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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泛濫的惡錢

  李承乾總算是找到了方向,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后,立刻便投入到了轟轟烈烈的房地產開發中。

  這是趙諶樂意見到的,指望著那些百姓,自己把屋子蓋起來,那就不知牛年馬月去了。

  而由李承乾的錢莊介入,一旦建成,百姓可以無償得到一套屋子,李承乾也能從中賺到一大筆錢,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呢!

  等到朝堂上,戶部的人再一次提出萬年縣的那些屋子后,李承乾于是站了出來,主動要求幫助那些百姓蓋屋,這可把戶部的房玄齡樂壞了。

  這問題整整困擾了一年,可就是得不到解決,國庫里沒錢,戶部自然也拿不出這些錢,如今,既然有太子的錢莊接管,房玄齡頓時卸下了一塊大石,松了一口氣。

  錢莊的運營,由李承乾負責,不過,監督權卻在朝堂上。李承乾提出接管萬年縣的這個攤子,頓時引得朝堂上一片爭執,李承乾逼的沒辦法,只好再三保證,最后錢莊只會賺,而不會賠錢。

  于是,接下來就是滿朝堂的人都傻了,無論他們怎么想破腦袋,都想不出李承乾從中還能賺錢。可太子言之鑿鑿,分明就是有著十足的把握,由不得他們去懷疑。

  “諶哥兒,我突然覺的有點可悲!”錢莊里,李承乾無精打采的坐在那里,仰頭望著錢莊的屋頂,一副失望至極的樣子說道:“朝堂上那么多人,竟然都沒一個人看出來!”

  “那還不好啊!”趙諶滿不在乎的輕輕呷了一口茶,慢慢回味著嘴里的淡淡茶香,頭也不回的道:“趁他們沒反應過來,你就狠狠的賺取一筆錢!”

  “道理自然是這樣!”李承乾忽然一下子翻身坐起,一臉悲哀的望著趙諶道:“可你知道,等我去戶部蓋章的時候,房相居然補了我五十貫錢時,那種表情嗎?”

  “房相可是大唐帝國的宰相啊!”李承乾苦著臉道:“明明是該錢莊反補的,結果,卻是戶部補錢,還一副總算卸下包袱的感覺!”

  “這種便宜事,你也就這一回!”趙諶望著一臉痛苦的李承乾,道:“我敢保證,只要你將這批房子蓋出來,不等你買光,立馬就會有人跟你搶奪飯食!”

  “長安這么大,除了長安,還有洛陽等等!”李承乾坐在那里,學著趙諶的樣子,愜意的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道:“那樣,我倒是樂見其成了!”

  “哈哈哈,行,夠腹黑!”趙諶聽聞這話,立刻沖著李承乾豎了豎大拇指,大笑著說道:“那就這樣,你繼續做你的發財大夢吧!”

  話音落下,趙諶便從椅子上站起身,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舉步走出錢莊,坐上木丘的馬車,直往侯府而去。

  春耕的日子,一日日的臨近,因為磨面機的出現,讓原本不怎么待見的小麥,驟然間,變得水漲船高,價錢連番再番。

  于是,今年的春耕,無論是世家或者百姓,都看中了趙諶的高產小麥。

  足足寸長的麥穗,比大唐如今的小麥,整整多出了幾個,更難得的是,磨出來的面粉,也比大唐如今的小麥粉要精道。

  其實,早在春節之后,胡路就帶著整船整船的高產作物,奔赴大唐各地。不過,到了那邊,卻不是急于出售,而是卡了下來。

  春耕在即,耽誤了春耕,那就是一年的事情,各地官員的奏疏,像雪片一樣的飛赴長安,都是向李二陳述這件事。

  朝堂上,也是一大片的疑惑聲,明明都已經運過去了,可為何偏偏就壓了下來。于是,在一大片疑惑聲中,李二只得將久不上朝的趙諶宣召回來。

  “陛下,那么多糧食,總不能讓微臣白白相送吧?”依舊是在朝堂上,趙諶站在大殿中間,一臉無可奈何的望著大殿上面的李二,苦笑著開口。

  “長安侯此言怎講?”房玄齡做為戶部尚書,春耕的事情,自然是落到了他的頭上,聽到趙諶這話,房玄齡十分不解的站出來,望著趙諶說道:“從始至終,都沒讓長安侯白白拿出糧食,都是拿錢來換,怎么說是白白相送呢?”

  大殿里聽到房玄齡這話的,自然都是連聲附和,從各地官員送遞長安的奏疏中,都已經說明,是胡路不愿賣給他們,并非是他們不愿拿錢。

  “多說無益!”趙諶聽到大殿里七嘴八舌的說著,微笑了一下,隨后,離開太極殿,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下,支使著兩名內侍,從外面抬起來了一口箱子,當著眾人的面打開,這才說道:“眾位都來看看吧!”

  “惡錢!”房玄齡聽到這話,疑惑的皺了皺眉,目光望向敞開的箱子時,禁不住驚訝的道。

  惡錢,所為的惡錢是指,那些粗制濫造,非官方鑄造的錢幣,上面字跡潦草模糊,并且極不規范。

  惡錢,向來被朝廷厭惡,武德年間,因為惡錢泛濫,李淵于是下令廢除以往的五株錢,改而鑄造大唐的新幣,便是如今在市面上流通的開元通寶。

  比起過去的五株錢,開元通寶,要大上很多,外觀也是精美。錢幣鑄造,蘊含的材質比例為銅七分錢三分,而原來的五株錢,都是以錢的成份居多,量輕便于制造,于是,整個泛濫成災。

  后來,武德年間,下令鑄造新幣,新幣的成分,嚴格要求以七分銅和三分錢的比例,只不過,新幣還沒流通多久,市面上就有開始了惡錢的泛濫。

  因為銅的昂貴,于是,私鑄惡錢的人,便將新幣弄回去,而后重新熔煉,提取出里面的銅,而后,再加入錢的成分。

  到了最后,好端端的一文錢,就變成了十文或者更多,損害的乃是市場和百姓,獲利的自然便是那些私鑄錢幣的人。

  當然,私鑄惡錢,自然不會是平頭百姓,百姓還沒那么大的本事,將好錢收回來,再鑄造成惡錢不說,又流通到市面上去。

  “房相也看到了!”趙諶站在箱子邊上,望著一臉驚訝至極的房玄齡道:“這些錢都是這段時間,陸陸續續收上來的,足足五十多貫,而前些天胡掌柜的捎信回來,只說外面的惡錢比之長安,只多不少!”

  說到這里,趙諶笑瞇瞇的望著在場眾人道:“我拿好糧食出來,總不能讓我收這種惡錢吧!”

  “總不會,全部都是惡錢吧!”一名坐在文臣中間的中年男子,忽然站起身,望了一眼箱子里的惡錢,聽著趙諶的話,開口說道。

  “說的好!”趙諶不認識眼前的家伙,不過卻注意到,這家伙出來時,往日那些世家的代表,全都一下子正襟危坐,心里禁不住笑了笑,望著面前的家伙,開口說道:“倒也有很多好錢,而且,還是很大一部分!”

  “不過!”趙諶話音落下,不等面前的人開口,便又繼續說道:“就算是十成錢里,只有一成錢是惡錢,那這一成錢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憑什么要我受這么大損失?”

  “惡錢之事,屢禁不絕!”趙諶話音落下,面前的家伙,頓時望著趙諶說道:“非是你長安侯一人,東西兩市里的商賈,有誰沒受過惡錢之苦!”

  “意思是別人受的,那我也該受的?”趙諶被這家伙的強大理由,說的都有點無語了,目光望著面前的家伙,說道:“那我不買了了,可不可以?”

  這話一出,面前的家伙,立刻便愣在了哪里,怔怔的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長安侯勿惱!”一旁的房玄齡,眼見一席話說的趙諶面顯怒意,目光不滿的望了一眼面前的家伙,轉而望向趙諶時,換上一副笑臉,用商量的語氣說道:“由各地官府出面,負責清點好錢,這樣一來,長安侯只管收錢便是了!”

  這辦法倒不無是個解決的好辦法,房玄齡話音落下,大殿里的眾人,立刻便贊同的點點頭,目光望著趙諶,就等著趙諶點頭。

  官府!趙諶心里卻是冷笑一聲,官府中人,有幾個是寒族出身,不都是世家出身,若是官府靠得住,市面上何止于出現這么多惡錢。

  “自然是沒什么不行的!”趙諶聞言,望著房玄齡,從善如流的說道:“不過,在這之前,房相可不可以先做個保證?”

  “嗯?”房玄齡先前聽趙諶答應了,心里還不由的松了一口氣,可接下來聽到趙諶這話,立刻便警覺的望著趙諶道:“長安侯不妨先說來聽聽!”

  房玄齡這話一出,大殿里的所有人,都禁不住望著趙諶,想聽聽趙諶會說什么。

  隨后,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就聽的趙諶開口說道:“如若到時,還有惡錢收上來,不管多少,房相都得承諾,將這些惡錢換成好錢!”

  “這如何使得!”房玄齡一聽這話,幾乎是想都不想,便開口拒絕道:“那么多惡錢,讓房某那里去換!”

  只不過,話一出口,他便看到趙諶笑吟吟的望著他,房玄齡一見趙諶的目光,臉色頓時尷尬一下,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大殿里一時間陷入了沉默當中,惡錢的事情,似乎進入了一個死胡同,成了一個無解之題。

  李二的臉色黑的像鍋底一樣,其實,誰心里都明白,惡錢到底是怎么來的,可沒有確鑿的真憑實據,誰也沒辦法,將其繩之以法。

  “眾卿都想想良策吧!”等待了良久,坐在大殿上面的李二,終于有些不耐煩的打破了大殿里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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