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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6 敲打

  同光閣的私宴上,白南正在跟徐道潤一起飲酒聊天。作為年齡相仿,性情相投的友人,雖然多年來并不是都在同一地方工作,但兩人的關系還是非常好的。而徐道潤等一批當年的青壯年軍官,現在都已經是軍中的中流砥柱,也是白南在軍中最忠實的執行者。

  徐道潤捻起幾粒花生米放入最終嚼著,拿起杯中白酒淺淺地喝了一口,咂摸著嘴說道:“你還別說,咱們大唐山寨了不少國酒,很多味道就是不對頭,甚至后來還跑回清國去探訪原本的釀酒作坊。就算是本地釀的葡萄酒和伏特加,都比本地釀的白酒更靠譜。唯獨我手里這紅星二鍋頭,哪怕穿越過來了,還是這個味兒。”

  白南微微笑著,說道:“我高中那會兒正是膽子大的時候,剛開始學會喝酒,下午放學晚自習之前我就去學校外面的超市買一瓶幾塊錢的紅星二鍋頭,就著晚飯就那么喝了。結果當天晚上喝醉了,被老師們好一頓罵,我老爹好久都沒揍我了,還把我揍了一頓,哈哈哈哈。”

  徐道潤笑道:“沒想到你也有調皮的時候,看不出來啊。”

  談到穿越前往昔過往,兩人都有些感嘆。雖然兩人在這個世界中都建立了自己的家庭,娶妻生子,更有了輝煌的事業,但是與過去以往的訣別,也是令人心酸的事情。

  似乎不愿意沉湎于這種氛圍中,徐道潤把話題岔到了時事上面,他道:“歐洲那邊具體有什么章程嗎?”

  白南無奈苦笑道:“就阿爾薩斯洛林這件事。我們還真的不太好明目張膽地插手。”

  徐道潤也是精明。自然理解其中緣故。德國是大唐的小弟,如果大唐不支持德國,自然會讓德國不太爽;而法國也是大唐最重要的歐洲貿易伙伴,不支持法國,又可能帶來一系列的后果。所以,迄今為止,大唐就阿爾薩斯洛林問題并沒有一個明確的表態。

  “但是第一國際還是批準了這件事。”徐道潤說道。

  白南點頭道:“沒錯。”

  徐道潤又道:“我主要會擔心,德國發展速度非常快。我了解過一些情況,利用我們的體制,德國人正在飛速的建立現代工業,雖然相當多的產業我們都有限制,但是比較基礎和重要的那些,德國人做得很好,也不愧是嚴謹和能干的一個民族。國力的強大,很可能就導致野心的增強,馬恩斯這個人看上去像是一個教書先生,但是見過他的人都認為他是有雄圖大略的。阿爾薩斯洛林。說不定就是他的蘇臺德了。”

  二戰時期,英法美等國對德國的擴張采取了綏靖政策。以犧牲捷克斯洛伐克的利益,強迫捷克割讓以德裔居民為主的蘇臺德地區,并打開德國向東擴張之路,禍水東引向蘇聯。而德國并沒有因蘇臺德就此滿足,二戰爆發后,德國席卷了半個歐洲,英法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白南搖搖頭:“德國剛剛成立,即使有各方面的優勢條件,但是比起20世紀的納粹德國,還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我不否認馬恩斯這個人存在的強烈擴張想法,但我們同樣在德意志國革內部存在巨大的影響力。德國的進一步擴張也是我們所希望看到的事情,消滅普魯士和奧地利,也是樂見其成的。至于阿爾薩斯洛林,毫無疑問確實是一份開胃菜,其實給不給德國都是可以的。不過我也想借此敲打一下法國人。”

  法國大革命實在是一個特別復雜的歷史事件,其中劇情轉折次數多,重要人物也多,而且如今的歷史背景也跟另一位面中大革命的歷史背景全然不同。對于掌控法國大革命的走向,連白南這樣的家伙都會感覺到比較棘手。最早第一國際有意扶植法蘭西國革,使其獲得政權。但實際操作中困難比較多,有著資本主義比較大發展,外加啟蒙運動良好熏陶的法國人,雖然相當一部分認同了國際主義,但是很多還是滿足于比較樸素的大革命思想,國際主義沒有想象中那樣在法國受歡迎。

  盡管國革勢力在中下層民眾,也就是工農階級中發展比較順利,但是現在的法國政治仍舊處于傳統封建貴族和資產階級的掌控中。第一國際也判定現在的法國中下層有能力發動一場類似巴黎公社的革命,但是卻不能夠維持自給的革命成果。當然有大唐的鼎力相助是沒問題的,然而大唐沒有那么多精力和資金投入進來,之前一場德意志革命已經讓大唐付出太多,所以國內對于支持法國紅色革命并不是格外感興趣。

  不清楚法國最終會走向一條什么樣的道路,也就使得大唐不敢在法國身上下重注。而大革命爆發以來,相當一部分不知好歹的法國人開始把矛頭指向大唐,包括為難大唐商人,或者下些其他什么絆子,不穩定的法國對大唐來說也是一個頭疼的事情。

  最討厭的一點是,大革命激發出了法國人心中的無畏,而這并不是單純的什么好事。太過自信的法國人行事沒有規矩,并且敢于挑戰一切,這是白南和大唐都不愿意看到的。所以,白南要讓法國人知道恐懼是什么,知道他們不是能夠戰勝一切的。

  阿爾薩斯洛林就是這樣一個起點。

  “在這件事情中,大唐不會進行全面的插手,甚至不會公開支持任何一方,更不會進行資金和武器的援助,就看法國人和德國人自己如何博弈了。”白南說道。

  徐道潤問:“但你看好德國人,不是嗎?”

  白南頷首:“畢竟馬恩斯做了非常多的準備,局勢對于德國來說也更加有利一些。在軍事上,德國領先法國,不發展到全面戰爭的階段,法國是贏不了德國的。”

  徐道潤表現出了些許悲觀:“現在正是法國民族主義熱火燒得最旺的時候,哪怕他們敗了一次兩次,恐怕也會不斷地往阿爾薩斯洛林添柴加火,最終演變成兩國的長期拉鋸戰,甚至把這一地區打荒廢了,那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場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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