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城被長孫留在了兩儀殿,說是娘倆個有些貼己話要說,于是,趙諶這個明顯不能聽的外人,就被趕出了兩儀殿。
出了兩儀殿,望著偌大皇宮,趙諶微微恍惚了一下,一時間,竟然不知要去那里。先前還沒跟襄城成婚時,長孫看他就跟看賊沒什么分別,如今跟襄城成婚了,卻對他徹底放開了。
反正偌大的皇宮,趙諶能去的地方,也就三處,東宮、甘露殿或者李淵的寢宮,除這三個地方,其余的地方,便是有人求著趙諶,趙諶都未必會去的。
甘露殿是去不了,這些天,李二正在忙著召集十六衛的大將軍們,沒日沒夜的議事,雖然,具體的事情,沒跟任何人透露,趙諶卻是能夠猜出來,李二已經準備要對突厥動手了。
其實,想想也是合情合理,史書上記載,李二就是在貞觀二年,突然對突厥動手,那時候關中{}還是遭了旱災,可以說,李二對突厥動手動的有點迫不及待的意思。
如今,有了趙諶的出現,從年初的一系列事情的安排,到如今,哪怕是旱災照樣發生了,可整個關中,那還能看出半點遭了旱災的凄慘樣子。
受了大災,李二就對突厥動手,何況如今算是兵強馬壯,糧草充分,以李二的性子,豈會不對突厥動手呢!
李二沒通知他過去,趙諶也就懶得過去了,跟襄城成婚了,食髓知味。現在的趙諶,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
若非可能。他都想從此天天賴在府上,什么事都不去做。專心致志的享受老爺的生活。
甘露殿不能去,那就只能去東宮了,剛好可以將帶來的人,交給李承乾,讓他去處理。
慢悠悠的踱步到東宮時,看到李承乾正在教幾名宮人算盤,看那幾個宮人的裝束,像是內府里的人,估計。還是長孫安排在琉璃廠的人。
“喝什么?”李承乾看到趙諶進來,立刻便扔下幾個宮人,跟趙諶一起踱著方步來到一座涼亭,在涼亭的椅子上坐下,偏過頭問趙諶。
“茶!”趙諶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聽到李承乾的話,不假思索的說道。
東宮里的規矩大,李承乾即便很想將里面的家什,都換成趙諶府上的樣子。可規矩使然,只好將心思花在了涼亭上。
“紅酒,加冰的!”李承乾就像是沒聽到趙諶的話,對著伺候在旁的宮人。抬起頭慢吞吞的吩咐道。
“有喜事啊?”趙諶聽到李承乾直接忽略他的話,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偏過頭斜睨著李承乾。懶懶的問道:“莫非是房子大賣了?”
學宮的工程,幾乎跟李承乾的房產同步開工。而今學宮早已完工,都已經正常開學了。李承乾的房產,自然也已經快完工了。
去往學宮的路上,都會路過那個坊,遠遠便可看見那一棟棟的二層小樓,獨門獨院,粉墻紅瓦,窗明幾凈,非常的賞心悅目。
前些天,趙諶路過時,那里正在栽種松樹,一棵棵專門從秦嶺里挖來的,大小相同,全部栽種在每家每戶的小院里。
“還不到時候啊!”李承乾的目光里,閃爍著奸商的精光,看到這樣的笑容,趙諶就覺得,長安的那有錢的闊佬們,正在大把大把的準備往李承乾的錢兜里扔錢。
“是嗎?”。趙諶聽著李承乾的話,想著前些日子,裴寂給他透露的話,望著李承乾道:“可為什么,我聽說你的房子已經賣出了很多,剩下的已經不多了?”
“手段,手段而已!”李承乾聽到趙諶這話,頓時臉上出現一抹得意,略有些興奮的望著趙諶道:“這叫饑餓營銷,放出去的口風而已!”
堂堂的帝國太子,已經徹頭徹尾變成了一個奸商,而今,居然就連饑餓營銷,這樣的專業詞匯,都運用的嫻熟無比,讓趙諶很是擔心,這家伙一旦繼承大統,會不會將大唐玩壞了。
在東宮里,陪著李承乾分析了會市場經濟,約莫快到晌午時,長孫這才派了兩儀殿的宮人過來,叫趙諶跟李承乾一起,都到兩儀殿吃飯。
飯菜是豐盛的,氣氛是融洽的,這也算是趙諶這個新女婿,第一次登門了,席間長孫很是夸耀了趙諶一頓,看情形襄城沒少說他的好話。
一頓飯吃的歡歡樂樂的,只不過,趙諶跟襄城快要離開了,長孫的臉色開始變了,對著趙諶嚴厲警告了一頓,說年輕人不懂節制什么的。
燥的趙諶恨不得找個地縫鉆下去,心里不停的數落襄城,這事兒本就是他們夫妻間的秘密事,誰知道竟然被這傻女人,一股腦的告訴了長孫。
這還不算,長孫竟然還當著李承乾幾人的面,使勁數落趙諶,想想這事兒一旦被傳出去的后果,趙諶止不住就在心里,一陣陣的長吁短嘆。
好容易從宮里出來,坐在馬車上的襄城,自始至終都低垂著腦袋,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等待著趙諶數落她。
“這下總算知道你夫君的厲害了吧!”看著襄城可憐兮兮的樣子,趙諶禁不住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道:“你夫君我可是修煉十段錦的人,別人那能跟我比啊!”
“哦!”形襄城聽著趙諶語氣中,并沒有要數落她的意思,禁不住小心的抬起頭,望著趙諶試探著問道:“夫君不怪罪妾身多嘴嗎?”。
“誰讓你變笨了呢!”趙諶很無奈的望著襄城,輕輕嘆了口氣說道。
都說被愛情滋潤的女人,智商會大幅度的降低,襄城原本也是心思活泛的很,結果,現在卻變成了這副樣子,真是讓人著急啊!
“我才不笨呢!”襄城聽到趙諶說她笨,禁不住對著趙諶撇了撇嘴,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馬車進了興化坊,遠遠的便看到侯府的門前,停著一輛馬車,而馬車旁,便站著明顯已經發福的胡路,正笑瞇瞇的望著駛來的公主府馬車。
胡路而今乃是長安最大的商賈,一身的銅臭之味,自然不會輕易登上公主府大門,這時候即便有事要找趙諶,也是將馬車停在侯府門前。
趙諶讓車夫在公主府門前停下,回過頭對著襄城吩咐了一聲,目送著襄城坐著馬車進了府,這才向著等在侯府門前的胡路走去。
“羊毛衫已經出來了!”還沒到胡路身前,胡路便已經興奮的從車廂里取出一個包裹,對著趙諶掩飾不住激動的說道。
這些天,胡路都在忙著紡織廠的事情,廠子早就已經建設起來,趙諶的機器,也已經被送去。
紡織機,不過是一個簡單的機械設備,沒多大技術含量,構造非常簡單,一批送去了廠里,一批被胡路留在了四樓那邊,準備著手開始仿造。
“進府里說吧!”趙諶目光看著胡路手里的包裹,臉上也露出一絲微笑,這東西乃是真正的好東西,做好了可以從中賺到不少錢呢!
“少爺回府了!”這幾天趙諶都住在公主府那邊,雖說只跟侯府一墻之隔,可侯府里的人,卻感到趙諶就像是出了遠門似的。
這會兒眼看趙諶從外面進來,一名正在廊檐下,打擾的仆人,頓時興奮的大叫起來。
“行了!”趙諶看著侯府的一幫人,全都高興的出現,頓時有些無奈的說道:“才幾天而已,至于嗎?”。
“府上就你一個人,離了你,府上就沒了主心骨!”聽到趙諶的話,一旁跟著的胡路,忍不住笑了笑,望著趙諶說道:“反正如今都已成婚,還不如索性在墻上開個月亮門,這樣省得你還兩頭跑!”
“這事兒不著急!”趙諶聞言,擺了擺手對著胡路說道。
其實,這個想法早在建公主府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剛剛跟襄城成婚,最起碼也得先照顧一下襄城的感受才對。
更何況,再過幾天,還要跟秦玉顏完婚,還不如等到跟秦玉顏也完婚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商量過后,再去做呢!
說話的功夫,兩人已經進了廳堂,胡路迫不及待的打開包裹,取出里面剛剛從機器里出來的一卷羊毛毯,在廳堂的地上鋪開,興奮的望著趙諶。
紡織出來的羊毛毯,質地良好,厚約大概五厘米左右,用手一把攥住時,彈性很好,滿手心里都是軟綿綿的感覺,松開時,剛剛攥過的地方,又一下彈回原狀。
“生產的效率高嗎?”。趙諶拿起羊毛毯,放到鼻子底下,使勁的嗅了嗅,確認沒什么異味后,這才抬起頭望著胡路問道。
“目前還是調試階段!”胡路聞言,臉上的表情,忽然嚴肅認真起來,望著趙諶說道:“一等調試階段過去,效率就會大幅度上漲,恐怕到時就不是愁效率了!”
“羊毛?”趙諶聽到胡路這話,眉頭微微一皺,不用胡路開口,便已經猜到了胡路的話,望著胡路問道。
“沒錯!”胡路聞言,點了點頭說道:“咱們從朔方運來的那點羊毛,遠遠不能供應起一個廠子的生產,需要更多的羊毛來源!”
說到這里時,胡路微微頓了頓,忽然表情凝重的道:“胡某這些日子聽說,幾大世家的人,正在大力囤積羊毛,往后怕是很難在關中收到羊毛了!”
“這個不擔心的!”趙諶聽到胡路這么說,雙目中閃過一道怪異的神色,而后,望著胡路寬慰著說道。
李二正在計劃對突厥動手,一旦將戰線推進到陰山北陵,屆時,整個陰山以南的肥沃之地,都是大唐的,有多少羊毛,不能提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