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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貞觀大朝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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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主的威風也只不過就除夕一夜,到了初一這一早,趙諶這個家主,就不得不爬起來,開始帶著幾個家丁,挨個的去拜年。

  沒辦法,誰讓他這個家主,目前還是個晚輩呢!

  趙諶以為自己已經夠早的了,結果帶著人到老秦家時,發現老秦家的廳堂里坐滿了人,都是老秦在軍中的下屬,看情形已經來了很久了!

  趙諶規規矩矩的給老秦拜了年,將準備好的一壇子白酒送上,老秦頓時咧嘴大笑了起來。

  他家里的酒早就在上次喝完了,這段時間他正愁呢,沒想到趙諶竟然給他送來了,當下老秦就叫人打開酒壇,給每人都倒了一盞。

  廳堂里沒法呆了,趙諶看看一個個喝酒跟牛飲似的,苦笑了一聲,只得悄聲退了出來,那可是上好的五糧液啊!

  從廳堂出來,帶上準備好的禮物,便去了后宅給秦夫人拜年。秦夫人規矩大,向來深居簡出,這還是趙諶第一次到后宅來拜會秦夫人。

  給老秦送的是白酒,給秦夫人的禮物自然不能差到哪里去,于是,趙諶就給秦夫人準備了一套化妝品,拆了包裝的香皂、洗發露、香水等等。

  女人天生愛美,便是連秦夫人也不例外,見了趙諶送的禮物,聽的趙諶的解釋,秦夫人本來挺矜持的一個人,結果瞬間就失了方寸,拿起這個,摸摸那個,嘴里一個勁的夸贊趙諶是個懂事的孩子。

  能得到秦夫人的夸贊,趙諶自然也樂呵呵的,只不過還沒笑出聲,眼角的余光就忽然注意到旁邊,老秦的閨女秦玉顏那一雙幽怨的眼神。

  有啊!這種好東西,即便是差了誰,也不能差了老秦的閨女啊!趙諶當下從旁邊拿出另一套禮物,笑呵呵的遞給秦玉顏。

  “謝謝世兄!”娘倆都是一模一樣的禮物,只不過在香味上有著稍稍的差別,秦玉顏愛不釋手的翻看著里面的東西,對著趙諶甜甜的謝道。

  “世妹客氣了!”趙諶聞言,頓時沖著秦玉顏咧嘴笑道。太不容易了,這丫頭打從一見面到現在都沒給過他好臉色,不是板著個臉,就是哭哭啼啼的。

  這會兒沖著趙諶甜甜的一笑,露出那兩顆可愛的小虎牙,看的趙諶眼前都是一晃。

  秦夫人適時的在旁邊咳嗽了一聲,驚得趙諶趕緊收回目光,隨后便沖著秦夫人一拱手,這就要告辭了。再不告辭,秦夫人的嗓子要是咳啞了,多不吉利啊!

  老秦家跟程咬金家是重點,其他的家里都只是走個過場,但即便如此,這一天跑下來,趙諶也累的夠嗆,回到家往椅子上一趟,感覺骨頭都快散架了。

  小麥懂事的蹲在趙諶面前,無聲的給趙諶揉捏,這丫頭是個苦命人兒,被最親的人拋棄,一直像根浮萍一樣,如今到了趙諶這里,總算是安穩了下來。

  本來以為回了家就可以消停了,可這想法剛一閃現,門外立刻就傳來了程處默那震耳的大嗓門,中間還夾雜著柴令武、李景恒等人的聲音,等到趙諶迎出去時,這才發現格物院的一幫紈绔幾乎全都到了。

  來而不往非禮也!這是紈绔們的說法,不過趙諶卻硬是從紈绔們臉上看出了,春節三日游的意思!

  既然這幫家伙們上門了,趙諶那還休息個什么啊!舍命陪君子吧!趙諶一聲令下,張祿立刻便吩咐廚房做菜,不一會兒的功夫,好酒好菜便上了桌,紈绔們就跟剛剛從地牢里放出來一樣,可勁兒的開始吃喝。

  趙諶一開始還能把持得住,結果到了后來,也不知怎么的,就被一幫紈绔灌得五迷三道的,眼前的景物都在轉圈,最后一頭載到在地,不省人事了。

  休沐只有三天,到了大年初三這一天,所有的文武百官都得乖乖回到各自的本職工作上。

  卯時剛到,趙諶就從暖和的被窩里爬起來,今兒是李二登基后的第一個新年大朝會,三省六部的所有官員都必須參加,趙諶這樣一個芝麻綠豆樣的官員,這樣的大朝會,原本是輪不到他的。

  可無奈他是格物院的院判,又是實際上的一把手,所以這大朝會無論如何他都是要去參加的。老秦一早就派了秦明過來催促,生怕趙諶第一次正式上朝誤了時辰。

  穿上那身難看的綠袍兒,戴上軟腳的烏紗帽,指揮著張祿等人將屋子里的幾口缸都搬到牛車上,這幾口缸里都是他剛剛到格物院時,育下的高產小麥、土豆以及玉米等農作物。

  趙諶一開始還擔心這些后世的農作物在大唐會變異之類的,可經過這幾個月的細心照顧,如今這些農作物,都已經開始返青,與趙諶在后世看到的一模一樣,并沒有他所擔心的事情發生。

  作為李二登基后,新年的第一個大朝會,這個大朝會有著與往年不同的意義,改元年號,各地的文武官員獻祥瑞之物,以此來證明李二這個皇位是受命于天,是得到上天認可的。

  早在一月前,各地的官員就已經陸陸續續進京,帶著各種稀奇古怪的祥瑞,入住在長安的驛館里,就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趙諶趁著大朝會,獻上這些農作物,自然不是為了給李二臉上抹光,而是想趁著各地方官員在場的機會,推廣這些農作物,這是一次絕佳的機會,一旦推廣開,那大唐不知有多少窮苦百姓可以了收益。

  趙諶記得貞觀年間,大唐遭遇大旱,大旱過后又來了一場蝗災,結果關中之地,莊稼顆粒未收,百姓只能賣兒賣女,那樣的慘劇,趙諶不愿看到。

  孫思邈可以兩度拒絕入宮的機會,寧愿守著永平坊的那些罪人,自己難道還不如一個老人家嗎?更何況,這件事于他而言,不過是吹灰之力的事情!

  宮門外早就密匝匝的站滿了等著上朝的文武百官,這時候趁著宮門還沒打開,都扎堆在一起,彼此恭維著。

  趙諶一進皇城,老遠就看到老秦的身影,站在一群老將們中間,不時抬起頭往皇城這邊張望一眼,看到趙諶帶著秦明幾人,趕著一輛牛車,吊兒郎當的出現,臉上頓時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小子,你這一車的東西,是拉的什么?”剛一到了老將們面前,程咬金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望著趙諶身后的牛車,好奇的問道。

  “天下啊!”趙諶一臉認真的望著程咬金,故作嚴肅的開口說道:“大家都在給陛下獻祥瑞,小子思來想去,也覺得不能屈于人后,故而就把天下給陛下拉來了!”

  程咬金的眼睛瞪的跟牛眼睛一樣,嘴巴使勁抽搐著,可惜還沒等他動手,老秦的巴掌已經扇了過來。

  趙諶早就被扇出了訣竅,腦后風聲一起,瞬間便一低頭,瞬間就躲過了老秦的巴掌。開玩笑,他如今都已是及冠的人了,再要被老秦這么扇來扇去的,還不被人笑話死。

  “這小子該打!”旁邊有個腦袋湊了上來,聲音永遠陰測測的,不用回頭,趙諶也知道是李績這個大陰人。

  “秦老哥快來看!”老將們永遠一個德性,不管跟你熟不熟,見了好奇的東西,關你同不同意,第一時間先打開看完了再說。

  趙諶還在這邊說話,牛車那邊早就被一個老家伙掀開,看到幾口缸里的農作物,尤其看到高產小麥的麥穗,立刻便沖著老秦大叫起來。

  大唐這時候的小麥屬于真正的低產農作物,多肥沃的土地里長出來的麥子,麥穗也只有指肚大小,還不如那些糜子產量高,這也是小麥一直不受人重視的緣故。

  而趙諶育出的高產小麥,麥穗足有五寸左右,一根麥穗就是大唐麥穗的四倍乃至五倍,看到那格外長出幾倍的麥穗頭,老將們呼啦一下全圍攏了上去。

  一個個猶如見了鬼似的,震驚的瞪大雙目,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嘴里齊刷刷的發出牙疼似的一口唏噓。

  “小子,這…這是哪來的?”老秦的目光艱難的從長長的麥穗上收回來,一臉震驚之色的望著趙諶,嘴里有些干澀的問道。

  老天!這樣的小麥一旦推廣到滿大唐,那今后大唐還為缺糧發愁嗎?先前趙諶說是要給陛下將天下搬來了,這果真是將天下搬來了啊!

  “這是小子從山里帶出來的,乃是真正的高產小麥!”趙諶早就想好了說詞,這時候聽老秦問起,幾乎不假思索便回答道。

  “山里!”老秦一聽這話,本來還喜出望外的臉色,頓時黯淡了下來。趙諶從山里出來時,身邊就只帶了一個包袱,也就是說,這種高產小麥,也就只有這么點兒。

  僅憑這么點兒糧種,如何能夠大面積種植,唯一的辦法也就是靠不斷的引種了,但等到引到足夠多的種子時,怕也是幾十年了吧!

  身旁的老將們,此刻也聽到了趙諶的回答,一個個也如老秦一般,本來喜出望外的臉色,片刻間,黯淡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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