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134 戰蘭芳

  “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啊。”胡發奎拿著一張麂皮擦拭著一把刺刀,對于即將發生的事情,沒有絲毫地擔憂。

  林有德倒是頗有些大汗淋漓,他道:“蘭芳調集人手,從四面八方攻過來,如果他們在河道上設置障礙,就把咱們后路切斷,圍困在三發了。”

  胡發奎道:“俺已經命人警戒了后路,如果蘭芳的人真有這個智計,那我們便只能從碼頭撤出,保自己的后路,不過我們人手也算充足,想要這么容易逼走我們,可是不容易。”

  林有德憂心忡忡,“羅芳伯手下雖然無常備軍,但只要是男丁都可以發動起來作戰,怕是有數千人之眾,胡統領能應付得了嗎?”

  胡發奎拍拍林有德厚實的肩膀,道:“林大班莫要瞧不起人啊,就這些泥腿子,又不是飽經戰陣的銳士,只消突破一角,他們必然就會潰敗,不需要特別在意什么。”

  林有德只能嘆一口氣道:“一切只能指望胡統領了。”

  他也是多少有些郁悶,原本他只想過來接觸一下西婆羅洲的華人公司勢力,為下一步大唐共和國將利益擴展到這里打打前站。可沒成想,大唐共和國國內除了白南這一號幾乎將“搞風搞雨”寫在臉皮上的主兒,居然胡發奎也是這種戳破了天不當回事的膽兒肥。林有德就是個商人,講究個和氣生財,凡是不喜歡走極端。喜歡和稀泥。可是他這般作風遇上了胡發奎這個大爺,只能干瞪眼擔驚受怕了。

  三發碼頭規模不大,整個市鎮也沒有多大。市鎮就建在碼頭的周圍。稀稀拉拉只有一些建筑,不過周圍生了茂密的叢林,有些遮擋視線,如果可能胡發奎自然想要一把火將林子少了,也少了那么多麻煩,可是這畢竟是熱帶雨林,不是那么容易燃燒的。

  雖然作戰環境不利。不過蘭芳公司的人也確實不是什么厲害的戰士或者軍事家,他們既沒有想到在河道下游切斷香盜船只的后路,也沒有利用雨林視力遮擋的地形發動突襲。反而是從四面八方,呼呼啦啦地一片人圍攏過來了。

  當然這也不能算是一個特別壞的注意,至少人數眾多的時候,會給敵人造成已經被包圍的恐懼感。

  蘭芳公司具有一定的黑社會組織的特性。每一個首領下面都有固定的一彪兄弟。雖然首領、頭人們都聽從太哥羅芳伯的調遣,但是他們只是接受命令之后各行其是,相互之間也不講配合,說不定還有競爭較勁關系的存在。

  每個首領帶著一票人,手持各種各樣的武器沖來,有一兩桿火繩槍、燧發槍的那就是少見的,可以配刀劍長矛的就算是精銳,而更多的人則是使用棍棒甚至農具。這也就是西婆羅洲這片沒有燒磚的。要不然估計很多人拎著板磚就來了。

  胡發奎從小就受過統兵帶兵的訓練,在洛杉磯時還研究了不少近現代軍事理論和戰術的學習。他對于蘭芳公司的反擊早有預料。便在碼頭河岸邊,用簡易的材料構筑了防御的工事,命使用火槍的海盜藏在工事中,進行射擊。

  令胡發奎多少有些不滿的就是,他手下的這群海盜雖然都是兇悍的戰斗力量,但是射術上實在沒有太多的能耐,他們使用火槍機會少,配備時間也短,所以殺傷力比起裝備同樣武器的大唐軍隊差了不止一籌。

  不過胡發奎堅信,好的將領就是能用爛兵打勝仗的。

  “船上的火炮,給我端平了射,沖準了就好。”胡發奎本人在船下碼頭上,指揮海盜們作戰,船上還有其他海盜,胡發奎命人傳令船上操縱火炮的炮手。這些滑膛炮射程有限,精度有限,再加上炮手能力有限,所以胡發奎給這些火炮的定位很清晰——嚇唬人的。

  本身那些炮手就沒有背好作戰手冊,所以他們發炮全憑運氣,大炮在船上比較高,只將炮口放平,采用加農炮平射的方式,只是大體將炮口對向敵人,至于打遠了打近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好歹海盜炮手們大體知道,要打得遠多放發射藥,打得近少放,至于具體是多少他們沒數,大家就當試驗著來吧。

  盡管如此,炮手們也第一個建功了。沒有正規作戰經驗的蘭芳武裝根本談不上什么陣型,就是嘩啦啦的一大片,炮手們也不用多管,朝著人群最密的地方來一炮,看運氣總能傷到些人。

  話說胡發奎又不是陸軍,所以船上也沒有備多少開花彈,多是實心彈,還有幾枚葡萄彈。實心彈打有生力量自然不是特別給力,但胡發奎指望的也不是大炮的殺傷力,而是炮聲!

  大炮轟鳴,光焰四起,這直接震懾了蘭芳武裝,很多人在沖的時候明顯出現了遲疑,而落下的炮彈砸進人群,不可能像現代火炮的榴彈一樣一爆炸帶走一大片,實際上實心彈的殺傷很大程度上靠擊中,平射而出的炮彈如果運氣好的話,可以一炮打中好幾個人,而被炮彈直接擊中自然就是個死,就算是剮蹭到了炮彈,也是斷胳膊斷腿,血性異常。

  胡發奎腦中沒有多少同胞意識,當年他家中幫著朱元璋、朱棣父子倆,不知道宰了多少同為漢人的敵軍、起義軍,對于胡發奎來說,只要站在自己的對面,就是敵人,不需要任何的憐憫。

  少數的葡萄彈打出去,效果更是驚人。葡萄彈是海軍的彈種,采用網兜將散彈裝捆成一束,很像是一串葡萄,所以得名。它的射程雖比不過實心彈,但是近距離發射一炮可以瞬間撂倒幾十個敵兵,足以讓一個步兵中隊潰散。由于海盜船上炮擊距離也不近,所以葡萄彈出膛之后是朝著四面八方去的,雖然彈丸威力小,但是卻造成了一定的面殺傷,幾乎是一炮之下,就有數十名蘭芳武裝倒下,興許并未喪命,但絕對不好受。

  炮擊一開始,雖然有幾發炮彈都沒有命中,但還是順利地對敵人造成了一定傷害。而確實如胡發奎所料,大炮的聲響和光焰立即就嚇住了不少蘭芳人,已經有一批蘭芳人丟下自己的武器,嘩啦啦地四散奔逃,一些首領嘗試約束他們的手下,可是他們畢竟不是真正的軍事組織,也沒有太強的組織力,根本攔不住士兵的潰散。甚至有一些首領更是肝膽俱裂,帶頭地逃亡。

  不是所有人都逃跑了,還有一批蘭芳武裝在往前沖,于是戰場上有人逃跑、有人沖鋒,雜亂不堪,徹底將蘭芳的攻勢變成了笑話。

  大船上觀戰的林有德也沒有想到,只是放出了十幾炮,就已經讓蘭芳武裝變成了這個樣子。不過仔細想想似乎這也不是特別令人意外的事情,如果一個民間武裝紀律嚴明、悍不畏死,那才是真的奇怪了。

  工事里的火槍海盜們,接到了胡發奎的命令,朝著仍舊沖鋒的蘭芳人射擊,sc2步槍算是第一次參與到了實戰中。射程不算短的線膛槍在一片白煙中放倒了一片蘭芳人,胡發奎是一名合格的軍事指揮者,他設置的簡易工事雖然沒有什么防御力,但是錯落交替,位置上正好能夠便于火槍海盜們打出更好的火力。這當然是胡發奎從現代眾的軍事著作里學到的東西,他今天也是小試牛刀,大覺好用。

  二百多支火槍一輪射擊就造成了比剛才炮擊更多的傷亡,蘭芳武裝此次來攻,人手不過二千余人,差不多也是羅芳伯能夠調動起來兵力的極限了。畢竟大家出洋是來討生活的,不是好勇斗狠的,多數人不愿意拿起武器來搏斗。這些公司們打來打去,普通的移民們只需看誰最后贏了便跟著誰,拳頭大的能夠保護他們,可是要讓他們自己去拼,還是略有些困難。

  大部分火槍海盜只打了三槍,蘭芳武裝便已經全線潰退了,他們沒辦法接受沖在前面的人齊齊栽倒,然后后面再沖上的人又在槍炮聲中栽倒,這超出了他們的接受能力。以前與其他公司戰斗,或者與土人和海盜戰斗,大家都是拿著刀槍吆喝幾聲,然后胡亂打一陣,有人堅持不住便輸掉了,傷亡其實并不大。

  如去年的天地會一役,天地會死傷五百人,其實死掉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大部分還都是受了點傷。可是主要以冷兵器為主的民間武裝,在遇到被火器大片殺傷的時候,就難以維持士氣和斗志了。他們的崩潰也是理所應當的。

  看到沒有人再悶著頭沖了,胡發奎哈哈大笑一聲,將手中的刺刀裝上了步槍,叫喊道:“兄弟們,跟俺上啊,活捉了那羅芳伯,打進東萬律!”

  這伙海盜都是極不安分的家伙,在海上也多少見過血,這一陣也是他們第一次在陸地上打這種規模的戰斗,看到敵人被打得七零八落,各自也是興奮不已,胡發奎提著步槍沖出工事,海盜們也都烏泱泱地跟著這統領紛紛沖出,對潰敗的敵人進行追擊了。

  船上林有德看到這一幕,實在不能接受:“就這么打贏了嗎?不過打贏了之后又該怎么辦,我們大唐現在可沒有直接接管西婆羅洲的能力和準備啊。”(

大熊貓文學    北美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