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上有人提出要往南撫州派遣官員,理由是,趙諶而今遠在長安,南撫州刺史一職長期空著,一州事物全由司馬一人擔負,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結果,這個提議剛剛被提出來,沒等別的人說話,李二便在上面,當場便駁斥了回去。
早上上完兩堂課,回來的時候,趙諶聽到這個消息,坐在那里沉默了很長時間。
襄城過來問他,要不要去秦府時,趙諶搖了搖頭,打發著襄城一個人過去,自己則一直坐在那里,整整坐了一下午,直到襄城從秦府里回來。
南撫州,向來便是他的,雖然名義上隸屬朝廷,趙諶也擔負著刺史,可實際上,不管是趙諶還是朝堂上下的所有人,潛意識里,都認為南撫州是趙諶的。
但偏偏這時候,有人卻提出了要派遣官員去接手南撫州,雖然,被李二當場駁斥回去了,可趙諶不傻,豈能看不出這里面的貓膩。
李二已經等不及了,他在用這種方式,在給趙諶施壓,而目的自然便是為了趙諶手里的東西,火藥雷管的威力,已經讓李二徹底變的危機感了。
身為皇帝,如今卻看見臣子手里擁有的強大殺器,即便李二再如何信任趙諶,這種事,也不會放任下去的。
心里有些不舒服,趙諶能夠理解李二的心態,可就是不舒服,地獄之火也好,如今的火藥雷管也罷,趙諶從沒想過不拿出來。
因為擁有超市這個神器,趙諶從來到大唐的那一刻,所做的一切,就是想讓大唐變得強大。強大到可以改變歷史的車軸,不再重蹈那些歷史的悲劇。
不過,他拿出來。卻不是拿給皇家,有些東西他可以白送給皇家。比如鋼鐵、琉璃以及金礦等等,可有些東西,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愿意交給皇家。
因為,他不信任皇家,家天下之國的時代,假如都是李二這樣的君王,趙諶會毫不猶豫的拿出。可惜偏偏不是。
所以,這些大殺器一旦有皇家獨霸,說不定將來的某一天,就會便成大堂的災難。到了那時,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會化為一個灰燼!
趙諶一直希望的是,讓一切都能均衡,哪怕是學宮,軍院還是這些劃時代的殺器,掌握在大部分人手里。要比掌握在皇家手里要好得多。
心情不好,草草吃過了晚飯,便沉默的回了房間。洗過了澡,就鉆進了被子。
不多時,洗了澡的襄城也回到了房間,頭發還是濕漉漉的,像條蛇兒似的,無聲無息的鉆進被子。
一只手不安分的在趙諶身上游走著,濕漉漉的唇從趙諶胸口,一直吻到脖子,最后。被趙諶一個翻身壓在身下,濕漉漉的嘴唇隨后被趙諶的嘴唇覆蓋。
趙諶的身體燙的嚇人。喉嚨里發出野獸一般的吼叫,拼命的在襄城身上折騰著。
而襄城的一雙手。則緊緊抱著趙諶的腦袋,微微的仰著頭,喉嚨里發出壓抑的叫聲。
一屋春色,房間里彌漫著激情,床榻發出不重負的聲音!
許久過后,當一切都平復下來后,趙諶緊緊摟著襄城,輕吻了一下襄城的額頭,低聲說道:“明日我便進宮去!”
“嗯!”襄城將身子往趙諶的懷里用力擠了擠,鼻翼里發出嗯的一聲,卻在片刻后,小聲說道:“咱們要個孩子吧!”
“啪!”回應襄城的是,趙諶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隨后就聽的趙諶干脆利落的說道:“睡覺!”
一夜無話,到了次日天明時,趙諶依舊去了學宮,待到從學宮回來,這才換了一身衣袍,在襄城擔憂的目光下,坐上木丘的馬車,一路往皇宮而去。
此時的李二,就在甘露殿里,聽到內侍來報,說長安侯趙諶求見時,平日里鎮定自如的李二,這一刻,竟是微微愣在了那里。
其實,這些天李二都在等著趙諶進宮,趙諶不來,李二便顯得很焦躁,而今,聽說趙諶來了,李二又顯得猶豫起來。
“宣!”在大殿里沉默了許久,李二總算是長長吸了口氣,望著進來稟報的內侍,開口說道。
隨后,便將甘露殿里,所有的宮人,都屏退了下去,李二了解趙諶,所以,對于接下來的事情,李二有點不樂觀。
剛剛屏退了宮人,一身紫袍的趙諶,便從殿外進來,對著坐在御案后面的李二,微微躬身一揖道:“微臣參見陛下!”
“坐!”李二坐在御案后,指了指趙諶旁邊的一張蒲團,望著趙諶臉上的傷疤,開口問道:“傷沒事了吧?”
“皮外傷而已,早就沒事了!”趙諶聽到李二這話,抬起手摸了摸臉上早就結的疤,對著李二笑著開口道。
“朕這些日子,都在忙的事情!”李二等到趙諶坐下,似乎有點沒話找話的望著趙諶說道:“倒是沒時間過問你的事情,如今既然你來了,便跟朕說說當日的經過吧!”
“嗯!”趙諶聞言,對著李二輕嗯了一聲,隨后,便在大殿里,給李二將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起來。
這些事情,其實李二未必不清楚,趙諶心里自然明白,不過,卻還是給李二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大殿里的氣氛很好,趙諶在認真的說著,李二在認真的聽著,不過,只有兩人的心里明白,這樣的氣氛不過是暫時的。
“你說那東西叫雷管?”果然,當趙諶最后說到雷管時,李二原本有些漫不經心的人,忽然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的望著趙諶,開口問道。
“是啊!”趙諶心里嘆了一口氣,迎著李二灼灼的目光,解釋著說道:“乃是一種從硝石中提取出來的,最后經過無數次配制,就形成了雷管!”
這樣的解釋,趙諶早在秦府時,就已經給老秦和程咬金解釋過了,而今被李二問起,只得又給李二重新解釋了一遍。
“居然是硝石中提取出來的?”李二對于別的不怎么關心,唯獨對硝石中提取出,格外的關心,聞言后,微微愣了一下,望著趙諶問道。
硝石在大唐多的是,但就是從來沒有人會想到,硝石中還能藏有如此厲害的東西,這顯然讓李二震驚異常。
“是!”趙諶聽到李二這話,望著李二笑道:“其實,不光是這火藥能在硝石中提取出來,便是那地獄之火,同樣也可以從別的東西中,提取出來的!”
“什么東西?”李二聽到趙諶這話,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望著趙諶,難以置信的開口問道。
“是一種黑色的油!”趙諶望著李二,微一猶豫,便開口說道:“不過,這東西卻不在大唐,微臣如今也沒辦法弄來的!”
地獄之火,火藥雷管,這兩樣東西,無論是其中的哪一種,只要拿出來,便已經是世間最為恐怖的東西。
而今,聽著能夠提取地獄之火的黑色的油,竟然不在大唐,李二頓時有些失望的望著趙諶問道:“那黑色的油,既然不在大唐,那又會是在哪里?”
“西域!”趙諶聞言,毫不遲疑的望著李二,說道:“只要過了蔥嶺,那東西就流淌在河里!”
石油當然不止西亞,可問題是,那東西就藏在地底下,以趙諶如今的本事,可還沒本事能從地底下,鉆探上來,所以,就直接告訴李二,東西就在西域。
李二的臉色有些煞白,顯然已經被趙諶那句,就流淌在河里的話,給直接嚇壞了。
地獄之火的威力,李二自然是一清二楚的,可就是從沒想過,被他視作世間最為恐怖的東西,竟然會在西域,肆無忌憚的流淌在河里。
沒有比這消息,更讓李二恐懼的了,有些事不能腦補,只要稍稍腦補一下,就會將人嚇的魂不附體,此時此刻的李二,便是這種狀態。
“此事可當真?”李二的臉色蒼白,望著趙諶時,目光中有無法掩飾的恐懼。
“自然是當真!”趙諶看到李二的表情,心里微微一笑,覺的差不多了,這才望著李二說道:“不過,陛下也無須擔憂,雖說那黑色的油,在西域多的是,只不過,想要變成微臣手里的地獄之火,恐怕還沒人做到的!”
李二聽到趙諶這話,神情中明顯有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剛剛聽到趙諶說,黑色的油就流淌在西域的河里時,真的是讓李二脊背生寒了。
接下來,趙諶又在李二的催促下,將如何從石油中提取的過程,又簡明扼要的解釋了一遍,李二在趙諶解釋時,聽的無比認真。
看到李二如此認真的表情,趙諶總算是笑了,從決定來皇宮開始,趙諶其實一直都在思考,如何跟李二說這件事。
而今,看到李二這副態度,明顯被他的話,產生恐懼感后,這才放心了下來,只有讓李二將危機感轉移出去,接下來的事情,那就容易多了。
“要在西域人反應過來之前,大唐必須控制西域!”聽趙諶說了一大堆話,到了后來時,李二這才望著趙諶,目光灼灼的問道。
“沒錯!”趙諶聞言,沖著李二笑了笑道:“這種東西,并非微臣獨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西域那邊,遲早會有人發現這種東西的!”
“那你準備什么時候開始拿出來?”李二望著趙諶,神情有些凝重。
總算是到了談正事上了,趙諶聽到李二這凝重的語氣,忽然輕吸了一口氣,望著李二笑道:“只要陛下愿意,微臣隨時隨地都可以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