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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回山中去

  無恥啊!這就開始拉下臉生奪豪強了!

  趙諶心里怒火中燒,強忍著脫口罵人的話,耐著性子道:“先前小子便已說了,這座學宮一旦建成,里面重要傳授的乃是格物與算學!”

  “那也就是說,以后國學將改為格物算學了?”孔穎達聽到趙諶的話,忽然開口問道。

  然而,不等趙諶開口,目光卻又轉向大殿上的李二,開口問道:“陛下,這也是你的意思嗎?學宮建立起來,格物學與算學將作為重要的傳授課業?”

  李二微微吸了口氣,目光透過通天冠的吊墜,冷冷望著孔穎達,學宮的事他都已經說清楚了,是答應隱門出山的條件,怎么這時候還來明知故問。

  不過,李二看著下面孔穎達身后的十幾名大儒,心里微微嘆了口氣,無奈的望了一眼趙諶,面向孔穎達等人,妥協般的道:“自然不是!儒學乃國朝根本,學宮建立,儒學當是重要課業!”

  李二這話一出,下面的秦叔寶和程咬金頓時驚得張大了嘴,難以置信的望著李二。而目光轉向趙諶時,就發現趙諶此時,目光帶無聲的站在那里,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目光渙散的望著前面的某一處,整個人突然間就像是呆癡了一般。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一直堅持的東西,而趙諶所堅持的東西,就是格物,這是他自從來到大唐后,就一直想做的事情。

  隱門出現,讓他的夢想向前邁進了一大步,眼看就要實現了,誰知道就這么輕而易舉的就跟別人做了嫁衣。

  “陛下,即是如此,那老臣便舉薦由孔師擔任這新學宮的祭酒!”霸占了學宮還不算,孔穎達身后的一名大儒,趁此機會還想將學宮徹底霸占下來,在李二話剛剛出口,便迫不及待的踏前一步,對著李二躬身說道。

  孔穎達儒學家傳,乃是真正儒學的正統,本身又精通南北兩派的儒學,這學宮既然是以儒學為重,自然祭酒之位,就該由孔穎達這樣的人擔任了。

  “無恥啊無恥!”程咬金聽到這里已經是憤怒不已,沒等那名大儒的話音落下,程咬金便從位置上站起來,戟指著孔穎達等人,罵道:“學宮,學宮!一個個道貌岸然之輩你們是沒長腦子還是沒長手腳,學宮的事,你們早不干嘛去做?偏偏這時候看到趙諶這小子到處張羅著開始建造學宮了,就跑出來了!”

  “陛下!”程咬金一跳出來,秦叔寶也緊隨其后站出來,對著李二躬身一揖,開口說道:“老臣也認為程將軍言之有理,孔師等人既然認為學宮關乎國體,那何不自己去建一座學宮,目光偏盯著這座學宮作甚?”

  “學宮之事,乃是關乎國朝根本!”孔穎達聽到秦叔寶的話,立刻便反唇相譏道:“怎么可以隨隨便便,就建一座,豈不兒戲嗎?”

  “俺老程看你們是沒本事建吧!”程咬金聽到這話,立刻輕蔑的大笑一聲,望著孔穎達等人說道:“自己沒本事建一座學宮出來,如今看到趙諶小子能建一座學宮出來,立刻眼饞了是不是?”

  程咬金這話一出,那還了得,猶如油鍋里掉了一滴水進去,立刻便引來了十幾名大儒的連聲斥責,于是,大朝會上的一場混戰立馬點燃。

  以程咬金為首的老將和以孔穎達為首的大儒,頃刻間便吵的不可開交。

  “胡鬧!”李二的臉色已經鐵青一片,太陽穴都在劇烈的跳動,用手狠狠的御案上一拍,怒視著下面吵的不可開交的兩幫人,怒聲斥道:“都是朝廷堂堂重臣,如今卻在這里像個市井匹夫一般,是當朕不存在嗎?”

  李二發火了,吵的不可開交的兩幫人,立刻便靜了聲,即便是向來大大咧咧的程咬金,到了此時,也只好默默的退到一邊。

  “學宮之事,乃國朝根本!”李二目光掃了一眼下面的趙諶,微微頓了頓,卻依然還是開口道:“此事不可馬虎,一旦建成便由儒學為重,另學宮之中,開設格物、算學的課業!”

  說到這里時,李二目光有些森然的瞪了一眼孔穎達,語氣淡漠的道:“屆時,學宮祭酒便由孔愛卿擔任吧!”

  “陛下!”李二這話一出,那邊孔穎達等人,臉上即刻露出興奮的神色。而秦叔寶的臉色卻是‘倏’的一變,當下便一步跨出,對著李二開口。

  只是話還未出口,目光便迎上李二冰冷的目光,噎的秦叔寶當下便是微微一怔,隨后望了那邊已經陷入呆癡的趙諶,重重嘆了一口氣,退到了一邊。

  趙諶的腦海里亂糟糟的,早在李二開口說學宮之中將以儒學為重的時候,他便聽不進任何話了,對于剛剛發生在身邊的混戰,趙諶置若罔聞。

  他此時的腦海里,一直都在想著一個問題,他要干什么?或者說他這么費盡心機的想在大唐推廣格物,到底是為了什么?

  哪怕當初李二將他打發到一個犄角旮旯里,他也毫不灰心,沒錢!他可以自己去想辦法!沒人,他也可以想辦法往格物院拉人!

  為了能夠推廣格物,他可以忽略李二的漠視,可以不計較長孫隨隨便便就去掉他一條命,雖然那只是金牌上的命,可畢竟是一條命啊!

  可他為什么要這么不遺余力的推廣格物呢?推廣格物能給他帶來什么好處?

  他本身有時空超市,他不缺任何東西,不管推不推廣格物,他都能生活的更好!而且,若不是為了推廣格物,他可以生活的更好!

  想不通啊!真的想不通自己這是為了什么?

  人家從頭到尾,根本就不拿你當回事!當初府庫盡空,他獻上一座金礦!后來老秦一句話,他又連猶豫都不曾猶豫一下,就將煉鋼術獻了上去。

  如今又是這三樣可以解決大唐萬民饑餓的高產糧食,他也毫不猶豫的獻上來。太多了,他只不過來大唐才數月而已,但就是這數月間,他給大唐帶來了這么多的好處,有誰記得?

  該跟你翻臉時,照常翻臉無情,你算個什么東西,在大唐除了老秦、孫思邈、程咬金等人,拿你當回事,誰還將你當回事!

  失望了!也灰心了!

  趙諶抬起頭,長長的呼了一口氣,仿佛將這數月來的郁悶盡皆都吐了出去一樣。

  既然,無論如何都喂不熟你們,那又何必再去喂呢!

  長久以來,他總是陷在一種想要改變這個時代的夢境中,不可自拔,到了現在是該夢醒的時候了!孔穎達他們想要學宮,隨你們啊!

  只要你們有本事,你們自己去建就是了,便是建成布達拉宮,都跟老子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李二你不拿我當回事,那老子還就不伺候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天下如此之大,擁有時空超市,何處不逍遙?

  孔穎達等人剛剛得到了李二當朝的承諾,一時間臉露喜色,若非還在大朝會上,估計當場都要彈冠相慶了。十幾名大儒,像是得勝而歸的將軍一般,向著李二躬身一揖,便以勝利者的姿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除了顏師古輕蔑的掃了一眼在他看來像個可憐蟲似的趙諶,其余人等竟是連看都懶得看一眼趙諶了。

  趙諶見狀只是微微一笑,有些事一旦想開了,那么隨之看待周圍的眼光也會跟著變化,在趙諶看來,這些人不過是一群小丑罷了!

  “小子當初從山中來,今日便要回山中去!”趙諶還沒等孔穎達等人坐下,便忽然抬起頭望著大殿上的李二,伸手從脖子里解下一枚金牌,又從懷里取出一張格物院的告身,語氣平淡的開口:“這是當初陛下給的,如今于我而言,已經沒有用處了!”

  趙諶說著話,將手里的告身跟金牌直接放到地上。

  “臭小子,你莫不是瘋了不成!”一旁的程咬金一見趙諶此舉,眼睛立刻瞪的跟牛眼一般,趕緊從地上撿起告身、金牌,一股腦兒的塞進趙諶的懷里,咬著牙道:“別使渾勁了,不就是一座學宮嗎!回頭俺老程帶著右武威的大軍,三兩日就能建起來了!”

  “程伯伯,小子去意已決!”趙諶將程咬金剛剛塞進懷里的東西,又掏了出來,望著程咬金說道:“小子這段時間在大唐只有你跟秦大叔對小子真正的好,小子心里會記著的,他日若還有機會,小子定會再來看望你跟秦大叔的!”

  程咬金聽著趙諶說出這些話,鼻子里忽然一酸,他為人雖然大大咧咧的,可現在便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趙諶已經對大唐絕望了,是朝中這些人還有陛下,一次次的讓這小子逼上了絕望之路。

  “小子,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李二的拳頭忽然攥緊,他豈能看不出來,趙諶那一臉失望的表情。可作為帝王,他此時豈可當著滿朝文武的面,低下他高昂的頭顱。

  “陛下是想砍我的腦袋嗎?”趙諶聞言,忽然輕笑一聲,將剛剛的免死金牌沖著李二晃了晃,微笑著道:“這上面還有兩條命呢!陛下若是想砍便砍吧!砍完了一條命,還有一條命呢!”

  驚詫!絕對的驚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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