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性存在的組織結構,使得絕大多數穿越眾,包括援非工人和維和士兵們,都來不及進行怎樣的心理掙扎,機械式地投入到了新成立的決策委員會安排的任務中去。〔〕但是對于那些前往非洲只是為了增廣見聞、或者增加資歷,乃至于尋覓商機的志愿者們來說,簡直就是一場災難了。
確切地說,這本身就是一場災難。
除了李勝安這種粗線條而且富有執行力的家伙,已經投入到了工作當中,大部分的志愿者,特別是女性志愿者,頗有些渾渾噩噩,呆在自己的船艙內,茫然失措著。
平時喜歡嘻嘻哈哈,但心思極為細膩的祁連山號政委劉天已經注意到了這個現象,于是劉天建議委員長趙大嶺同志道:“司令,大家的心理狀態都十分不穩定啊,當然這也不能怪他們,可是這對我們在洛杉磯的發展是肯定不利的。雖然我們人口多,但是如果每個人不能發揮出自己的作用,也是一種浪費。我提議呢,咱們搞一些活動,讓大家聚在一起,唱唱歌、跳跳舞,增加一下士氣,更重要的是,讓所有人知道,即使我們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還有彼此可以依靠,大家也不是孤獨的。”
趙大嶺托著下巴,想了想說道:“一個聯誼晚會?好想法啊,小劉!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
一旁的鄧希夷提出道:“只在祁連山號、昌茂輪上辦這樣的活動嗎?民國眾和明代眾那邊怎么辦?”
劉天苦笑道:“咱們肯定辦不了十三萬人的晚會啊,就算是咱們那個時代,鳥巢都裝不下這么多人看晚會,需要的投入肯定也是天文數字級別的。”
白南也跟著出謀劃策,說道:“也不一定集中在一起去搞,而且恐怕就算咱們想搞,一些人也不會來參與的。所以,咱們不如劃分出幾個會場,放在不同的船上,而且也不要局限于大家所屬的時空,融合在一起進行聯歡。所謂聯歡呢,其實也就是大家吃吃喝喝,唱唱跳跳的。我們甚至無需刻意進行什么設置,在危難和恐懼中,人類的接觸和交流就是最好的穩定劑。我們僅僅需要讓大家見面、交談,然后放松。”
趙大嶺對此也極為認同,道:“白南說的不錯,我們進行大體組織便好了,主要還是進行后勤上的準備。〔〕全艦隊的食物不多,如何能夠在不影響我們今后一段時間的食物供應的基礎上,最大限度使得聯歡盡興,還需要多計劃一下。”
白南點頭道:“物資局的同志有的忙了,我覺得,獵騎雖然沒有組建起來,但是咱們真得搞一搞狩獵,另外捕魚、果實采集什么的也很必要,聯歡需要的基本都是魚肉水果之類的東西,只要咱們獲得足夠的這些東西,便能夠保證聯歡的食品供應了。”
“那好,白南你先找劉放吾將軍,他那邊有一些比較有經驗的騎手和獵手,我們先去獵上一些獵物,然后尋洪保將軍,讓他派明代眾的帆船,在近海網幾網魚。至于果實的采集嘛,我們在三個艦隊進行招募,弄一個采集隊出來,除了上交給組織的,每個采集隊成員可以自己留下一部分,我們會派士兵對他們進行保護。”趙大嶺做了一番部署。
“是,司令!”
獵騎是屬于比較早就從陸地上建立起來的單位,現在殖民點不少公共單位,比如工業局、物資局之類的東西,辦公還都是在船上,而獵騎團因為其軍事屬性,建立在陸地上臨時搭建的帳篷營地里。
白南從船上來到獵騎團的小營地的時候,正好看見劉放吾騎著馬,帶著一彪騎士返回營地,看他表情似乎極為酣暢,顯然是挺得意的樣子。
“哈哈哈,白中校,你怎么來了。”劉放吾雖然之前身為kmt的將領,但是加入到決委會之后,并沒有表現出太多對趙大嶺、白南等人的芥蒂,也不知是心胸寬廣,還是本身殖民點這個大集體,目的更加單純,少了他在kmt時的那些齟齬和糾結,讓他過得更為輕松。
白南對劉放吾敬了一禮,畢竟軍銜上這人還是少將,即便是國府軍少將。
“劉將軍,司令希望獵騎在近期就開始進行狩獵活動,殖民點需要補充足夠的肉食,我們決定在殖民點舉辦幾個聯歡活動,提振咱們全體的士氣,更是穩定大家的情緒。”白南有事說事,也不拖泥帶水。
劉放吾又是哈哈一笑,道:“趙司令這個想法不錯,大家都像一根繃緊的弦,過得也忒不輕松,娛樂一下也是很好。而且,你瞧,獵騎現在雖然剛剛有了個雛形,人員還沒招滿,但是我們其實已經開始狩獵了。”
白南一瞧,果然劉放吾身后幾個騎士的馬鞍子上掛著幾只打來的山雞、野兔等小型的獵物,劉放吾笑道:“這些東西也就是夠我們獵騎的幾個小伙子開開葷,想要供應殖民點是不夠的,要是要打大型的獵物,白中校你得去幫我們獵騎做做準備,比如借兩輛吉普車過來,裝獵物什么的。”
原本劉放吾準備組建的獵騎部隊還包括一個汽車連,不過決委會還沒有批準這件事。
劉放吾走到一個個頭不是很高,但是身材很壯實的小伙子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對白南介紹道:“這位是脫喇哈赤,蒙古族的小伙子,跟著鄭大人一起下西洋的,獵騎組建之后,鄭大人把他和幾個不錯的小伙子推薦了過來。脫喇哈赤可是打獵的一把好手,這才沒摸多久槍,已經玩得溜到了,我準備向決委會推薦,任命脫喇哈赤為獵騎小隊長,咱們的狩獵活動,還得仰仗他這樣的人才。”
這個蒙古族壯小伙,現在身穿的是一身美式的國府軍軍裝,沒有戴帽子,油膩膩的長發散著,如果不說他是蒙古族,也看不出什么區別來,就是眼睛比較小,皮膚也比較黑。脫喇哈赤憨憨地一笑,道:“白中校你好。”
顯然,這個蒙古小伙的適應能力極快,現在還有不少明代眾無法接受現代服飾,而他已經自如地穿著軍裝,扛著一支m1卡賓槍,能夠騎著馬射擊獵物了。
“你好,脫喇哈赤。”白南也友好地沖他打招呼。
脫喇哈赤性格魯直,他說道:“在獵騎可比在船隊里爽利得多,騎得好馬,吃得烤肉,還能耍得這槍炮,能打獵。”
他的漢話說得不錯,多少帶點口音,但是不妨礙理解,顯然是歸化已久的蒙古族。明初有不少蒙古人投靠了明朝,比較著名的朵顏三衛就是接受明朝官職,受朝廷驅使的蒙古部落。明代也有不少韃官效力于朝廷,實際上鄭和本人也是蒙古裔。
白南也注意到了這些獵騎胯下的軍馬都異常神駿,劉放吾頗為得意地說道:“這些可是原本鄭大人從西域尋來,準備進貢給永樂皇帝的寶馬,傳說中的西域汗血馬啊!另外還有幾匹來自中東的大食馬(阿拉伯馬),聽說這種馬是西方很多名馬的血統來源。有了這兩種寶馬,咱們就能夠配出優秀的軍馬,獵騎團至少能提高一個層次。”
白南也是聽聞汗血寶馬這樣的傳奇馬種很久了,他知道在中亞,汗血馬是作為國寶贈送的,這是極為珍貴的一種馬,不僅外形俊美,而且有著不錯的沖刺和耐力,只是因為數量比較少,所以更多是作為一種稀罕物,而不是戰馬。
脫喇哈赤是個憨人,他又說道:“也就是這沿海一帶有些平地,真正的大獵物,都在林子里,我前日便看到了一只黑瞎子,怕是得有一千多斤。小時候,部落里獵了熊羆,剁了熊掌,洗干凈之后直接上鍋用蜜蒸,那滋味想想就要流口水。”
白南知道在這個時代,野生動物保護什么的沒有什么太大價值,于是他笑道:“那可真得嘗嘗了,這北美西海岸的山區叢林里,別的沒有,就是熊多。”
脫喇哈赤道:“就是這些黑瞎子,皮肉結實得很,普通弓箭甚至可能都射不進去,我瞧了,咱們手里的這些卡賓槍,應該打得穿,可是就怕一槍干不倒。營里發的那種霰彈槍倒是威力很大,就是白白瞎了一張好皮,怪可惜的。”
白南突然一笑,道:“如果是獵熊,我倒是有個好人手可以推薦一下。”
不多時,白南從艦隊里帶回來一個眉清目秀的陸戰隊士兵,脫喇哈赤瞧了他一眼,哼哼了一聲道:“呀咿,長得比娘兒還要細嫩,白中校這人就是你請的高手嗎?”
這陸戰隊士兵對脫喇哈赤看都沒看,放下了手中提的箱子,打開后里面居然是狙擊槍的零件。這清秀的陸戰隊員淡定地道:“你們只要能把熊趕到我的埋伏圈里就可以了,其他的交給我。”
劉放吾也是有些懷疑,問白南道:“這位同志能行嗎?”
白南露出一個你放心的笑容,道:“郭新可能是咱們這十三萬人里,槍法最準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