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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大唐不需要虛偽的歸屬

  李二賜封突利為歸義王,不管趙諶覺的有多怪異,但事實便是如此,原本屬于頡利的封號,現在就成了突利的封號。

  長孫無忌不光當眾賜封突利為歸義王,而且,還當眾宣布,來年開春后,突利就要帶著本部落的族人,前往于都金山,為大唐守疆域。

  如果說,一個歸義王,讓突利感到絕望的話,那么,隨之而來的為大唐守疆域,對突利而言,就如同給他給了致命一刀。

  在這樣的安排下,突利原本的計劃,已經徹底崩塌,因為,李二這樣的安排,將他徹底推到了草原的對立面。

  現在,他無法拒絕大唐的賜封,那么過了今天,即便他再出來辯解,也沒有人再愿意去相信他。

  如此一來,他即便是想脫離大唐,也是再無可能了,只要他一回到于都金山,就只能源源不斷的接受大唐的資助,如此,他才可能在于都金山立足。

  這是一個惡性的循環,他越是接受大唐的資助,那么,他的形象,就會在草原所有部落的人眼里,變得愈發的惡劣。

  除非,今日出了定襄,突利可以徹底跟大唐決裂,不接受大唐的任何資助,可是這樣一來,突利便會兩面受敵,所有人都會成為他的敵人。

  與世皆敵,不光大唐會對付他,薛延陀、吐谷渾以及鐵勒等部落,都會對他毫不留情的動手。

  到了那時候,突利便是有通天徹底的本事,也只會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真正是一招走錯,滿盤皆輸,從定襄城外,沒能識破趙諶的圈套,稀里糊涂的到了定襄,便一頭鉆進了趙諶布下的圈套,此時,再想反悔都來不及了。

  突利的內心在使勁的抽搐著,感受著周圍投來的那些憤恨目光,感覺心都在滴血,可即便這樣,他也不得不強壓下心里的憤恨,只得乖乖的接受大唐的賜封。

  接受歸義王的稱號,還要當著所有人的面,給大唐的皇帝謝恩,將一個臣子應盡的禮儀,做的一絲不茍。

  長孫無忌開心了,李承乾開心了,站在土樓上的趙諶開心了,至于,高臺下面那些部落的人,是不是憤恨和悲哀,這就不是大唐人去關心了。

  接受了大唐皇帝的賜封,也給大唐皇帝遙拜過了,突利這才帶著頡利的尸首,回到了他所在的帳篷。

  然而,剛一進入帳篷,突利的臉色,便猛地一紫,喉嚨里一股甜味上涌,下一刻,嘴一張,便聽的‘噗’的一聲,一道血箭猛地噴射而出。

  “姓趙的,今日之事,本…本汗記下了!”噴了一口鮮血,似乎淤積在心口的那口郁氣,也隨著這口鮮血,完全噴了出來。

  隨后,臉色極度蒼白的突利,慢慢坐到一張榻上,微微喘著氣,連嘴角的血跡都來不及擦,便目光望著帳外,咬著牙說道。

  而就在突利對趙諶恨之入骨的時候,此時的趙諶,卻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住處,跟一起過來的李承乾兩人,分別坐在火爐的旁邊,一邊喝著茶,一邊還在討論著突利的事情。

  今日的一連串事情,雖然將突利硬生生的逼到了草原的對立面,暫時來說,突利定然是只能依靠大唐,但這顯然不是長久之計。

  “留給咱們的時間不多!”李承乾捧著茶杯,慢悠悠的呷了一口,輕輕呼了一口氣,微微仰著頭,神情略顯惆悵的道。

  “兩年時間已經夠了!”趙諶聽到李承乾這話,禁不住笑了一下,望著李承乾說道:“漠南的勢力有些雜,但總得來說,都是一些小部落,勢力強者,也就鐵勒而已!”

  “嗯,這個我自然明白!”李承乾聞言,對著趙諶笑了一下,說道:“只是我擔心的是,這些部落萬一無法接受咱們的建議,不肯降服大唐怎么辦?”

  李承乾的擔心,自然并非沒有道理,漠南的部落,的確都是像黨項、室韋這樣的小部落,也就鐵勒十部落的勢力要強一點。

  只不過,螞蟻多了能咬死大象,一旦大唐給出的建議,他們都無法接受,逼迫的這些部落都聯手起來,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打!”趙諶聽到李承乾這話,幾乎不假思索般,望著李承乾道:“若有不服者,不接受建議的,或者暗中勾結的,一旦發現,那就毫不留情!”

  聽到趙諶這話,李承乾臉上的表情,禁不住微微愣了一下,有點像不認識趙諶了似的,愣愣的望著趙諶,片刻后,忽然低下頭嘆了口氣道:“還是希望能夠談成吧!”

  李承乾不明白趙諶來了一趟漠北,怎么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了,似乎整個人,戾氣重了些。

  這跟他之前認識的那個,可以為了一群素不相識的罪人,就不惜被胡商坑了,也要冒著大雪天,去給罪人們蓋屋的趙諶完全不一樣了。

  這次過來漠北,李承乾一是為了公審頡利的事情,二來,就是想弄清趙諶忽然變了的原因。

  可惜,這幾天通過他暗中的觀察,除了跟百騎電報上稟報的原因之外,竟然沒有再發現別的事情。

  或許趙諶心里還藏著別的事,只是,那些事趙諶若是不說,別人便是再猜測,也是猜測不出來!

  “談成!”趙諶聽到李承乾這話,禁不住微微笑了一下,望著李承乾道:“能談成那自然便是好,恐怕這些人,不見上一點血,根本就不會徹底死心的!”

  大唐的給這些人的建議,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相當于,讓大唐掌控了他們的部落。

  若是僅僅靠著一個頡利,便讓這些人心甘情愿的接受大唐的建議,那簡直是不可能的,所以,能讓這些人真正接受,就像趙諶說的,除非讓他們見一點血!

  而今,突利的事情基本已經解決,只要大唐在兩年的時間里,大唐徹底控制漠南這一片,那么,到時便可以直接越過沙漠,達到威懾突利的作用。

  所以,現在當務之急是,盡快讓漠南的各部落,接受大唐的給出的建議,從而,早日平定漠南,讓大唐的權力,在漠南真正落實下來。

  建造城池,成立漠南的都督府,以及構建貿易往來,從軍事、經濟上入手,逐漸讓漠南走向內地化。

  城池的建立,其實很容易,貿易的往來也很容易,此時,胡路這個長安首富就在朔方,加上又有長安的那些勛貴世家,這一切,都不是什么問題。

  可問題難就難在,這成立的都督府上,大唐不可能將所有的兵馬,都長期留在漠南,因為,大唐的疆域,不光是漠北這一塊,還有很多地方。

  所以,在漠南這里成立都督府,所需的兵員,就會從漠南的各部落中抽取,而后,經過層層挑選、訓練之后,會被編入大唐的基層軍制中。

  而這些被抽調的兵員,一旦答應抽調過來,那便就是永久性的,不光會被編入大唐軍制,而且,就連戶籍都會落在新建的城中。

  而這正是李承乾所擔心的,要他們白白交出部落的人,這無疑是在削弱他們的勢力,能夠痛痛快快的答應,那才叫怪事了!

  就在趙諶跟李承乾兩人,待在趙諶的住處,議論這件事時,忽然門外有李靖的親衛來報,說是大總管,正在中軍大帳里,等著趙諶跟李承乾過去。

  “看來都已經過去了!”李承乾聽到李靖派人過來叫他跟趙諶過去,便從椅子上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氣,望著趙諶說道。

  李承乾嘴里說的他們,自然便是指這次前來定襄的各部落人,剛好這次因為頡利的事情,基本上都來了定襄。

  “大總管莫非在說笑話?”就在趙諶跟李承乾兩人,一前一后走進中軍大帳時,恰好大帳中,一名鐵勒回紇部落的長老,目光有些憤恨的望著帳中的李靖,冷笑問道。

  此時,偌大的中軍帳里,已經是人滿為患,各部落這次來定襄的人,基本都在軍帳里,而李靖、長孫無忌等人,自然也在中軍大帳里。

  “不勉強!”方才在趙諶住處,表現的顧慮重重的李承乾,這時候進了軍帳,恰好聽到回紇長老的這句話,頓時冷冷的開口道:“方才大總管想必也已經說了,這只是大唐統御漠南的管理,愿意接受大唐建議的,可以讓部落繼續留在這里!”

  說到這里時,李承乾已經走到軍帳上首的位置上坐下,目光冷冷的望著方才說話的回紇長老,開口說道:“若是不愿意接受大唐建議的,那么一等開春后,就帶著你的部落離開漠南!”

  “離開?”回紇長老一聽李承乾這話,頓時有些急眼似的道:“太子殿下這是要讓我等到哪里去?”

  “隨便!”李承乾聽到這話,依舊是冷冷的道:“只要不是漠南,你們便是遷移到西域去,那也跟大唐沒有任何的關系!”

  “我等世代就住在這里!”李承乾話音落下,那名回紇的長老,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一名薛延陀長老,卻已經開口說道:“大唐也不能欺人太甚,將我等從世代居住的地方,趕出去吧!”

  “這種無恥的話,你也說的出口!”聽到薛延陀長老的這話,趙諶頓時冷笑一聲,不等李承乾開口,便已經冷聲說道:“漠南這地方,怎么就成了你薛延陀世代居住的地方了?”

  趙諶這話一出,別說是大帳中的李靖等人了,便是其他部落的人,也在這時,默默的低下頭去,顯然也覺得這話未免有些太不要臉了。

  說到底,不管是薛延陀也好,鐵勒部落也罷,都是后來出現在漠南的,那個都不是漠南的世居者。

  “還是殿下的那句話!”坐在李承乾右側的李靖,這時候接過話茬,望著帳中各部落的人開口道:“不能接受大唐建議的,可在開春后,帶著你的部落離開!”

  “大唐的漠南,不需要心懷叵測者存在!”李靖的話音落下,一直沉默的長孫無忌,也在這時候,冷冷的開口說道。

  “這是大唐皇帝的意思?”薛延陀的長老,剛剛因為一句話夸大,稍顯尷尬了一下,這時候聽到李靖跟長孫無忌的話,頓時抬起頭望著李靖跟長孫無忌說道。

  “沒錯!”李承乾聞言,望著薛延陀的長老,說道:“這便是我父皇的授意,若是各位覺的不能接受,那便離開就是!”

  “殿下離開長安時,想必還沒見到我族派出的使者吧!”薛延陀的長老聽到李承乾這話,臉上露出一聲輕笑,絲毫也不介意的望著李承乾,笑著問道。

  “那你錯了!”李承乾聞言,忽然目光古怪的望著薛延陀長老說道:“這個決定是我父皇昨晚才送來的,而且,你所說的使者,昨日下午就已經晉見過我父皇了!”

  看到薛延陀長老,很明顯有些發愣的表情時,李承乾忽然撇嘴笑了一下,一臉同情的接著說道:“而且,孤也很遺憾的告訴你,你們所提出的想用所謂的歸屬,達到占取白道草場的事情,也已經被父皇駁回了!”

  如果,先前薛延陀的長老,只是有些發愣的話,此時再聽到李承乾這句話時,就該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了。

  此去長安,路途遙遠,少說也有七八日的時間,掐指算算,這時候派出的使者,也就在這一兩日里,到達長安了!

  可問題是,即便使者到了長安,并且順利的見了皇帝,不管成果如何,派出送信的使者,那也是再過七八日才能到達這里。

  結果,聽李承乾話里的意思,卻是昨日下午出了結果,到了晚上時,消息就已經送到了漠北這里。

  飛鴿傳書?

  薛延陀的長老,不可思議的望著李承乾,一時間竟是真的無法相通,這里面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他正這么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忽然,自大帳外走進一名士卒,手里拿著一張紙,恭敬的來到上首的李承乾面前,道:“殿下,陛下剛剛送來的旨意!”

  “三日時間!”李承乾接過那張紙,皺著眉頭展開,目光匆匆掃過一眼,隨后,抬起頭來時,便目光冷冷的望著薛延陀的長老說道:“父皇的旨意,命令貴部在白道的三千兵馬,必須盡快的撤出!”

  “撤出?”方才聽到那名士卒,在給李承乾說是剛剛皇帝陛下送來的旨意時,本就有些感到意外。

  此時,再聽的李承乾說限定他們三日之內撤出白道時,已經是驚訝至極了!

  “不錯!”李承乾聞言,迎著薛延陀長老的目光,說道:“三日之內,孤希望白道那里,不再看見任何部落的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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