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路無言,快速押著甄家一眾人等進入圣城,九皇子和七皇子臉色大變,若是甄家抗住了,他們還能逃過一劫,一旦扛不住,把九皇子供出來,那九皇子豈不會拉七皇子下水?
雪妃還在葉輕寒的別院等候,這時候根本不敢離開,畢竟她就這一個兒子,一旦死了,她就沒有任何寄托了。
葉輕寒帶著童瞳回到左帥府,讓瑤姐燒了一些熱水,本想讓瑤姐伺候,幫童瞳清洗一遍,可是童瞳直接拒絕了,自己提著木桶便進入了自己的房間。
葉輕寒獨自來到別院,看著雪妃還在站著,一臉哀愁,有些不耐,冷聲說道,“你這么久不回去,不怕宮內人起疑心么?”
“主人還沒有告訴妾身,究竟怎么處理甄家,若牽連了小九那個頑劣,又將怎么處理,妾身寢食難安,哪敢離去?”雪妃無助的哀求道。
“甄家,雪帥已經交給雪界府來審問了,我阻止不了,明日當眾開審,你可以去旁觀,希望他們別把九殿下牽扯進來。”葉輕寒淡淡的說道。
“我可以去探監么?”雪妃詢問道。
“不行!從今天開始,你不能單獨見任何人,請你記住,圣旨的事情只要暴露出來,九殿下便不可能成為太子,更別說是皇帝了,你是保九殿下還是保甄家,自己決定。”葉輕寒冷聲提醒道。
隨后,雪妃便被逐出了別院。
葉輕寒盤坐在床沿,修煉分天神術,很快便陷入了癡迷狀態,但是童瞳洗完澡后很無趣,便直接推開了房門。
童瞳依舊穿著破舊的裹尸布,雖然干凈了很多,但是還是很襤褸,又不愿放棄,葉輕寒也只能苦笑搖頭。
童瞳爬上葉輕寒的床,此刻就像新生兒,對一切事物都很懵懂,唯獨對修煉一事記得清清楚楚,他的不死之身伴隨著不死神功,會隨著歲月的成長不斷增強,天賦強到逆天,根本不用修煉。
葉輕寒微微睜開瞳孔,看著趴在自己身邊的童瞳睜大眼睛看著自己,不禁笑了笑,低語問道,“怎么了?為何不修煉?”
“不想修煉,想報仇。”童瞳委屈的說道。
這執念,估計能糾纏他一生,雪神宗不滅,他的心便不會穩定下來。
葉輕寒不得不放下修煉陪著他,免得他心生怨念,再重蹈覆轍。
“走,為父帶你去街上看看人間繁華,體驗情感。”
葉輕寒帶著童瞳離開左帥府,行走在大街上,路上正是人流高峰期,小吃點心,飾品玩具,可是童瞳對玩具根本不上心,對吃的也不在乎。
繞著圣城大街行走了一遍,童瞳都是心不在焉,最后葉輕寒帶著他來到貧民窟,再繁華的地方都有貧民,盡管都是修者,當修者天賦不夠,修為停滯不前,都將被時代淘汰,淪為賤民。
貧民窟內修者衣衫襤褸,都是極為破舊的護身神衣,禁不起同階的一擊便會破碎,不過孩童聚集在一起,往往比那些富貴子弟更快樂,更單純。
貧民孩子的取樂方式往往很簡單,或許也很野蠻,打架,三五一團,但是不管怎么打,都不會影響他們的感情。
葉輕寒和童瞳閑庭信步,注視那群孩子一會,也引起了孩子們的注意。
“不管仇恨和喜怒,都來自于外物,若心向往自由和快樂,外物是改變不了的,你看他們,雖然貧困潦倒,但是也在為了修煉承受皮肉之苦,樂在其中。”葉輕寒嘶啞的對著童瞳說道。
童瞳若有所思,似懂非懂。
葉輕寒帶著童瞳繼續深入,越往深處,貧民的處境越難,一路感悟人生,心境也在慢慢變化,浮躁的人生,喧嘩的世界,讓他也覺得有些浮躁了,從未這么安靜的行走,去感悟這片世界。
“仇恨有時候會遮掩我們的眼睛,這就是俗人,天下沒有圣人,根本不存在,我也是凡的不能再凡的普通人,曾經我也因為憤怒,眼中只有報復和仇殺,現在想想,我似乎忘記體驗什么是快樂和感情了。”
葉輕寒幽幽自語,拉著童瞳不由自主的向前行走,那顆陰狠暴戾的心在慢慢的洗滌。
“當我們向前走的時候,要享受這段艱難的努力,而不是苦于其中,拋開雜念和憤恨,只要記得前方的目的地,至于過程,要保持平和才好,明白么?”葉輕寒低頭說道。
“恩…”童瞳點了點頭,雖然不是特別懂,但是有些理解了。
一直沒入深處,來到一個特別矮小的房子跟前,大約就方圓七八米,是泥土堆積的房子,圍墻不足半米高,院子內有一個垂朽的老者和一個大約五六歲的女童,老者氣血,生機消散,中位神祀境界,應該是受了重創才會如此腐朽。
女童握著老者的大手,身體輕顫,格外的懂事。
“爺爺,我去把自己賣了給您買救命神藥…”小女童痛哭道。
“傻瓜…誰會為一個孩子付出救命神藥的價格…小瞳,爺爺沒救了,我現在就放不下…咳咳…放不下你,以后你可怎么辦?”老者眼中盡是黯然和絕望。
年紀太小,買都沒有人買,這個叫小瞳的生計都成了問題。
葉輕寒和童瞳遠遠注視著矮小的院子,童瞳仰頭看著葉輕寒,幽幽說道,“爹爹,你不救他么?”
“天下這樣的人何其多,你能救一個,能救第二個么?就算救了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又能怎么辦?”葉輕寒淡淡的反問道。
童瞳沉默,眼中有些悲傷,不知道如何回答葉輕寒,但是又想挽救這個和自己同名小女孩的命運。
“你想挽救她的命運嗎?”葉輕寒問道。
“恩,想救…”童瞳點頭說道。
“那天下那么多人的命運,你如何挽救?”葉輕寒再次開口問道。
“我…我不知道…”童瞳無奈的說道。
“只有你站在這個世界的最高點,去改變這個世界,才能一次性挽救那么多人,現在救一個老人,只會讓你著手去救另外一個,然后緊跟著去救第三個,周而復始,浪費大量的時間,世界上因此會有無數悲慘的人死去。”葉輕寒平淡的提醒道。
“我希望用這個老人的性命點醒你,不要再執著,惡人終有報,時間,地點,由你的強大決定,而不是有你的內心想法來決定。”葉輕寒凝視老者,看著他生機一點點潰散,枯無的大手墜落,眼光散亂,并未出手相救,或許是舉手之勞,但是他的命運始終是為點醒童瞳而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