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參加的應征者,多達上千人,經過最初的甄選,實際上便只剩下了八百多人,而這八百多人,便又被獨孤謀,劃分為八個百人組。
當初,新軍營剛剛建立的時候,每天早上的那陣子,長安人便會看到,新軍營的一千士卒,會每天的沿著長安城跑一圈。
但自從新軍營被取締之后,那樣的情景,便已經很久都不曾看到了,然而今天,卻因為軍院的招兵,長安百姓許久不曾見到的情景,今日又一次的見到了。
正是十月末,農閑的時候,長安的百姓們,便都走出城門。隔著遠遠的地方,看著那些他們認識的,或者干脆是親戚街坊的小子們,被幾個騎在馬上的飛虎軍,不停的催促著,繞著長安城拼命的奔跑。
這樣的一幕,其實他們并不陌生,當初,新軍營剛剛建成,一幫入駐新軍營里的士卒,便被那個長安侯,就這樣每日驅趕著,繞著長安城奔跑。
當初的長安侯,也像現在那些騎在馬上的飛虎軍一樣,驅趕奔跑的過程中,還不斷的拿話刺激,各種嘲諷跟奚落,刺激的那幫新軍們,嘴里‘嗷嗷’直叫。
外面是前來應征的普通百姓,而在軍院里面,此時,卻是前來應征的十六衛士卒,都是從十六衛中,經過初步考核成功的士卒,有點像是當初的飛虎軍。
不過,不同于外面的考核,此時軍院里面,對十六衛的考核,略顯的有點刁難!
此時,目光望向軍院偌大的操場時,便見的操場上,足足幾千的十六衛軍隊,一個個微曲著雙膝,雙臂平伸著,正在那里蹲馬步。
幾千名十六衛士卒,每人間隔五步,就像是圍棋棋盤上的棋子似的,密密麻麻,卻有秩序井然的排列在操場上。
而同樣,在這些幾千名考核的士卒當中,飛虎軍的人,不時穿插期間,遇到有堅持不住,跌倒在地的十六衛士卒,立刻就會亮起手中的小紅旗,宣布又一名士卒被淘汰。
蹲馬步,而且,還是沒有任何時間的限制,就只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堅持到最后,跟同為十六衛的戰友,比拼耐力。
這無疑是最殘酷的一種考核方式,在這樣的考核下,原本在十六衛,騎射功夫都還不錯的士卒,結果,在這樣近似于殘酷的考核中,只能無奈的落敗。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樣的落敗,開始以滾雪球的方式,迅速的在操場上進行,從一開始密密麻麻的人群,到的后來時,竟然漸漸的,變得稀稀落落起來。
原本的數千人,到的后來時,竟然就銳減到了幾百人,然而,考核卻還有結束!
“夠了!”軍院的某間閣樓上,臉色黑的像鍋底似的程咬金,猛地一腳踹開了緊閉的房門,氣勢洶洶的闖進房間,怒目直視著窗口的趙諶道:“你這是想將十六衛全部淘汰嗎?”
此時,房間里不止趙諶一人,還有老秦、李承乾以及兵部尚書李靖也在,而在程咬金氣勢洶洶的闖進來時,房間里的氣氛,本就已經有些凝固。
除了李承乾這個看樣子,乃是和事佬的家伙,其余的人,全都是陰沉著臉色,一聲不吭的坐在那里,不用猜想,就在剛剛程咬金到來之前,房間里已經有過一次不小的爭執了。
此時,房間里的幾人,眼見程咬金闖進來,聽著程咬金埋怨的話,老秦跟李靖兩人,全都是長嘆一聲,全都仰起頭,望著頭頂的天花板,默不作聲。
而原本坐在門口的李承乾,則是端著一杯清茶,目光望著程咬金,又望著窗口那里站著的趙諶,目光中略過一絲尷尬,剛想開口說什么的,結果,站在那里的趙諶,卻已經開了口。
“只有兩千人的名額!”趙諶轉過身來,一臉無奈的望著程咬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其實,程伯伯看著難受,小侄也是不好過!”
“如何不好過?”程咬金聽到這話,依然氣哼哼的道:“你也瞧見了,足足五六千人,現在還剩下多少了?”
“方才小侄也已經說了!”趙諶聞言,說著話從旁邊搬過來一張椅子,放到程咬金面前,說道:“名額有限,只能是不斷的淘汰,留下最后的精兵,要不然,小侄何必多此一舉呢!”
“淘汰?”程咬金聽到趙諶的話,氣哼哼的屁股往椅子上一坐,望著趙諶氣惱道:“你不說淘汰二字,俺老程也不氣了,你所說的淘汰,就是這樣的?”
說到這里時,程咬金抬手指著窗外道:“咱們十六衛的,在那里蹲馬步,外面的人,卻是只不過繞城奔跑,這就是你所說的淘汰?”
兩種完全不同的考核模式,這才是讓程咬金,惱怒不已的原因,假如趙諶安排的考核方式,都是相同的,即便把十六衛的軍隊,全部淘汰了,那也無話可說。
可偏偏,趙諶卻安排了,兩種完全不同的考核方式,無形之下,便讓十六衛的士卒,在這場考核中,失了公平了!
“…程伯伯,外面都是普通人啊!”趙諶眼見程咬金發怒,自然也明白,程咬金此刻的心情,身為十六衛主將,眼睜睜看著屬下的士卒,一個個的被淘汰,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
“普通人又怎么了?”程咬金聽到趙諶的話,臉上的神情,已經明顯松動了不少,可還是望著趙諶,怒氣未消的道:“十六衛中的兒郎們,脫下戰袍不也是普通人一個嗎?”
這話可就有點無賴了,就連一旁,原該跟程咬金同一條戰壕的老秦,此時聽著程咬金這話,都是禁不住臉皮,微微抽搐一下,有點不忍直視程咬金的意思。
“那不一樣啊!”趙諶聽到程咬金的話,臉上的神情不變,望著程咬金道:“其實,嚴格說起來,十六衛的兒郎們,已經將自身的潛力,都開發出來了,所以,就已經不是普通人了!”
上過戰場,從千軍萬馬存活下來,手上都是沾過鮮血,該有的潛力,都已經開發出來了,自然就是不能跟普通人相比了。
而反過來,那些普通人,身體的潛能,可都是處在最原始的狀態,很難保證,一旦開發出他們的潛能,跟十六衛士卒熟強熟弱。
“而且,程伯伯難道沒有發現嗎?”趙諶說到這里時,忽然目光望向窗外,頭也不回的說道:“安排在操場上的飛虎軍手里,其實每人都拿了一個小本子,這就是用來記錄那些士卒的!”
這話落下時,程咬金的表情,禁不住微微一愣,目光順著趙諶的話,好奇的望向下面時,果真就如趙諶說的,每個飛虎軍士卒手里,幾乎都拿著一個本子。
每當有士卒落敗時,飛虎軍便會順手在本子上記錄一筆!
“今天的淘汰,并不是永久性的!”趙諶望著程咬金說道:“今后,一旦有機會,這些被記錄下來成績的士卒,就會第一批,進入新軍編制當中!”
“有機會?”程咬金聽到趙諶這話,兩條粗眉,禁不住微微一皺,望著趙諶狐疑的問道:“你說個時間,俺也好回去跟這幫兔崽子們解釋!”
“不知道!”趙諶聞言,禁不住沖著程咬金,無奈的攤了攤手道:“程伯伯也該知道,這樣的軍隊,主要就是步槍的配備,而步槍則需要很多的金子,才能兌換出來…”
沒錢!
趙諶的這話,其實,已經說的非常明白了,那就是這樣一支軍隊,完全就是用金子堆積出來的,而想要建立更大的軍隊,那就得提供更多的金子。
只不過,這黃金不同于其它,不是省省就能出來的,目前大唐的幾座金礦,也就趙諶最初發現的那座金脈山金礦,金子出產量高一點。
“那豈不是說,這個變得有點遙遙無期了?”程咬金聽到趙諶這話,臉上頓時露出愕然的表情,目光愣愣的望著趙諶,又望著屋里的老秦跟李靖兩人,驚訝的說道。
“沒金子,便是陛下也沒辦法!”一直自程咬金進屋后,便沉默不語的老秦,這時候聽到程咬金的話,總算是嘆了口氣說道。
方才,程咬金沒來之前,他們正是為了這件事,在一直爭吵著,可惜,爭吵來爭吵去的,結果卻都是一樣,那就是沒金子。
“孤倒是聽說過,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就在房間里重新陷入沉默時,坐在那里,充當和事佬的李承乾,就在這時,忽然開口道:“在南蠻那邊,有個東女國的地方,似乎那里盛產金沙,是聽一名錢莊的伙計說的…”
“南蠻?東女國?”聽到李承乾這話,屋里的幾人,臉上的神情,全都禁不住一愣,嘴里喃喃自語著,目光卻都望向了趙諶。
“南蠻之地,山高水長,這樣的地方,盛產金沙,那也是清理當中的!”迎著幾人投來的目光,趙諶微微思量著,皺著眉頭望著屋里得幾人說道:“只是,這東女國,唯實卻不曾聽說過的!”
“這有何難!”仿佛是聽到了一點轉機,性子本就火爆的程咬金,立刻便大手一揮,對著趙諶跟李承乾道:“既是有這樣的消息,那便先派人去親自查探一番便是了!”
程咬金這話一出,坐在那里的李承乾,忽然目光悄無聲息的望了一眼趙諶,眼里閃過些許的得意之色。
只不過,趙諶的臉上,此刻卻是一本正經,看在李承乾眼里,頓時嘴巴微微一動,無聲的吐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