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4年4月,在大唐方面仍在英吉利海峽跟英國人僵持的時候,充滿驕傲感的德國人對普魯士發動了最后的決戰。馬恩斯在首都漢堡發表了《埋葬它!讓國際主義的凱歌奏響德意志》的講話,以德意志國革的力量開始動員整個德國的1500萬人口,仍舊不算工業國家的德國在這個時候,像一個愣頭青一樣,開啟了一種全新的民族戰爭。
郭新站在漢堡的四層巴洛克建筑的窗戶邊,看著穿著藏青色德軍制服的年輕人們,帶著軍帽扛著步槍,在市民們的夾道歡迎中,開往東線戰場。
郭新默默地從嘴里吐出了四個字:“軍國主義。”
坐在沙發上正在撫摸著一只沒有尾巴的老貓,來自軍情處的特務頭子段九抬眼看了一下這位軍事顧問,慢條斯理地道:“沒錯,就是軍國主義。這位總統先生可能是咱們白總統的擁躉,或者叫做模仿者。自從上任之后,就熱衷于為德國開疆拓土。只是跟我們那位幾乎算無遺策,睿智而又沉穩的總統不一樣,馬恩斯的身上充滿了一種躁狂。”
郭新回過頭來,不再看窗外那副似乎十分和諧的景象,道:“一個建立三年的國家,在缺乏各種條件的情況下,居然如此熱衷戰爭,德國國防部這次計劃直接建立二十萬陸軍,規模甚至比我們大唐陸軍正規軍更龐大。德國沒有錢,也沒有武器,硬是憑著借錢和軍援去打這場戰爭,讓人覺得無比瘋狂。”
段九撓著老貓脖子下面,道:“可是他們正在不斷地取得勝利,先是占領了柏林,現在又攻占了什切青,他們的兵鋒已經直指普魯士,腓特烈威廉二世都被他們趕到了柯尼斯堡。”
郭新搖搖頭,道:“普魯士已經害怕了,腓特烈威廉二世已經連續兩次向德國提請停戰,甚至能夠接受失去重要的霍亨索倫家族發跡的勃蘭登堡,可是德國已經鐵了心這次就是要滅掉普魯士,普魯士已經沒有退路,會發揮出所有的實力反抗下去。確實,這時期的普魯士是所有時期中最弱的普魯士,但是容克們知道一旦德國人進∧∧∧∧,m.☆.co■m入他們的莊園,會把他們吊死在樹上,把土地分給所有的農民,所以抵抗起來是格外賣力的。柏林戰役德國人還沒有遇到什么麻煩,但是什切青一戰德國人受損失不,傷亡超過三千人,是德意志內戰以來損失最慘重的一次了。”
“那又如何,馬恩斯并不在意這些傷亡數字,在他看來,部隊打沒了再招募就是,德意志國革靠著號召已經招募起了六萬年輕人,經過九十天的訓練就會踏上戰場,之后還有一批,也差不多是五六萬人。整個德國都因為宣傳,陷入了這種躁狂之中,他們把打敗腐朽君主國普魯士,實現德意志的統一看做國家崛起的重要因素,所有人把參軍作戰當成巨大的榮耀。誠然我們大唐也是這樣,軍人有著良好的社會形象和地位,參軍是年輕人一個不錯的選擇,但是,我們沒有瘋狂和不知謹慎的領導者。”段九嘆息道。
郭新眼中似乎閃過了什么,然后問道:“你來德國,是不是上面已經有人不希望看到馬恩斯繼續留任了?”
段九很坦然地道:“沒錯,我們需要一個強大的德國,但絕對不需要一個軍國主義化的德國,更不需要會給我們不斷制造麻煩的德國。原本我們就是希望在德國獨立后,安心地搞他們的工業化生產,我們也很樂意將一些產業擴張到德國來,但是馬恩斯貌似更熱衷戰爭。他可能是未來的德國歷史書中一個建立不朽功績的偉人,但是他絕對不是一個良好的建設者,他的過分進取心只會讓需要穩定發展的國家受到挫傷。”
聽了段九的話,郭新似乎想到了另一個位面中一些相似的歷史人物。他頭,問道:“那么你們打算怎么做,威逼這個擁有巨大聲望的總統下臺嗎?馬恩斯現在才五十多歲,正是春秋鼎盛的時候,也遠不到退休的年齡。”
段九很優游地給自己的老貓抓著毛,用一臉很假的天真表情道:“你知道,像是馬恩斯這樣努力奉獻的政治家,工作總是很拼命的,而工作很拼命的人容易過勞死。”
郭新打了個寒顫,非常不友好地對段九道:“我很討厭你們這些人。”
段九拍拍老貓,讓它自己下去了,站起身來,段九整了整自己的亞麻材質的長衫,笑道:“很高興,我們不需要你這樣的人喜歡,我們只需要去做對大唐正確的事情就好。”
郭新盯著段九道:“在國內你們也會這么做嗎?”
段九搖搖頭:“怎么可能,也不是完全沒有盯著我們的人,在國內我們有著一大本成文的規則需要遵守,而且我們也不需要使用那樣的手段。”
郭新問道:“現在可能不用,但是未來呢?你們這種哲學價值觀很有問題,為了解決一個大問題,而不惜采用激烈而不合理的手段。”
段九臉上一瞬間充滿了一種剛毅,跟他一貫的懶散很不一樣,他沉聲道:“存在即是合理的。未來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我們軍情處有著嚴密的組織,有著細致的規則,妥善的監督,不是那么容易出問題的。話回來,也沒有什么東西會是一直正確的,就像我們的國家一樣,在不停地變革中,我們軍情處也會是這樣。”
郭新覺得討論這樣的問題并沒有多大意義,他只是一個軍事顧問,干涉不到段九的工作。
段九也岔開了話題,問道:“德軍正在攻打但澤,并準備進軍柯尼斯堡,你認為結果如何?”
郭新掌握著德國國防部的一切消息,他很自然地道:“德國人最終會贏,但是下一場戰爭他們會失敗。”
段九愣神了一下,然后笑道:“果然不愧是大唐軍中第一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