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就是冥族的那個奸細。”
揚眉天尊一字一頓。
“冥族毀你宗門，殺你兒子，殺你門下弟子無數，你恨他們入骨，怎么可能是奸細？”
凌風的眼里帶著不可置信。
若說起恨來，揚眉天尊對冥族的恨，比凌風要深很多，冥族到底有什么手段，能逼迫他就范，企圖毀滅無始鼎，承受千古唾罵。
這根本解釋不通，也不符合常理。
“女帝托我問你一句，如果她不是女帝，而是你的妻子，有人用他的性命威脅你毀壞無始鼎，你會不會去做？”
揚眉天尊看著凌風。
很顯然知道了她和冰璇之間的很多事。
“什么？這些事是冰璇告訴你的？”
凌風的面色開始變幻起來。
他重生一輩子，最重要的就是為了冰旋。
兩人之間的愛恨真的無法解釋的清楚。
曾經幾次凌風為了救冰旋舍生忘死，但是破壞無始鼎，意味著會讓浩劫重臨，生靈涂炭，這罪孽，他承擔的起嗎？
孰輕孰重，此刻連凌風自己都迷茫了，根本找不到答案。
樂正宇內心也是疑惑重重，不過此刻，他卻忍著性子沒有發問，而是將氣息鎖定在揚眉天尊身上。
只要對方一有動靜，他將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怎么？連你自己都找不到答案？”
揚眉天尊說道：“那換個角度，若冰旋不是冥族的女帝，而是一個平凡的女子，億萬種族的強者都要她的命，借口是所謂的維護天地的安穩，你當如何？”
“我…”
凌風氣息一滯。
遙想當初。在天玄的時候，因為冰心琉璃體，凌風為了她幾次舍生忘死。對抗神緣神戰天和天玄無數大家族。
那一幕，不就是等同和天地億萬生靈為敵嗎？
經過認真的思考。凌風確定，若真的有這一天，他會為了冰旋和蒼生為敵。
“以你的血性，為了心愛的人，定然會做出玉石俱焚的舉動來吧。”
揚眉天尊說道。
“可是這不過是個假設，她眼下可是冥族的女帝，天地第一大毒瘤。”
凌風握拳透掌，很顯然不想承認內心的想法。
“是啊。你很幸運，因為對你來說是個假設，但是對老夫來說，卻是殘酷的選擇。”
揚眉天尊說道：“我深愛的女人，已經落到了一個奸邪之人的手上，此人要我破壞無始鼎，才能讓她活下來，為了她，我寧愿舍去一切。”
“此人是誰？你告訴我他在哪里，我可以救你的妻子。”
凌風牙齒咬的死死的。
在這一刻。因為深有同感，他還真的同情揚眉天尊的處境來。
化神一怒為紅顏，伏尸百萬。可是一悲何嘗不是尸骨如山？
“此人曾經是玲瓏仙尊的授業恩師，你就算突破化神，也絕非是他的對手。”
揚眉天尊搖搖頭說道。
“揚眉，不管如何，我絕對不允許你破壞無始鼎，讓中洲陷入浩劫！”
凌風說道：“況且以你的修為，也絕對破壞不了無始鼎。”
“凌風，何須跟他廢話，我們聯手將他擒拿下來。交給宗主和執法堂發落。”
樂正宇眼里殺氣翻涌。
“你們兩人都是絕世天才，的確可以輕易的拿住老夫。但是老夫若選擇自暴呢？”
揚眉天尊說道：“方才凌風突破化神的時候，已經對無始鼎造成了一些動蕩。加上一尊化神天尊的自爆，和冥眼里那些巨孽的配合，足以讓這個塵封的冥眼重現天日了。”
決然，充滿死志的聲音回蕩間，揚眉的肉身快速的碎裂，血肉縫隙中，飚射出無數道金色的神光，鋪天蓋地的朝四周席卷而去。
此時此刻的樂正宇也徹底的傻眼了。
他的確有能力擒拿下揚眉天尊，但是人家選擇自爆，就是將一生苦修在頃刻間都散盡，那產生的威力和動蕩，連他都得逼退三分。
“揚眉，你這樣做值得嗎？”
凌風發握拳透掌，盯著他還沒有碎裂的頭顱。
“這得問你自己。”
揚眉天尊臉上浮現出一抹釋然和輕松，道：“若你湊齊通天套裝，斬緣神劍架在女帝的脖子上，那一刻你下得了手嗎？”
“我…”
凌風腦子里一陣陣抽痛。
背后一只無形的命運之手一直推著凌風前行，走向宿命的戰場。
在他的潛意識里，一直都在逃避這個問題。
那一刻，若真的來歷，他該如何抉擇？
“凌風，在無始鼎內，有一件通天套裝，名為通天斷輪盔，拿和不拿，你自己選擇。”
聲音滾滾漩落，揚眉天尊登時炸成了粉末，無數的化神神光化作千萬條金龍，朝著無始鼎席卷而出。
轟隆隆——
在這剎那，偌大的無始通天境開始沸騰，暴動，法則碎裂。
周遭的星辰大陣，劇烈的搖曳起來。
而后，在凌風和樂正宇的見證下，無始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碎裂，炸成一塊塊山岳龐大的碎片。
嘩啦啦——
一股充斥著毀滅，死亡，污穢的冥族從炸裂的無始鼎地步冉冉而起。
咯咯咯——
隱隱間，冥霧翻涌，傳達出一道道牙齒打磨的詭異聲響。
“師弟，冥氣乃天地最污濁的氣體，我等修煉者一旦被感染，就得萬劫不復，你快隨我走！”
樂正宇也完全陷入了呆滯之中，清醒過來的剎那，也顧不得其他，一把拽著凌風的胳膊，朝通往出口的地方飛掠而去。
“正宇師兄，你先走，我必須要到通天斷輪盔。”
凌風一把推開他，化作一條流光，射入了磅礴的冥氣之中。
他在冥族的冥眼里呆過，加上神識之海的神域鎮天碑，此刻涌現出的冥氣，他足以應付。
此刻的他，內心無疑是萬分復雜的。
不過自責的情緒倒是沒有。
他已經傾盡全力去阻止冥族破壞無始鼎了，冰旋機關算盡，防不勝防，就算沒有借凌風之手讓揚眉混入無始山，依然有很多辦法。
這死局已經注定，他根本化解不了。
喀喀喀——
在身軀有冥氣一接觸的剎那，周遭出現了無數頭被塵封的冥族巨孽。
這些惡魔長得青面獠牙，身上布滿了觸手，以合圍的態勢朝凌風猛撲過去。
眼下這些冥族的余孽，不過是冥眼最上層的炮灰，但是修為個個都驚天動地，無限接近通神，請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