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生意并不是太好啊。”白南對潘樸說道。
他點了四個菜一個湯,三個人吃正好。大唐公務員體制在創立時,有意識地去除官本位和官僚主義,所以這種上司跟下屬同桌吃飯,不分主次的情況很常見,大家地交往也更加隨便一些。
潘樸道:“今天是工作日,不是周末,所以生意冷清一點也是正常吧。而且畢竟上海是剛建成的城市,我們雖然帶來了上萬人,不過對于這座城市來說還是不夠啊。我們特區內上海縣和寶山縣的人,很少有主動搬到市中心來的,我們雖然給這一帶的農民建造了新房子,但是他們還是更習慣原本的生活,甚至有不少人都沒有搬進來。他們的消費能力也是有限的,也不會想著進這樣的餐廳。”
上海建設過程中,招募了不少周遭的勞動力,他們都拿到了本地身份,甚至還有卓的分配。他們的工資也是比較可觀的,雖然不比大唐國內高,但是也有二三十唐元每個月。然而像滬江這種中檔餐廳,一頓飯差不多是三到五塊錢,對于大部分大唐本土的消費者,不算貴,可是對于本地勞工來說,就是一個月十分之一的消費,自然,m.是不敢進來了。
其實在為本地人開勞務報酬的時候,大唐不是沒想過比照國內的水準來,但是最終大唐顯然要統一全國,而以大唐現在這樣極高標準的收入,國家財政第一個就被拖垮了。實際上如果大唐是人口數百萬到一千萬的小國,可以維持極高的生活水平和收入水平,但是大唐如果是一個跨大洋,人口數億的國家,顯然沒法全面維持這種情況。
就以單純的軍人收入來說。唐軍的平均工資是70元每月,如果唐軍是五萬員額,那每年的人員維持費用就是四千二百萬唐元。大唐國防部還需要維持武衛軍和武毅軍,他們不可能都以大唐正規軍的標準發放工資,因為這六萬人又是四五千萬唐元之多。那么之前清軍綠營的月餉是多少呢?
最高等的馬軍月餉是二兩,戰兵是一兩五錢。守兵一兩,均支米三斗每月。折合成唐元,也就是四塊六毛四分錢、三塊四毛八分錢、兩塊三毛二分錢,大米三十斤。
武衛軍的平均薪資為三十塊唐元,一般士兵的月餉為二十五到二十八塊,很多軍官也是唐軍軍官,所以只支繞軍的工資,而清官大唐國防部不全額支付他們的工資,清廷也支付一部分。那么普通一個武衛軍士兵的收入。已經是原本綠營士兵的近十倍了。更不用提,武衛軍的伙食是比照唐軍的,吃得自然比綠營和八旗好太多,而且還有營養搭配。
就算如此,還是不能避免,武衛軍士兵的收入也就是唐軍一半的程度。
然而比較歐洲國家的情況,實際上大唐士兵的收入也是很高的。一個普通的英國皇家狐水手,年薪為10英鎊左右。也就是七十多塊唐元,一個唐軍二等兵賺不到七十塊錢一個月。但兩個月也有一百一二十塊錢了。而實際唐軍狐水兵屬于技術兵種,工資是67唐元每月,也接近一個英國水手的年薪了。一個英國護衛艦艦長年薪為50英鎊,三百多唐元折合,等于一個大唐護衛艦艦長三個月的工資。
由此可見,大唐共和國從普通的工人到士兵。整體收入是偏高的。大唐現在維持這種薪資水平,不會特別吃力,但是一下子背上整個中國,顯然會比較麻煩。所以這其中需要有一個過程,而且會比較長。至少在一個大時期內。大唐北美本土一直都會在收入上領先遠東地區,乃至全球。
白南說道:“雖然我們實際可以將本地的工錢卡到更低的水準,但是這對我們來說是沒有幫助的。我們剝削了當地人的勞動力,卻沒有給他們充足的消費力。現在這個工資標準至少特區居民、武衛軍的士兵們能夠買得起不少我們出產的商品,這對于我們經濟的發展自然是有助益的。而且,我相信國內的經濟部門有這種考慮:當前我們在大量吸收移民到北美本土去,我們占據了相當大一部分紡織、輕工等勞動密集型產業,而二十年之后,顯然這個產業就會出現轉移,那個時候我們自然是希望轉移到人口更多、勞動力更廉價的中華故土來。如果我們一開始就賦予了中華地區的勞動力極高的價格,那么之后我們的勞動密集產業要往哪里轉移?而且,大量的輕工轉移,會很快地推高一個地區的工業化和現代化的程度。”
白南甚至知道這個產業轉移潮會在什么時候開始,顯然在清國還存在的時候,大唐只會在這里投資一部分資源性生產企業,還有一些服務性的企業。一旦清國垮臺,大唐正式入主神州,那么這個大規模的產業轉移潮就會出現。那個時期,應該正是大唐在狂猛沖擊下,清國經濟崩潰的時段,大規模的產業轉移能夠迅速地挽救經濟,提供就業。而且,考慮到這個時間點距今應該還有比較長一段時間,大唐應該在那時候,基本上將國內的輕工業發展到一定極限了,也差不多是需要轉移的時候了。
白南也認為這種轉移不可能是另一位面二十世紀九十年代西方和日韓國家向中國進行產業轉移那樣的。首先大唐不是資本主義國家,經濟布局上要求合理而不單純追求利潤,所以本土不可能搞得跟21世紀的美利堅燈塔國一樣,制造業基本空心化了。
他這一桌邊吃邊聊,這時候,店里似乎來了新客人,白南抬頭打眼一看,發現是三個女子,尤其是當先一名約莫三十出頭的少婦,一股嫵媚天成,艷色迷人。白南看著她有些面熟,總覺得在什么地方見到過,不過卻是想不起來。
那女子頗為大氣地說道:“店家,尋一清凈些的位子,上一壺茶水。”
服務員帶著協上去,帶著三位女子落座。
幸看著站在飯店門邊上穿著西裝帶著墨鏡的高大漢子,低聲對七姐道:“七姐,這店有古怪啊,門口站著那人,氣質像是什么鷹爪孫,公門里的人啊。七姐,誒,七姐你聽見幸我說話了嗎?”
七姐確實沒有聽見她的話,因為她的目光被不遠處座位上,那個一身白色狐軍裝的男人吸引了。在五年前,這個男人穿著差不多的衣服,不過肩章上好像沒有現在的星星。此時兩人對視,白南充滿疑惑,而七姐卻充滿激動。
無論幸還是杏兒都沒有見過白南,所以兩女也有些發愣。
七姐也不扭捏,邁著步子,風姿扶柳地走過去,張口是酥酥的女兒聲,她問道:“白大班,你可記得當年劫你船的天地會七姐嗎?”
白南腦袋一清,終于想起了這個女人是誰。當年她帶著人摸上自己的船,自己甚至還跟她打了一架,她的身手不錯,兩人最后打成一團,那會兒還是處男的白南對她柔軟溫熱的女兒家身子倒是真的記憶猶新。
只是白南還沒開口,那邊站樁一樣的警衛員可聽清楚了天地會三個字。天地會現在是唐軍的敵人,那么天地會的人來找白南,絕不可能是什么好事。而且警衛員接受了很多安保和情報訓練,絕不會低估女人。她們像是毒蛇,在最無聲處和被人最忽略的時候動手,反而更讓人覺得麻煩。
電光火石間,一個警衛員猛地撲過來,將白南按在了身下,另一個警衛員挺身一步,當即拔出了手槍指在了七姐腦門上。
杏兒和幸嚇了一跳,特別是杏兒的臉都嚇白了。她自然明白了七姐找的這個男人究竟是誰,而在她的觀念里,唐人都是十惡不赦的惡棍,見面就拔槍,自然是準備殺人了。
白南略有些哭笑不得,拍了拍把自己撲倒還摔得不輕的警衛員,道:“沒事兒,這就是個熟人,沒有什么危險啊。”
警衛員卻道:“天地會的人,總是有風險的,至少我們先對她們進行搜身,請總督您敝距離。”
白南苦笑道:“你們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人家是三個女同胞,你怎么搜身?”
警衛員也不是不知道變通,道:“請服務員秀來吧。”
七姐覺得有些吃氣,說道:“之前你的派頭可是沒有這么大的,官變大了,也擺譜了啊。”
白南拱拱手,頗為江湖氣,道:“女俠你見諒,我不是有譜,是按規矩就得這么來。”
七姐哼了一聲,覺得他態度還算可以,說道:“不用搜身,我身上確實有匕首,不過我一個婦道人家行走在外,總會留些防身的家伙。”
說罷她從靴子里拔出了一把匕首,警衛員想要去拿,卻被七姐瞪了一眼。白南道:“呃,女士的防身匕首,貌似算是貼身物品,男同志不方便沾手,就放在桌子上吧。”
不過最后警衛員還是攫地讓一個女服務員給七姐三人搜了身,倒是他也算有禮貌,在確定沒問題之后,還跟她們道了歉。七姐這才坐在了白南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