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大亂!
馮盎之弟馮喧連同欽州寧長真、越州寧道明以及部分談殿舊部羅竇洞人,悍然起兵造反,短短數日間,便連克三州,兵鋒所指南撫州。
這封信發出之時,正是馮喧等人,帶兵圍攻南撫州的時候,而從嶺南抵達長安,一路上即便催馬加鞭,舟行千里,起碼也要一月的時間。
整整一月的時間,趙諶不知道,此時的南撫州,已經是變成什么樣了!
而且,最讓他揪心的是,南撫州隱門學宮內,竟然出了叛徒,就在馮喧等人,悍然圍攻南撫州的當日,學宮遭到襲擊。
信上沒說學宮遭到了怎樣的攻擊,不過,寫信的人是馬周,而非是姬老頭或者姬凝兒,這就讓趙諶覺的十分的有問題。
要么是,姬老頭等人,在出了叛徒后,遭遇了不測,要么就是,隱門學宮被封鎖在了島上。
但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在趙諶看來,都是極其讓他感到不安的!
前廳里,此時靜悄悄的,看完了馬周書信的趙諶,此時就坐在那張椅子上,臉色陰沉的可怕,放在桌子上的那只手,拳頭緊緊攥緊,因為用力,關節處都有些泛白。
剛剛安排了那名壯漢下去休息的張祿,悄無聲息的走到前廳門外,目光瞧見自家侯爺,陰沉著臉色,不發一言的坐在那里。
于是,便沖著守在門口的兩名下人揮了揮手,自己也轉身走到了一邊去,等待著屋里侯爺的吩咐!
“相公,出什么事了嗎?”就在趙諶在前廳里沉默的時候,剛剛從襄城那里回來的秦玉顏,大概是聽到了消息,驚疑的走進前廳,望著趙諶問道。
“南撫州出事了!”趙諶原本枯坐不動的人,聽到秦玉顏這話后,忽然抬起頭來,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望著秦玉顏,嘆了口氣解釋起來。
“馮喧?”秦玉顏聽完趙諶的解釋,目光中露出驚訝的神色,望著趙諶開口道。
“嗯,死心不改的家伙!”趙諶要了。聞言,禁不住咬了咬牙,說道:“當日顧全大局,故而放了他一馬,沒想到,這才多長時間,他就開始折騰起來了!”
趙諶當時在嶺南時,曾經在僚人南遷的路上,遭到陳龍樹的襲擊,事后得知,那次襲擊背后還有馮氏兩兄弟在。
但后來,拿下南撫州,為了盡快安頓僚人,所以,趙諶就選擇了息事寧人。
本以為,后來拿地獄之火出來,恐嚇了馮氏兄弟,就該讓他們收起窺伺之心了,可誰能料到,這才多長時間,南撫州就出了這么大的事。
南撫州被圍,明面上乃是馮喧與寧氏兄弟,可實際上,這里面也有馮盎存在!
馬周在書信上,已經說的夠明白了,一開始發現馮喧等人起兵時,就已經向馮盎發出示警,希望兩邊能合縱連橫,共同對付馮喧等人的叛軍 馮盎當時也是答應了的,并且保證了高州防線,全權交由他來防御!
然而,結果卻是,等到馮喧等人率兵而來時,高州防線整個崩潰,馮盎在關鍵時刻,卻突然撤去了兵力。
這一來,便導致高州防線全開,馮喧等人,直接率兵長驅直入,進入南撫州。
窺伺!
趙諶當日在南撫州的震懾,非但沒有讓馮氏收起窺伺之心,反而,讓他們的窺伺之心,愈發加重了!
趙諶給隱門的學宮,留下了很多的東西,這些人,如此大動干戈的圍攻南撫州,目的就是奔著那些東西去的。
“我可能要去一趟嶺南了!”給秦玉顏說話的時候,趙諶也已經下了決定,隨后,坐在那里微微嘆了口氣,望著秦玉顏說道。
隱門幾百口子人,加上馬周等人,都是當初跟隨趙諶的,如今,被困南撫州,到如今都還不知兇吉,趙諶在這時候,沒理由放任不管的。
“…可南撫州如今都是馮喧他們的叛軍!”秦玉顏聽到趙諶這話,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望著趙諶說道:“相公就這么過去,叫人怎能安心!”
“放心吧!”趙諶說著話,從椅子上起身,沖著一臉擔憂的秦玉顏笑了笑道:“當初我能跟處默兩人,在嶺南殺出一片天來,如今,還能怕了他們不成!”
說著話,不等秦玉顏開口,趙諶又說道:“我此時便要進宮去一趟,估計明日早上就要出發,快去屋里幫我收拾一下行李!”
交待完了這句,趙諶便扔下秦玉顏,轉身拿起桌上的書信,便離開了屋子。
“帶人去馮智戴的住處!”出了屋子,趙諶叫了木丘過來,雙目中露出一道陰森之氣,望著木丘交代道:“若是馮智戴在的話,立刻扣押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不準他離開你們視線范圍半步!”
“是!”木丘聞言,躬身答應一聲,隨即轉身,便向著舊宅而去。
等到趙諶坐上石頭的馬車,向著皇宮而去時,木丘便已經帶著十多名全副武裝的僚人,出了興化坊,一路直奔平康坊的馮智戴住處。
此時,已經是快傍晚的時候了,趙諶的馬車,一路疾馳著進入皇城時,已經有官員,從皇城里出來,正準備回府。
看到趙諶的馬車,這時候,急匆匆的進入皇城,眾人頓時面面相覷,露出一絲詫異的神色,隨即,表示不解的搖了搖頭。
“本侯要見陛下!”馬車在宮門口停下,趙諶從馬車上跳下來,快步來到門口的幾名監門衛那里,不等那些人開口,便已經搶先開口說道。
別的臣子來皇宮,大抵還需要挑個時辰。即便來了,也是對他們客客氣氣的。
可放眼整個大唐,唯獨只有這位長安侯,從來都是想什么時候來進宮,那便什么進宮,來了這副口氣,偏偏他們還不敢磨蹭。
“來得蠻快嘛!”此時的甘露殿里,李二正站在一張巨大的屏風前,目光望著屏風上的一張地圖,聽著進來的宮人回稟,頭也不回的開口說道。
而目光順著李二的目光望去,就見此時掛在屏風上的地圖,不是別的什么地圖,正是屬于整個嶺南的地圖。
這張地圖,比起整個中原以及關中來,要明顯大得多,只不過,地圖雖然大,可上面標注出的州地名,卻是寥寥無幾。
嶺南道,東起廣州,南臨越州,西至江淮,北至兩湖,然而,龐大的版圖,向來便被視之為蠻夷煙漳之地。
當年的秦皇,都未能征服的地方,到了大唐朝,好不容易隨著趙諶的出現,在嶺南插進了一根鐵釘,而今,卻又出了馮喧這些叛逆。
這就好比是,剛剛要放在嘴邊要吃的,結果,卻被個馮喧等人,生生揪住了,這如何不能讓李二惱火的。
向來都是他李世民,從別人的嘴里奪食吃,可從沒有人在嘴里奪食,頡利都死了,何況還是一個區區馮喧等人呢!
正在李二這么想的時候,大殿外忽然傳來一陣瑣碎的腳步聲,隨后,便見的趙諶從外面步入了大殿。
“來了?”李二聽到身后的腳步聲,依舊站在屏風前的地圖面前,頭也不回的開口說道:“到朕這里來說話!”
“陛下已經知道了?”趙諶從一進殿,便一眼看見了屏風上的地圖,上面碩大兩個嶺南,即便站的遠遠的,也能看個清清楚楚的。
“嘿,朕也是剛剛得知!”李二聞言,撇嘴笑了一下,負手站在地圖前,偏過頭來望著趙諶,眼里帶著一點玩味的神色,說道:“到底是嫩了點,若是換做朕,今日之事便不會發生了!”
“陛下如今說這些也無濟于事!”趙諶聽到李二這話,微微吸了口氣,目光從地圖上移開,望著李二說道:“如今,盡快化解南撫州危機才是正理!”
“說說!”李二收起臉上的戲謔表情,對著趙諶擺了擺手,望著趙諶問道:“你是要做何打算?”
“微臣要親自去一趟嶺南!”趙諶聽到李二這話,想都不想,便望著李二說道:“最好是明日一早,就帶著府中的僚人們出發!”
“就憑你一個人,加上你那些親衛?”李二聽到趙諶的話,嘴角微微一撇,望著趙諶說道:“朕可是接到的消息,馮喧等人在嶺南糾集了數萬人馬,難道你想憑著你的數百人,就像對付數萬人馬?”
“那陛下意下如何呢?”趙諶聽到李二這話,抬起頭來,一臉苦惱的望著李二,開口問道。
“這就學會跟朕打馬虎眼了?”李二聽到趙諶這話,眼神玩味的望著趙諶,片刻后,忽然大笑一聲道:“實話實說,朕不喜歡這樣的馬虎眼!”
“好吧!”聽到李二這樣的話,趙諶也不打算藏著掖著了,望著李二實話實說道:“微臣想要跟陛下要兵,這些人留著也是禍害,微臣此次趕赴嶺南,就沒想過,要放過這些人!”
“好氣魄!”李二聽到趙諶這話,頓時由衷贊了一聲,隨即,臉色一正,望著趙諶一本正經的道:“朕命你為此次嶺南道行軍總管,帶上你的飛虎軍,朕會再撥付你四千人馬,總計五千人馬,盡快趕赴嶺南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