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快了!”此時,就在遠離南撫州的高州,馮盎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聽著剛剛從南撫州帶來的消息,愣了好長一會兒,這才喃喃開口。
“伯父他們這么快就潰敗,實在是讓人意想不到!”馮盎面前站著的,就是才從廣州城,釋放回來的馮智戣,此時,同樣也跟馮盎一樣,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開口嘆道。
“足足兩萬多人馬!”馮盎背靠在椅子上,抬頭凝視著屋頂,似乎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微微嘆息著道:“怎么可能就這么不經一擊呢?”
“阿爹,那咱們怎么辦?”聽到馮盎在嘆息,坐在馮盎下面的馮智戣,抬頭望著馮盎說道:“伯父如今還下落不明呢!”
“讓他去死!”馮智戣不提馮喧還好,一提馮喧,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馮盎,忽然怒氣沖沖的道:“沒用的廢物,以為有那些人出謀劃策,便可以在嶺南只手遮天,如今落得這下場,也是他咎由自取!”
“可…畢竟那是伯父啊!”馮智戣的性子,大致上跟馮喧有點像,所以,向來便跟馮喧比較親近,此時,聽的馮盎這話,馮智戣頓時小心的開口說道。
“好好的嶺南,如今被你伯父搞成這個樣子!”馮盎陰沉著臉,聽到馮智戣的話后,禁不住咬牙切齒的說道:“現在能保住咱們自己的利益,就已經是不錯了!”
“長安侯要對咱們下手?”馮盎話音落下,一旁的馮智戣,頓時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望著馮盎說道:“他憑什么要對咱們下手?”
這次嶺南叛亂,自始至終,他們都沒參與其中,即便,在高州打開防線,那也只能算是失察而已,無論如何也不能栽到他們頭上來的。
“沒那么簡單!”馮盎從椅子上起身,用力握著拳頭,臉色陰郁的道:“這次你伯父他們輸了,輸的可不僅僅是他們自己,便是就連整個嶺南都賠進去了!”
看到馮智戣一臉茫然的樣子,馮盎只得繼續說道:“如果,老夫所料不錯,接下來,就該是這位長安侯,帶人橫掃嶺南的時候了!”
馮喧跟寧氏兄弟的勢力,幾乎遍布整個嶺南,而如今隨著他們的潰敗,便是換做馮盎,也會在這個時候,趁機掃清所有的殘余勢力。
而如果,趙諶真的是這么做了,那就相當于,,將整個嶺南都掌控在了趙諶的手里!
“所以,現在你總該明白,事情有多嚴重了吧?”馮盎簡單的給馮智戣,分析了一下當前的局勢,目光望著馮智戣說道。
聽到馮盎的分析,原本還在擔心馮喧的馮智戣,臉色一瞬間變白,目光愣愣的望著馮盎,過了許久,馮智戣這才問道:“那咱們,現在怎么辦?”
“私下去聯系各部落的人!”馮盎目光望著門外,微微皺著眉,語氣粲然道:“嶺南終歸是屬于咱們自己的,決不能容忍外人只手遮天!”
“是!”馮智戣聞言,趕緊點頭應是,隨后,父子倆便坐在一起,認真的計劃起來。
已是七月末的時節,嶺南的氣溫,已經非常高,白天一陣陣的熱風拂面而來,便是連呼吸都會一滯,呼入肺腔時,便感覺整個肺腔都是燃燒起來了。
此時,已經是夜里,剛剛經歷過大戰的南撫州,這時候在夜幕下,顯得異常寧靜。
偶爾不知從誰家的屋子里,傳出一對兒夫妻的爭吵聲,或者那家婦人訓斥孩子的聲音,在這樣的夜里,也是顯得格外的溫馨。
今夜天氣晴朗,頭頂的夜空,星光璀璨,無月,然而,僅僅只是頭頂璀璨的星河,便已經將大地上,映照的如夢如幻。
而就在南撫州所有人,都已經躲在自家屋里,享受天倫之樂時,一艘小舟,悄無聲息的駛進了湖中。
璀璨的星河,在湖面上留下如夢如幻般的投影,也將那艘小舟上的人影,映照在了河面上。乃是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
此時的周圍,一片安寧,那艘小舟,緩緩地從岸邊駛離,向著湖中駛去,即便隔著很遠的地方,也能聽的清,小舟上傳來的聲音。
隱隱約約的,不過,在周圍安靜的環境下,卻也能大概聽的清,他們的對話。
“這么晚,黑燈瞎火的,干嘛要帶人家來湖上啊?”
“心里亂糟糟的,剛好可以出來透透氣!”
“那你說,老祖他還能好起來嗎?”
“不清楚,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如果有熟悉的人,聽到此時小舟的兩人聲音,自然就會一下辨認出來,這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趙諶跟姬凝兒兩人。
隨著,兩人的說話聲,小舟已經劃到了湖中,隨后便在湖中停了下來。
借著璀璨的星光,可以看清,小舟上的兩個人,此時屈膝坐在一起,仰頭望著頭頂的璀璨星河,陷入了沉默當中。
周圍此時一片安靜,頭頂是璀璨奪目的星河,下面是微波蕩漾的小舟,以及小舟上,此刻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兒。
此情此景,便是說不出的浪漫!
然而,偏偏就在這樣的浪漫氣氛中,忽然就聽的小舟附近,‘嘩嘩’的水聲傳來。
隨即,不等小舟上的兩人反應過來,就聽的一聲更大聲的破水聲響起。
下一刻,就在距離小舟一丈多遠的地方,一個人猛地從水中鉆出,如同一只水怪一樣,極速的向著小舟而來。
而就在,此人從水中鉆出時,緊跟著便是接二連三的破水聲響起,只不過是眨眼之間,便是足足五六條人影,相繼從湖水中鉆出。
“趙侯爺,某家在此恭候你多日了!”先前鉆出的那人,乃是個粗獷的壯漢,身影向著小舟而來時,得意的聲音,如同夜梟般刺耳的響起。
而就在這五六個人,相繼破水而出,氣勢洶洶的直奔小舟而來時,原本小舟上的兩人,也在這時站了起來。
借著璀璨的星河,可以看得清楚,先后站起來的兩人,分明都是膀大腰圓的兩條莽漢。
其中的一人,還在這時,調笑般的說道:“這位仁兄,莫非是認錯個人了嗎?某家小舟上,可并沒有你家趙侯爺啊!”
“操,這是圈套,撤!”聽到小舟上調笑的聲音,再看看小舟上,此刻兩條膀大腰圓的壯漢,便是傻子,此時也已經反應過來了。
“既然都來了,你覺得還能離開嗎?”然而,就在為首的那名壯漢,驚呼聲剛剛落下,人還沒落下來時,便聽的岸邊一人囂張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
而隨著這道囂張的聲音,剛剛還陷入夜幕下,一片安靜祥和的學宮內,瞬間便亮起幾盞耀眼的燈火,明晃晃的,瞬間就將整個湖面照的如同白晝一樣的。
耀眼的燈光亮起,原本空無一人的兩岸邊,隨即密密麻麻的出現了很多,手持弓弩的士卒,將大湖都圍了個水泄不通。
剛剛分明就在小舟上的趙諶,此時,卻一身青衫長袍,站在學宮前面的岸上,身后是全副武裝的大唐飛虎軍。
“看見了吧!”燈光亮起,也映照出小舟上的獨孤謀跟侯勇兩人來,獨孤謀得意的笑道:“你家趙侯爺在那邊呢!”
這話剛剛落下,便聽的獨孤謀,忽然得意的大笑一聲,隨即,足下猛一發力,整個人都向著后面飄去。
獨孤謀一動,旁邊的侯勇,也是學著獨孤謀的樣子,雙足猛一發力,便跟獨孤謀一前一后,落入水中。
“送你們了!”而就在兩人同時落水的瞬間,從侯勇的手里,飛快的彈射出一枚火苗,隨著侯勇落水時一句話,火苗一下落到了小舟上。
下一刻,便聽的‘轟’的一聲巨響,隨即,小舟上,瞬間爆發出五顏六色的煙花,一時間將整個夜幕下的湖面,都映襯在一片璀璨當中。
“撤,快撤!”煙花爆響,原本準備撲向獨孤謀兩人的那名壯漢,只能隔著煙花,眼睜睜的看著獨孤謀兩人,揚長而去,一時間氣急敗壞的怕打著水面,嘶吼起來。
“圍殺!”岸上的趙諶,眼看著獨孤謀跟侯勇兩人,都已經先后上岸,目光這才望向湖中的幾人,冷酷的下令道:“能留活口最好,不能留,那就格殺勿論!”
聽到趙諶這聲命令,守在湖兩岸的士卒們,頓時轟然稱喏一聲,隨即,整個大湖兩岸,便都動了起來。
站滿了飛虎軍的兩艘船只,隨即,被開動起來,船只下面,連接著一張漁網。
漁網上面則掛滿了,尖銳的鐵鉤,一旦被鐵鉤掃中,不管是人是魚,下場必定好不到哪里去。
剛剛還平靜的湖面上,已經徹底沸騰了起來,兩艘船只,在湖面上交錯而行,守候在兩岸上的士卒,則是持著弩機,緊緊盯著湖面。
而在這過程中,時不時就會傳來,一兩聲廝殺聲,但很快就會又消失不見。
而在這過程中,湖面這里的巨大動靜,也已經吵醒了南撫州的人。
聽說有人趁夜來刺殺神使,不多時,所有的僚人,都拎著短刀長矛,全部跑來了大湖這里!
“這里…趕緊過來幫忙,別讓他溜了!”
“逮住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