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剛剛進入軍院,迎面便有一隊侍衛迎上前來,沒等趙諶開口,為首的那名校尉,便立刻站直了身子,向著趙諶畢恭畢敬的開口。
眼前的這人趙諶識的,包括校尉身后的一隊侍衛,都是趙諶新軍營的人,獨孤謀等人去了塞外沒回,不過,新軍營還留了一批人,眼前的這些人,便是新軍營的那批人了。
“是陛下調你們過來的?”新軍營的人調動,只有他跟李二才能調動,眼前這些人在沒有他的命令下,出現在軍院,不用猜想,就是出自李二的手筆了。
“是的侯爺!”聽到趙諶的詢問,眼前的校尉,目光中微微猶豫一下,待看到趙諶微微皺起的眉頭時,立刻便站直了身體,向著趙諶躬身答道。
“翼國公在哪里?”如今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那些人的來歷,所以,趙諶也懶得計較調動的事情,聞言后,一邊舉步向里走,一邊頭也不回的問道。
“回侯爺話,翼國公他們此時都在內院!”聽到趙諶的詢問,眼前的校尉,很明顯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眼見趙諶離開,慌忙在身后大聲回稟道。
昨晚出了那樣的大事,而今的軍院,幾乎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整個軍院里面,隨處都可見到巡邏的侍衛,尤其是在內院那里,說是被圍的水泄不通,那也是絲毫不為過的。
趙諶乃是軍院的副院長,雖說,他這個副院長,一年里倒有大半的時間,都不在軍院出現,不過,只要看看趙諶腰間,那代表身份的腰牌時,那些即便不認識趙諶的,也都紛紛閃到一邊。
一路上暢通無阻的來到內院,徑直來到內院最里面的一棟屋子,這里原本是屬于堆放失敗品的雜物間,而今,卻被臨時征用為監牢。
趙諶進去時,雜物間的外面一間房里,老秦正一籌莫展的坐在一張凳子上,屋里還有幾名,同樣臉色凝重的家伙,一臉的兇惡之相,目光中跳動著血腥的光,一看就非是什么善類。
“你來了?”看到趙諶出現,原本臉色凝重的老秦,目光中頓時亮了一下,抬手指了指身邊的凳子,沖著趙諶低聲說道:“老夫昨晚就想通知你的,奈何派出去的人,差點被當細作給抓了!”
“怪不得呢!”趙諶其實剛剛在來的路上,心里還在想著,軍院既然出了這么大事,老秦既然知道了,怎么還會不通知他,弄得他到了最后,還得李二來告訴他。
“陛下告訴你的?”看趙諶身上穿的袍服,明顯就是剛剛從宮里出來的,老秦不用猜想,便大概也能想到,軍院這邊的事情,就是李二親口告訴趙諶的,不過,至于有沒有被訓斥,老秦就不知道了。
“是啊,陛下說侍衛拿命換了三個活口!”沖著老秦點了點頭,目光隨意的瞟了一眼,屋子里幾個煞神一樣的家伙,隨即,便坐到老秦身邊,沖著老秦開口道。
“嘴巴很硬!”聽到趙諶說起那三個活口,老秦剛剛還恢復一點的臉色,順勢又難看起來,雙眉微微皺起,目光朝著不遠處的一扇木門望去,頭也不回的說道:“任是怎么用刑,都是撬不開他們的嘴!”
屋子里的人,除了老秦之外,趙諶在一進來時,便已經看出來了,都是用刑的高手,常年跟刑法打交道,手底下沒點本事,李二不會叫他們過來的,能夠承受這幾位煞神的折磨,還真是讓趙諶刮目相看。
“我去見識一下這些人!”聽到老秦的話,趙諶微微停頓了一下,隨即,便站起身來,向著不遠處的木門走去,木門后面,關押的自然就是昨晚的活口了。
老秦似乎早就巴不得趙諶這句話了,聽到趙諶這話,立刻便贊同的點點頭,便是屋子里幾位煞神,眼見趙諶向著木門走去,目光中一下子也亮了起來。
趙諶自出現在長安,向來便是奇跡的制造者,久而久之,便在無形中,給了很多人一個心理暗示,不管遇到多么困難的事情,只要趙諶出現,立刻就會迎刃而解。
而眼前這些人,包括老秦在內,似乎,從心底里也是這么想的,只要趙諶進入那扇木門,下一刻,他們就會聽到那三個活口的口供了一樣!
屋子里很暗,這本就是一間暗室,趙諶推門進去時,整間屋子里,只有墻角那里亮著一盞昏黃的燈,而在這昏黃的燈光下,映襯出三張披頭散發,渾身血跡斑斑,被鎖在刑具上的三人。
整間屋子里,都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使得剛剛進入的趙諶,一下子沒適應過來,被撲面而來的血腥味,弄得差點嘔吐出來。
慘,很慘,非常慘!
趙諶也不知道,外面的那幾位煞神在他來之前,到底給這三人用過什么刑法,總之,當他捏著鼻子,強行忍著嘔吐的血腥味進入里面,看著眼前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三個家伙時,都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了。
“我叫趙諶!”站在離三個家伙幾步遠的地方,也不管人家聽沒聽,趙諶便自顧自的開口道:“不知三位可否聽過我,或者聽你們的主人,說起過長安侯這三個字?”
此時的屋子里,異常的安靜,唯有里面趙諶一人的聲音在回蕩著,聲音中充滿了一種蠱惑之力:“假如三位聽說過本侯的名字,那么,想必一定知道,本侯向來的承諾,都是言出必行的,所以,本侯可以承諾三位,只要供出你們背后的人,本侯便可以讓三位活著出去!”
“這也么可以…”屋子里,趙諶的這話落下,面前的那三位死士,倒是沒什么反應,反而是站在門外,一直密切關注里間的幾位煞神,卻是有些按捺不住的叫起來。
屋子里的三位死士,那可是昨晚侍衛們用命換的,別的不提,單單就是死在這三位手上的侍衛,就有二十多個,要是這么容易放走了,陛下不來追究,那些死去的侍衛,都不知怎么交代了。
只不過,嘴里這么嚷嚷著,目光朝著一旁,同樣密切關注里間的老秦望去時,看到老秦深深皺起的眉頭,然而,卻一動不動的身軀時,原本握起的拳頭,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放松了。
屋子里,趙諶蠱惑的話語,依舊在進行著,然而,目光看看趙諶對面,那三位披頭散發,仿佛根本沒聽到趙諶話語一樣的死士。似乎,趙諶的努力,有點白費了。
“本侯是相信,三位都是不怕死的,既然來了這里,大概也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了!”也不管人家聽不聽,趙諶依舊站在幾步開外的地方,語氣平靜的開口道:“只不過,本侯想問三位的是,你們這樣死了,不覺得太過輕賤了嗎?”
“三位死了,你們背后的人,卻依舊可以逍遙快活,每日里美酒佳釀,山珍海味,偶爾想起諸位時,只怕連諸位名字都記不住吧?”
“本侯看三位的年紀,也該是成家立業的年紀了,不知三位是否已經有了家室?若是有了家室,那也該為家室想想嘛,就這么死了,往后受罪的可就是諸位家室了!”
“本侯先前已經承諾過,在此還可以承諾,只要答應本侯條件,本侯不光讓三位活著離開,往后,還可以安排三位及其家室,保管這世上沒人知道三位下落!”
“好好想想吧諸位,死了就是死了,大不了換取你背后主人的一點感嘆,若是活著,可就是一輩子的事了!”
小半個時辰,趙諶感覺嗓子都快冒火了,該說的都說了,趙諶自認為他已經說的夠吸引人了,但凡是個人,面對他長安侯的這些承諾,大概都會心動一下的。
然而,非常可惜的是,眼前的三位死士,從始至終,就跟沒看到他一樣,從他進入里間開啟,就一直低垂著腦袋,對他的所有話語,都是置若罔聞。
“秦大叔,能確定這三個家伙都能聽到吧?”原本對自己的洗腦,有點信心的趙諶,在被里間三個無動于衷的死士,弄得有點兒灰頭土臉,不死心的站在老秦面前,有點苦惱的開口?
“不會的侯爺!”趙諶的這話落下,老秦還沒開口,倒是一旁的一名煞神,先自搖頭否認道:“下官保證他們都能聽到,只能說,尋常的手段,已經對他們沒用,看來下官得換一種手段了!”
說這話時的家伙,目光若有所思的盯著里間,仿佛在腦海里構思著什么,瞳孔都有些猩紅,從趙諶這個視角望去時,這家伙的眼角,都在突突的跳動。
趙諶很想提醒面前的家伙一句,若想使得里間三個死士開口,必定先要擊垮他們的意志,擊垮了他們的意志,才有可能撬開他們的嘴巴。
不過,話到嘴邊時,目光看到那猩紅的瞳孔,以及突突跳動的眼角,不知為何,趙諶突然將到了嘴邊的話,復又咽了回去。
“秦大叔,這件事你怎么看?”從臨時的監牢出來,趙諶跟老秦兩人站在外面,看看身邊沒人,趙諶忽然壓低聲音,沖著老秦問道。
“毫無頭緒!”似乎早就猜到趙諶的問題,聞言后,老秦微微吸了一口氣,雙眉微微皺著,目光望著昨晚激戰過的地方,一臉茫然的道:“從昨晚開始,老夫就一直在想,可直到現在,老夫都實在想不出,到底是誰將注意打到了軍院!”
軍院乃是大唐逆鱗,動了軍院的逆鱗,那就相當于,拿刀在李二屁股上戳了一下,別說是老秦了,便是趙諶這個了解歷史的人,一時也想不出,大唐有這樣膽大包天的家伙。
“會不會是突厥人?”似乎跟趙諶想到了一塊,還沒等趙諶開口,一旁的沉默不語的老秦,忽然將目光收回,皺眉望著趙諶,不確定的道:“老夫實在想不出,大唐境內還有這樣的人!”
“不大可能!”聽到老秦的話,趙諶只是微微一皺眉,便立刻搖頭否決道:“依照昨夜這些死士的戰斗力,絕非是一日兩日就能培訓得出,再者,依照突厥人的性子,也不可能費盡心機培訓死士的!”
“…會不會是高句麗人?”說到后來時,趙諶眉頭忽然微微一皺,目光突然望向一旁的老秦,語氣不太確定的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