能…
多特蒙德俱樂部不說,周易不說,記者們就不知道究竟是大事兒還是小事兒了。
“應該不是什么大事兒吧?”
“希望不是什么大事兒…”
“呸呸呸!能有什么大事兒啊!”
雖然每個記者嘴巴上都這么說,可內心深處卻還是涌動著擔心的暗流。
周易回到了家中,他的媽媽看到他脖子上的固定器,眼淚都差點下來了。李翠蕓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增大的原因,之前還挺干練強硬的,如今卻有多愁善感的趨勢…
周健良倒是一貫沒心沒肺,或者說淡定。
他問兒子:“脖子有事兒嗎?”
李翠蕓瞪了他一眼——這不廢話嘛!看不到兒子脖子上的固定器嗎?
周易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沒多大事兒,需要靜養。”
“脖子不能動?”
“最好不要動。”周易說。“小心為上。”
在對待自己的傷病上,周易非常小心,哪怕一丁點的傷,他都會格外重視。在還是一個球迷的時候,他看過太多球員受傷的新聞了,有一些受傷一開始都是小傷,大家都不在意,最后慢慢就拖成了頑疾舊傷,然后就擺脫不了了。
所以其實這個固定器是周易自己主動要求戴上的,盡管醫生都告訴他了,他沒必要戴這個。但周易心想萬一他出院的時候,記者們一激動,涌上來撞到了他,導致他的脖子又傷到了怎么辦?
所以他還是堅持要戴上這個固定器。
于是本來不怎么嚴重的傷病被周易這么一折騰,給人的感覺就是很嚴重了…
當天無論是德國還是中國的新聞媒體,都在報道周易出院的事情,但是周易帶著固定器的畫面給人帶來了很大的震撼感。如果不看新聞內容,就看這么一幅照片或者畫面的話,很多人都會認為周易的傷很嚴重,恢復遙遙無期…
在中國國內,這個消息對于中國球迷來說不啻于是一場晴天霹靂。
德國國內的多特蒙德球迷們也好不到哪兒去。
不少人甚至哀嘆多特蒙德要開始盛極而衰了,周易受傷、京多安受傷、皮什切克受傷…傷病正在增多,這都會影響多特蒙德的成績。
非多特蒙德的球迷們難免有些幸災樂禍,多特蒙德的衰落就是他們的機會。他們當然會希望多特蒙德更倒霉一些。
比如多特蒙德的直接競爭對手拜仁慕尼黑和沙爾克04這兩家的球迷,對于周易的受傷就樂見其成——既然周易竟沒有生命危險了,他們也不用擔心了,可以恢復到一個普通球迷的身份,對凡是有利于自己球隊的事情叫好。
周易的受傷就屬于這個范疇。
如果京多安缺席一個賽季,周易缺席半個賽季,那這個賽季的聯賽冠軍肯定就是拜仁慕尼黑的了!
周易呢?
他并沒有在任何場合解釋自己的傷情,他在推特、臉書和微博上都只發了感謝大家對他關心的信息,然后說自己很好,讓大家不要擔心了。但卻沒有說明他的傷情具體怎么樣,也沒有對現在媒體上的報道做出解釋和回應。
抵達多特蒙德的第二天,他就去布拉克爾訓練基地訓練了。
不過他沒有自己開車,而是他的經紀人舒爾策來開車接的他。
這讓那些守候在訓練基地門口,等待周易的記者和球迷們都錯過了——他們總是盯著周易的那輛奔馳C,哪知道周易今天做的是經紀人的奧迪A4…
在訓練基地,周易見到了隊友們。這是他受傷之后,第一次見到隊友。
大家都很關切地詢問他的傷情。
“沒什么大礙。”周易不能搖頭,就只是微笑著回答隊友們的關心。
“但我看不像是沒什么大礙啊…”羅伊斯皺眉道。
“保險起見,我現在不敢怎么晃動腦袋。”周易解釋道。
“你什么時候能夠回來啊,周易?”沙欣問。
“我也不知道,這個要隊醫組說了算吧?”
“唉。”有人嘆了口氣。“你不在感覺好不適應…”
周易笑:“這有啥什么不適應的?”
然后他又對羅伊斯和馬克說道:“我是特別來感謝你們倆的,我聽主教練說了,是你們第一時間的搶救才讓我沒有掛掉。所以你們對我是有救命之恩的啊!”
大家都覺得周易說的很夸張,包括羅伊斯和馬克,他們倆連連擺手:“舉手之勞吧,不要說的這么夸張啊,周易…”
“不不不,一點也不夸張。”周易卻很認真。“真的,要感謝你們。”
說完,周易很認真地向他們鞠了一躬,看的大家都很意外,馬克和羅伊斯兩個人更是很不好意思。
這么正經的周易…真是太罕見了!
由此也可以看得出來,馬克和羅伊斯當時在球場上的舉動是多么的重要。
事實上,這確實很重要。在訓練開始之前,克洛普就對所有球員們強調了在球場上正確的急救手法是多么的重要,他又一次表揚了馬克和羅伊斯,并且提出所有球員都應該學習一些基本的急救手段,誰知道什么時候就能派上用場了呢?
不過這個時候,周易并不在現場。
他去了理療室報到。
科塔娜看到周易出現在自己面前,忍不住一個勁兒的笑,笑的周易很不高興:“笑什么笑!我都這樣了,你還笑!有沒有同情心啊!”
科塔娜笑著說:“我想到了你搬家時說的話,你說再也不見?這話說的不好,你瞧我們現在又見面了。”
周易當然知道這一點,他很郁悶地說:“所以我才說要再也不見嘛…”
“別癡心妄想了。你不可能不受傷的。”
科塔娜說的周易直翻白眼。
雖然不爽,但周易還是得老老實實見科塔娜,因為他頸部的傷需要每天來找科塔娜按摩理療。
“行了,脫了上衣,趴床上去。”科塔娜命令道。
周易之好乖乖聽話。
看著著上半身趴在按摩床上的周易,科塔娜并沒有急著下手。她回想起了當時在電視機前看到那一幕的場景。
當她看到自己的弟弟在用手去拉周易舌頭的時候,也被嚇得不輕。她知道那個動作意味著周易真的有生命危險。
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她認識熟悉的人,就這樣在她眼前陷入了昏迷不醒的境地,隨時可能失去生命,科塔娜感到手腳發涼。
還好弟弟做出了正確的舉動,如果只是手足無措地跪在周易面前哭,那說不定就發生意外了。
那天晚上,科塔娜的心情很煩躁,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心神不寧的很。
她其實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
因為她在牽掛周易的安全。
那個她經常拿來調侃的男孩子,此時此刻讓她輾轉反側。
但科塔娜并不意外她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表現。
周易可能算是在科塔娜生命中,除了她弟弟之外,與她朝夕相處時間最長的男孩子了。
相處久了,自然而然就會產生與別人不一樣的情感…
趴在床上的周易打了個哆嗦,他光著上半身等了半天也沒見科塔娜來給自己按摩,于是他埋著頭“喂”了一聲。
這一聲喚醒了科塔娜,將她從失神狀態中喚回來。
她這才開始工作。
周易沒感覺到科塔娜的手,卻覺得頸部一麻,隨后有些酸脹。
“這是什么?”他問。
“針灸。”科塔娜答道。
周易傻眼了,差點想要翻身看個究竟——一個德國的金發美女,拿著銀針在自己身上扎,一副老中醫的范兒…他覺得這很玄幻。
“干嘛?”雖然周易沒吭聲,但科塔娜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周易的心思。
“呃,沒…覺得很意外。”
“這有什么意外的,針灸在歐洲很流行。我都學了一年了。最近我還在學拔火罐,你想試試嗎?”
“你是找不到實驗對象了吧?”
“對啊。”沒想到科塔娜很大方的承認了。
“那好,我就給你做實驗對象吧。”但是讓科塔娜很吃驚的是,周易竟然答應的這么爽快。
“反正我這段時間肯定會天天來見你的。”周易說出了理由。
正在扎針的科塔娜抿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