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就在薛老太公,跟中年男子,正在薛仁青的屋子里說話時,而在薛家堡的,陰冷的地牢里,薛仁貴跟他的兩名親隨,就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里,眼巴巴的等著趙諶來救。
薛家堡,既然乃是地方的武裝豪族,自然在堡中,便會設有地牢,用來處置那些,對薛家堡有二心,以及薛氏敵人的地方。
就如,此刻被關在地牢中的薛仁貴一樣!
而且,既然是用來處置犯人的,自然在地牢中,便也設置了很多的刑具,這一點,其實跟正經的官府,并沒有什么區別。
“校尉,你說侯爺他會派人來救咱們嗎?”此時,就在這陰暗的地牢里,當日隨著薛仁貴的其中一名親隨,偏頭望著地牢天窗的一點亮光,充滿了希冀的開口問道。
算算時日,這已經是他們,被關入地牢的一個多月了,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薛家堡的人,隨然沒有處死他們,然而,卻讓他們受盡了苦果。
薛仁青乃是薛家堡的長房長孫,在薛家堡中的地位,那就跟小祖宗一樣,如今,薛仁青的一條腿,被薛仁貴生生睬斷,聽說現在人都還昏迷不醒。
所以,如此情形下,可想而知,他們這三個罪魁禍首,落在薛家堡的人手里,會是怎樣的一種后果了。
也許是,對于薛仁貴校尉的身份,還有一點忌諱的緣故,所以,這段時間以來,對于薛仁貴的私刑,動的也是屈指可數。
然而,對于薛仁貴身邊的兩名親隨,可就沒那么多的忌諱了,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兩名親隨,幾乎已經嘗遍了,薛家堡地牢的各種刑具。
鞭刑、夾棍以及棍刑,幾乎是隔三差五,他們兩人就會被人拉到一邊的刑房,享受一會薛家堡的刑具,一個多月下來,兩人幾乎都是傷痕累累了。
這也就是,薛家堡的人,不想要了他倆的性命,每次給他們上刑時,都還留著一點分寸,正因為如此,他們兩人到如今,都還能繼續留在這陰暗的地牢里。
然而,即便是這樣,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下來,到了如今,兩名親隨身體的承受能力,也已經到達了極限,恐怕,要是再堅持幾日,他們就真的會留在這里了。
“會的!”聽到親隨的話,原本垂著腦袋,想著他心事的薛仁貴,頓時抬起頭來,望著對面同樣綁在柱子上的親隨,十分肯定的說道。
算算時間,如果侯爺真的派人過來,這幾日,也該是到達龍門的日子了,或許,就在他們說話的這會兒,侯爺的人在跟薛家堡的人,已經交涉也說不定。
侯爺定會派人過來的,這一點,薛仁貴十分的肯定,若非如此,當日他也不會,寫那封信,當然,也就不會那么沖動了。
想到這里時,如同那名親隨一樣,薛仁貴也不禁抬起頭來,雙目微微瞇著,目光充滿希冀的望著,地牢天窗的那一點亮光。
然而,偏偏就在這時候,原本寂靜的地牢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隨即,緊閉的地牢房門打開,身穿薛家堡戰袍的兩名士卒,從外面走了進來。
“走吧,堡主這會兒要見你!”這兩名士卒,一進入陰暗的地牢,便直直來到薛仁貴面前,而后,將薛仁貴從柱子上松綁,目光冷冷的對著薛仁貴說道。
“總算要見某家了!”聽到是堡主要見他,薛仁貴的雙目中,頓時閃過一道冷笑,隨后,說著話時,便轉身向著門外走去。
“校尉?”這段時間,他們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中,所能見到的人,都是薛家堡的小嘍啰們,真主兒卻是一個沒見到,如今聽說是堡主要見薛仁貴,兩名渾身是傷的親隨,頓時沖著薛仁貴的背影,擔憂的叫道。
“放心吧,某家不會有事的!”似乎早就料到,會是什么結果一樣,聽到身后兩名親隨的話,薛仁貴頓時轉過身來,沖著身后兩名親隨,微笑了一下,安慰似的說道。
這話剛一落下,不等兩名親隨再說什么,薛仁貴隨即便干脆的轉身,一瘸一拐的,在兩名薛家堡士卒的前后押解下,向著地牢外面走去。
“怎么樣,這些日子在地牢中的滋味如何?”地牢外面的一間刑房里,此時,那名跟薛老太公說過話的中年男子,就坐在房間正中的一張矮幾后,目光望著一瘸一拐進來的薛仁貴,臉上掛著一抹冷笑,語氣中毫無感情的問道。
“大伯不也看到了!”雙腿挨了刑具,加上陰冷的地牢,薛仁貴的雙腿,都快要麻木了,走路時一瘸一拐的,不過,聽到堂上男子的問話,薛仁貴卻還是倔強的站直了身體,沖著男子開口說道。
“看來,這段時間在地牢,過的還不錯!”聽到薛仁貴這話,男子的嘴角,頓時微微一撇,望著薛仁貴冷冷一笑,說道。
“是啊,總算還能站在這里,跟大伯說話!”聽到男子的話,薛仁貴也跟著冷笑一聲,而后,目光直視著男子,開口問道:“大伯現在過來見我,想必是已經有了決斷了,卻不知,大伯要怎么處置我呢?”
“太公的意思,是處死你!”沒直接回答薛仁貴的話,卻將剛剛跟他說話的薛老太公,給搬了出來,望著薛仁貴說道。
“那大伯的意思呢?”對于薛老太公的意思,薛仁貴早就已經料到了,所以,聽到男子的轉述,薛仁貴一點也不驚訝,目光平靜的望著男子,繼續問道。
“你說呢?”聽到薛仁貴的話,男子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猙獰起來,望著薛仁貴時,寒聲說道:“青兒的一條腿斷了,今后能不能站起來,還是很難說的,關鍵是,如今青兒還在昏迷不醒!”
“那是他咎由自取!”親耳聽到薛仁青的近況,薛仁貴頓時冷笑一聲,目光中,絲毫也沒有半點惻隱之心的說道:“若非他…”
‘啪’的一聲,就在薛仁貴前半句話,剛剛說出口時,原本坐在矮幾后面,尚還能保持冷靜的男子,猛地一拍矮幾,沖著薛仁貴,低吼道:“放肆,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這話落下,男子便禁不住吸了一口氣,微微皺著眉頭,望著薛仁貴道:“這些年,念在你我同宗同祖的份上,薛家堡對你母子二人,向來是照拂有加,你不念恩也就是了,想不到,如今不過才翅膀硬了一點,便立刻翻臉無情,竟然對青兒下此毒手…”
“好一個照拂有加,顛倒是非!”聽著男子毫無廉恥的話,薛仁貴頓時冷笑一聲,望著男子嘲諷似的說道:“我這才離家一年,薛仁青便屢次上門鬧事,這次若非我回來的及時,恐怕都沒機會見上娘親一面了,倒要試問大伯了,這也叫照拂有加?”
“一派胡言!”聽到薛仁貴的話,男人臉上的表情,絲毫也不做變化,沖著薛仁貴說道:“青兒的性子向來散漫,平日里愛惹是生非,可卻并無什么歹意,倒是你,一出手就將青兒廢去一條腿,當真是歹毒至極!”
“行了大伯!”不想再繼續爭論這個,薛仁貴沖著男子,冷笑著說道:“此時這里也沒什么外人,沒必要裝瘋賣傻的做樣子,我來問你,薛仁青這段時間,三番四次上門鬧事,這件事,你大伯究竟知不知道?”
“什么意思?”薛仁貴的話里有話,男子豈能聽不出來,聞言后,頓時皺起雙眉,直視著薛仁貴問道:“莫不是,你還以為此事乃某家指示的青兒?”
“我可是記得,似乎大伯曾經對我家的那百畝良田大有興趣的!”沒直接回答男子的話,卻望著男子,意有所指的說道。
“罷了罷了,當真是冥頑不靈,無可救藥!”薛仁貴這話,再是明白不過了,聽到薛仁貴這話,男子的目光中,頓時閃過一道不自然的神色,隨即,便像是惱羞成怒一般,指著薛仁貴說道。
“哈哈哈哈…”男子目光中神色,只不過是一閃而逝,然而,卻還是被近在咫尺的薛仁貴,看在了眼里,因此,聽著男子說話時,薛仁貴便已經張嘴大笑了起來。
然而,偏偏就在薛仁貴大笑時,房間的門,忽然被人推開,隨即,便有一名士卒進來,直直來到男子身前,對著男子低聲說了句什么。
聽不清那名士卒的話,不過,就在那名士卒的話落下時,薛仁貴卻分明看到,男子的雙眉,一下子皺起,目光更是驚訝的望了他一眼。
“先帶他下去!”片刻之后,男子忽然從矮幾后站了起來,抬手一指薛仁貴,沖著房間里的士卒,吩咐道。
然而,就在士卒重新押著薛仁貴,準備回到地牢時,原本已經離開的男子,卻忽然像是記起了什么似的,沖著士卒說道:“看來地牢里還是太熱了,弄盆水,讓他清醒一下吧!”
侯爺派來的人,想必是已經到了,這一點,薛仁貴從男子的表情中,已經猜出來了!
然而,現在的他卻沒有心思,去考慮這些,因為,此時的他,正被綁在陰暗的地牢里,經受著一盆盆的冷水,劈頭蓋臉的澆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