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棋什么的,趙諶從來都不玩,這東西說到底,是要真正閑人玩的,一般人還真就玩不轉,因此,在后世圍棋向來不是大眾的熱愛。
倒是那象棋,普及的哪叫一個徹底,但凡是走在大街上,隨處都能看到象棋的‘乒乓’聲,不時還能聽到,激烈的爭吵聲。
所以,對于趙諶這樣一個大眾貨,自然對于象棋,玩的哪叫一個爐火純青,可惜對這圍棋,卻真正是一竅不通的。
在圍棋面前,說趙諶乃是棋盲,那也是絲毫不為過的!
可問題是,他不會圍棋,并不代表,就真的不能下圍棋。
在后世那樣一個信息泛濫的時代,偉大的程序猿們,為了解決宅男宅女們的日常消遣,費盡心機的研究了一大堆的APP,供宅男宅女們玩耍。
而這里面,自然也就包括了圍棋大師這樣的APP,于是,在昨晚聽到老太監,轉述李二的話后,趙諶就很不厚道的,在手機里安裝了一款APP。
這東西,乃是程序猿們,按照圍棋的棋譜,設計研究的,里面的棋譜,都是經過計算機,一遍遍的計算完成的。
除非你的人腦,能夠應付掉計算機精密的計算,超出里面棋譜的預算,否則,無論你有多好的妙招,只要走出第一步,里面就能算出你往后幾十步的路數。
很讓人頭疼的一個軟件,趙諶昨晚安裝成功的時候,已經跟襄城較量過了,最后的結果就是,生生屠掉了襄城的大龍。
當然,襄城的棋藝,自然是沒法跟眼前這個惠日的家伙比,可架不住,這個APP里面,還有一個最高級別的大師級啊!
趙諶估計。這個惠日的倭國人,棋力也就一般的水平。
老李綱半生鉆研圣賢之書,于圍棋一道,也算是初窺門徑的水平。可依然能在惠日手下,堅持上幾百手,可見惠日的棋力,其實,也高明不到哪里去的。
而惠日之所以。能在學宮門前,囂張了這三天,無非就是,除了學宮的人,外面的人根本不好插手。
要不然,儒家那幫人都是圍棋一道的個中高手,隨隨便便來一個,就能虐的惠日找不到方向了。
手里拿著手機,坐在惠日對面的凳子上,臉上帶著不耐煩的神情。懶得再跟惠日廢話,直接了當的便催促惠日開始,一副趕緊打發人的樣子。
手機的事情,惠日自然是不懂的,尤其趙諶將手機拿在手里,完全就是一副玩物的樣子。
不知情的惠日,自然不知道,接下來他要對弈的,并非是眼前的這位仙人弟子,而是。恰恰就是被他忽略掉的手機,或者更準確的說,乃是手機里面的圍棋大師。
“猜棋!”聽到趙諶的話,惠日只好默默的坐下來。而后,對著趙諶做出一個請的手勢,開口說道。
下棋猜棋,贏了的人,自然便執子先行,這是下棋的規矩。這三天來,惠日每每跟老李綱下棋時,便會猜棋。
別看這執子先行,尤其這圍棋一道,有時候勢均力敵的兩名棋手,若是誰先爭得了先手,那么,整盤棋下來,基本就是一直掌握著主動權。
“用不著猜棋!”趙諶坐在對面,聽到惠日猜棋的話,幾乎考慮都未曾考慮一下,便大大咧咧的開口道:“雖然我不會下棋,不過,面對你這樣的棋手,便是讓你先手,那也是綽綽有余的!”
這話說的漂亮,不過,實際的問題就是,假如惠日這家伙,不先行走棋,他這里也沒法動用APP,跟惠日下棋。
“這小子在干嘛?”茅廬就在學宮不遠處,而此刻,老李綱等人就站在學宮大門前,遠遠望著茅廬前的趙諶,聽到趙諶說起,居然讓惠日先手時,老李綱頓時驚的難以置信的開口。
“或許是這小子有別的招數!”裴寂的腦袋里,永遠裝著一大堆的陰謀論,趙諶的話聽在老李綱幾人的耳中,或許會讓李綱等人,感到驚訝不可理喻,可聽在裴寂老兒的耳中,卻是聽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一個不會下棋的人,突然信心百倍的說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本身就是讓人感到難以理解,結果,一上來竟然還想著要給對方先手,這很難不讓裴寂老兒瞎想的。
此時,隨著趙諶的這話一出,不光是李綱等人了,便是坐在趙諶對面的惠日,臉上的表情,都是禁不住一愣,似乎有點不敢相信的意思。
“既然侯爺想讓,那在下就不客氣了!”不過,也僅僅只是愣了一下,惠日便立刻沖著趙諶含蓄的一笑,說著話時,已經從旁邊的棋罐里,拿起一枚棋子,落在了邊角。
先手邊角,這算是中規中矩的一步棋了!
趙諶看到惠日落棋,默默的在心里,數了數,而后,在惠日不解的目光中,低頭在手機上,按照惠日的棋路,落下了一子。
人機大戰,外面是惠日跟趙諶下,而在手機里,便成了惠日跟軟件在下,只要惠日走出一子,趙諶便照模照樣,在手機中走出一步。
然后,等到上面的軟件,應對一子后,便又照貓畫虎,同樣在棋盤上落出一子。
惠日的棋術,得益于倭國的一名浪人,看起來小打小鬧的棋路,但總能在方寸之間,形成一次虐殺,這在很大程度上,便跟浪人的性子相同。
而老李綱正是敗于這種,煩不勝煩的暴殺中,結果,本來可以盤大龍的棋路,到了幾十回合下來,最后便被這種暴殺亂了分寸,最后一敗涂地。
只可惜,惠日這次面對的,并非是李綱這樣中規中矩的棋手,而是,手機的APP大師,無論惠日怎樣落棋,趙諶總能不緊不慢的堵住惠日的棋路。
想要盤大龍,那便是堵殺大龍的棋路,想要小局面的盤殺,那便就是小范圍的堵殺。
總之一句話,只要惠日落子,想好的棋路都還沒來得及落下,趙諶就總會堵在哪里,早早便扼殺了他的圍殺。
而且,在圍殺當中,趙諶的棋子,漸漸的便在棋盤上,形成一股大龍之勢!
惠日的臉上,原本漫不經心的表情,漸漸變得凝固起來,明明已經是十月末的天氣,可惠日的額頭,冷汗卻在慢慢的滲出。
手中的棋子,落到棋盤上的時間,已經越來越慢,有好幾次,眼看著棋子就要落下了,卻在最后一刻,硬是生生又提了起來。
趙諶的落子,就像是水一樣,每每漫不經心的落子,可最后等他醒悟過來時,已經無形中,堵住了他所有的路。
學宮門前,隨著趙諶跟惠日的對弈,進入到最后的收官,已經變得鴉雀無聲,不管是老李綱,還是裴寂跟公輸斗等人,此時,一個個臉上,都帶著匪夷所思的表情。
這些人不是瞎子,雖然站的很遠,可對于茅廬前博弈的兩人,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看到趙諶依舊是先前的那副樣子,吊兒郎當,嘴里還叼著一根煙,一邊慢吞吞的吞云吐霧,一邊低頭擺弄著,他手上的那個玩物,樣子說不出的輕松愜意。
而反觀對面的惠日,卻是愁眉苦臉,雙眉緊鎖著,手里捻著一枚棋子舉棋不定,很明顯,就是一副陷入絕境的樣子。
這一副場景落在李綱等人的眼里,頓時惹得幾人彼此面面相覷,一副匪夷所思的樣子。
這小子,不是不會圍棋嗎?
這一點,他們幾人之前可都是已經驗證過了的,趙諶在圍棋一道上,幾乎屬于是棋盲狀態,就連最起碼的圍棋知識都不懂的。
可現在這副場景,又是怎么回事?
“裝的?”老李綱眨巴著眼,困惑的望著那邊的趙諶,疑惑的皺著眉頭,許久之后,這才抬起頭來,望著旁邊的裴寂老兒開口道。
惠日的棋術,李綱自然是了解的,那種處處都顯露的圍殺,讓他有點疲于應付,可從剛剛趙諶跟惠日的博弈中來看,似乎惠日的圍殺,一次都沒有形成。
“…應該不是吧!”聽到李綱的話,裴寂也是一臉的困惑,沉默了許久,這才搖了搖頭說道。
只不過,話雖如此說,可實際上,就連裴寂老兒都有點懷疑,趙諶之前在他們面前,是假裝出來不會圍棋的。
要不然,現在這樣的局面,根本就沒法解釋啊!
手機屏幕上的棋局,已經進去了白熱化,棋盤上一大片的白子,儼然已經成為屠龍之勢,只等黑子落下,立刻便會屠掉那些黑子。
然而,坐在趙諶對面的惠日,此時手捻著一枚黑子,目光緊緊的盯著面前的棋盤,卻是遲遲也不肯落下手里的棋子。
“侯爺棋藝高超,是在下自愧不如!”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很久,惠日這才一臉灰白的抬起頭來,深深的嘆了口氣,將手中的棋子,扔到了棋盤上,望著趙諶失魂落魄般的說道。
投子認輸了!
而與此同時,那些被各家派來的人,看到惠日投子認輸的場面,一轉身,便飛奔向了各自主人那里,匯報這里的情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