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員外散騎常侍李公淹,拜見長安侯!”刺史府大堂里,一名約莫三十來歲的男子,望著趙諶從外面進來,原本正在跟馬周說話的人,慌忙站起身來,對著趙諶躬身道。
“李公不必客氣!”趙諶伸出雙手,虛扶起自稱李公淹的散騎侍郎,微笑著說道:“本侯這幾日外出,倒是讓李公久等了!”
“長安侯客氣了,下官也是早上才到的!”李公淹三十多歲的年紀,說話時,臉上始終待著一抹謙和,聽到趙諶客氣的話,立刻便微微躬身,謙和的說道。
這話落下時,李公淹便隨后轉身,從一名侍衛手里,接過一個精致的匣子,雙手捧著,恭敬的遞給趙諶道:“這是陛下的旨意,還請長安侯驗收!”
匣子乃是上好的檀木所制,估計,從宮里時,就已經被李二封存好了,趙諶從李公淹手里接過來時,匣子都還保持著被封存前的原樣。
找到一把小刀,沿著匣子的縫隙,慢慢劃掉上面的火漆,而后,打開匣子時,便看到匣子里面,靜靜的躺著一卷黃綾,以及幾封同樣用火漆燙住的信。
“嶺南大總管?”當著李公淹以及馬周的面,打開黃綾時,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李二那傲嬌的飛白體,只是,當趙諶看到上面的內容時,禁不住愣了一下,驚訝的道。
黃綾上,李二文鄒鄒的夸了他一大堆,對他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將嶺南的叛亂,迅速的平定下去,表達了高度的贊揚和認可。
而在,一大堆的贊揚話之后,便是李二任命他為嶺南大總管的詔令,將嶺南事物,全權交由趙諶安排。
不過,這個大總管。卻非是常駐封地,而是,遙領!
簡單來說就是,趙諶為嶺南的最高統帥。所有的嶺南的軍政事物,都由趙諶來負責,包括下面的人事調動。
不過,卻不是長期要留守嶺南,而是。暫時的處理完嶺南事物,就得回到長安,之后,便可以遙控嶺南。
一開始,趙諶看到李二將嶺南事物,全都交由他一人時,著實驚訝了一下,不過,隨后看到可遙領三個字時,這才暗中松了一口氣。
到底。李二還沒瘋狂到那種地步,將地方軍政大權,都全權委托出去,否則,那可真是危險至極了!
而如此一來,雖說嶺南事物,全權交由趙諶處理,可加上遙領,那性質就完全不同了,大概這也是李二權衡利弊后。考慮到的唯一結果吧!
嶺南俚僚混雜,勢力錯綜復雜,加上趙諶如今在嶺南的影響力,放眼大唐。還真就沒什么人,比趙諶更適合嶺南大總管這個位置了。
“下官馬周,拜見大總管!”
“下官李公淹,拜見大總管!”
此時的大堂里,站著十多個人,馬周、程處默以及余榮海跟李公淹等。這時候聽的趙諶說出大總管的話,頓時一個個向著趙諶躬身一揖,拱手道賀起來。
“莫急莫急!”趙諶對著周圍向他躬身道賀的幾人,擺了擺手,拿起匣子里的幾封信道:“這里面,可都是事關諸位仕途的,等看完了,再來道賀不遲的!”
隨著,趙諶這話出口,剛剛還在向趙諶道賀的幾人,一下子臉上的表情,變得緊張起來,事關個人仕途,在場的沒一位能夠從容淡定的。
信封都是用火漆封住的,趙諶在幾人緊張的目光注視下,先拿起其中的一封,用小刀劃開封口,取出里面的信,目光粗略一掃。
而后,抬起頭來望向下面的馬周,微微停頓一下,沖著馬周說道:“南撫州原司馬馬周,即日起,升任為南撫州刺史,掌管南撫州一州政事!”
馬周這幾年,便一直為南撫州司馬一職上待著,然而,因為趙諶這個實際上的刺史,遠在長安的緣故,馬周雖為司馬,實際上卻是一直由馬周代行刺史之權。
馬周的才華,自然是沒問題的,加上這兩年的磨練,早就足夠擔任一州刺史了,因此,趙諶這次給李二的電報中,便舉薦了馬周,擔任南撫州刺史一職。
“恭喜刺史!”趙諶這話落下,大堂里的眾人,臉上的表情,禁不住微微一呆,而后,臉上露出喜悅之情,對著馬周拱手道賀起來。
只不過,大堂里的道賀聲不斷,身為主角的馬周,卻是一臉茫然,微微的張著嘴,直勾勾的望著趙諶,顯然,還沒從這個消息中回過神來。
在這個士族林立,權貴多如牛毛的時代,馬周的才華沒問題,卻偏偏因為出身寒族的緣故,向來便一直郁郁不得志。
直到在藍田縣,遇到趙諶,在趙諶的一步步引薦下,馬周這才得以開始走上仕途。
這兩年,身為南撫州司馬期間,馬周幾乎付出了他所有的精力,盡自己最大能力,治理著南撫州,力求做到最好。
能夠從一介儒生,直接躥升為司馬,這樣的機會,對一個處處碰壁的馬周而言,是多么的難得,所以,正因為機會難得,馬周才會比別人,付出更大的精力去做。
只不過,他從沒想過的是,他的仕途,遠不止一個司馬這么簡單,而今,竟然一下子就升任為了州刺史一職。
從地上到天堂,對于馬周而言,又怎能不為之發懵呢!
“馬周拜謝侯爺!”等到好不容易醒悟過來了,馬周頓時對著趙諶長身一揖,一臉的感激表情,語氣真誠的開口道。
“本侯不過是舉薦而已!”趙諶虛扶起馬周,望著馬周笑道:“該拜謝的,應當是你自己的努力,若沒有你的努力,本侯也不會舉薦你,陛下自然也不會同意的!”
話音落下,趙諶復又拍了拍馬周的肩膀,說道:“好好做刺史吧,你的將來,不會只是南撫州這里的!”
說完這句話,趙諶復又回到桌子前,拿起匣子中的另一封信,小心的拆開,目光粗略的一掃,抬起頭來時,便望向那邊的程處默道:“原飛虎軍校尉程處默,即日起,升任為廣州水師都督,恭喜!”
“恭喜恭喜!”
程處默要在廣州建立碼頭,并且,要成立大唐有史以來,第一支海上軍隊的事情,在場的除了馬周之外,便無人得知了。
身為廣州府都督的余榮海,一聽程處默搖身一變,成了廣州水師都督,臉上的表情,禁不住微微一愣,一時之間,竟是根本沒轉過彎來。
不過,聽到馬周躬身向程處默道賀,下意識的,便也跟著馬周一起,向著程處默道賀起來。
“同喜同喜!”程處默一張黝黑的面孔上,露出興奮激動的神色,說著話時,那嘴巴都快裂到了耳根處,嘴里‘嘿嘿’笑著,向著眾人團團作揖說道。
“原廣州府下州,即日起升任為中州!”趙諶等到眾人都向程處默道賀完了,這才取出另一封信,打開后,望著余榮海道:“廣州府刺史一職依舊由余刺史擔任不變!”
剛剛還因為程處默,突然成了水師都督,而變得有些不安的余榮海,此時聽到趙諶說起,廣州府,由原來的下州,躥升為中州之后,早就變得激動不已了。
大唐的州縣,都分為上中下三個級別,自然,分別擔任三個級別不同州縣的官員,品秩也是大不一樣。
而此時,廣州府劃分為中州,那便相應的,擔任廣州府刺史的品秩,也會從原來的下州,升到中州品秩上。
職稱不變,品秩卻是上升了,這也等于是,他余榮海,也在這次,走了運般,莫名其妙的,居然就升官了!
大堂里的恭聲不斷,趙諶在眾人的道賀聲中,目光望著下面的趙元楷道:“原廣州府司馬趙元楷,即日起趕赴越州,擔任越州刺史一職!”
剛剛還在跟著余榮海一起,笑的跟朵狗尾巴花似的趙元楷,驟然聽到趙諶這話,表情錯愕的抬起頭來,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越州那里,就是僚人的天下,說是州縣,實際上卻是連座府衙都沒有。
之前,都是寧氏在管理,而今雖說已經平定,可要他一個大唐人去做刺史,恐怕很難馴服當地的僚人土著。
“你之前,有過不良記錄!”看到趙元楷痛苦的表情,趙諶微微頓了頓,望著趙元楷道:“所以,這次過去擔負越州刺史,也算是將功贖罪,三年任期,到時考評良好,便會有機會從嶺南走出去,也是未嘗不可的!”
“…下官多謝大總管提拔之恩!”趙元楷心里,苦不堪言,不過,既然趙諶已經開了口,那便已經是斷斷不能拒絕的,無奈何,趙元楷只得向著趙諶躬身一揖,語氣恭敬的說道。
而自趙元楷之后,又是幾封任命頒布下來,不過,這些任命,全都是頒布給,僚人酋長們的。
比如,原寧氏部落的刺史,繼續由向大唐完全歸順的寧據擔任,其他的官職也是如此,大多都是頒給,那些完全向大唐歸順的僚人酋長。
而除了這些官職的任命,嶺南的地圖,也重新做了規劃,將原本屬于馮喧的地盤,全部劃歸南撫州。
廣州那邊也是如此,將原本的州境,擴大至了高州一線,整整擴大了一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