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四風怔怔半晌,到底是認可了龍叔的話,他取出如意珠,聯系起蘇稟君來。
胡四風來無極殿有些日子了,也看明白了,蘇稟君和王重榮的齟齬,遂杰是怎么上來的,和蘇稟君有什么恩怨,他也掌握了。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相信蘇稟君不會樂意看遂杰得意,必然會拉自己一把。
當下,他取出如意珠聯系起蘇稟君來,蘇稟君聽完,心中氣悶,這胡四風還真是世家公子的通病,徒有虛名,掌握殿主之位的大義,竟能把局面折騰成這樣,“遂杰呢,遂杰在做什么?”
他對遂杰是念念不忘,當日在皇道殿,遂杰當著皇道天王的面,將他面子扒了個干凈,他還沒這么狼狽過。
胡四風道,“少卿放心,此人休想有一日安泰,我日日折騰他,他現在怕是累得欲仙欲死。”
初來乍到時,蘇稟君便對他說了,要當心遂杰,他還以為遂杰真有三頭六臂,如何難纏,后來才知道,蘇稟君是和遂杰有過節,所謂當心遂杰,不過是想借自己的手收拾遂杰。
左右他看遂杰也不痛快,樂意幫蘇稟君這個忙。
聽說遂杰過得不愉快,蘇稟君的心情好了不少,“也罷,胡殿主也的確不容易,府庫上的事兒,從來都說不清楚,我相信天王也能理解的你且等著吧就這兩日天王便會歸來,我會上奏的。”
胡四風道“少卿千萬要放在心上我這邊時間不多了,天王若歸一定要第一時間代為上奏。”
蘇稟君應了,心中不免又看輕胡四風三分。兩人才結束通訊便有隨侍來報遂副殿主求見。
胡四風揮手道,“去告訴遂杰,本殿主正忙,要他改日再來。”
那隨侍怔了怔一想才收到一枚玄黃精咬牙道,“遂副殿主說有十萬火急之事,必須當面向主上匯報。小人怕誤了主上大事,不敢不報。”
胡四風盯了龍叔一眼,后者傳意念道“且看這家伙又要折騰什么。”
胡四風揮退了隨侍,不多時許易疾步沖了進來,才見禮不待胡四風喝問,便先說話了“啟稟殿主和泰山那邊的慶典資金出現了缺口,經過估算,至少還得撥五百玄黃精,另外,還需要調用左右兩衛為護陣提供靈力支持。”
胡四風一聽說還要“五百玄黃精”,便忍不住心頭發顫,倒不是五百玄黃精是多了不起的數字,而是他如今聽不得和玄黃精有關的數字,實在是窮怕了。
心頭一驚才過,他的怒氣便忍不住撲了出來,“我看你是良心生蛆了,一個雍和慶典,你竟鬧出這天大動靜,五百玄黃精,還要調動兩衛,我看你是恨本殿主太閑,給我滾!!!”
胡四風大手一揮,條案上的杯盞便迎著許易狂射而來,許易揮手去擋,那杯盞撞在他胸口,哇地一下,噴出老大一口血來。
許易大怒,“胡殿主無禮,姓遂的不伺候了,雍和大典,乃我皇道天王府的大事,你胡殿主不聞不問,也就罷了,現在既不肯撥款,也不肯調兵,還毆傷遂某,好好好,算我瞎了眼。”
許易嚷嚷聲極大,無極殿左右兩院的僚屬都驚動了,隱在殿外探頭探腦。
不多時,便見遂杰一臉憤恨地行了出來,胸口老大一灘血跡,忽見龍叔行了出來,眾僚屬趕忙縮了回去。
目送許易行遠,龍叔折回大殿,“公子不該動武,傳出去,終歸不好聽。”
胡四風道,“實在是這混賬太猖狂了。不過,這遂杰也真是弱的厲害,金巫里怕是難找了,就憑他也能混上副殿主,簡直笑話。”
龍叔道,“雍和盛典,畢竟還是要關注一下,不如撥點資源吧,不然弄得太難看,只怕會惹人非議。”
雍和盛典是邪庭范圍內的一大節日,前段時間,遂杰便上報了此事,說要弄出些動靜,對上面有個交待。胡四風正煩他,便將此事交給他去辦,只要許易沒閑著,胡四風就能接受。
卻沒想到,許易弄個盛典,竟然要動用這許多資源,胡四風立時就不能接受了。
這會兒,和他談別的都行,就是別談玄黃精。
龍叔的建議,他絲毫聽不進去,擺手道,“不理會他,等我過了這關,再好好消化這姓遂的,即便不為買好蘇稟君,姓遂的如此猖狂,也該讓他清醒清醒了。”
一晃三日過去了,胡四風過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焦慮不已,時間已經逼近邪庭庫使到達之日了,皇道天王還沒回來。
他心里完全不落底了,終于,第四日一早,蘇稟君的消息傳過來了,他第一時間趕去了皇道天王府。
皇道天王在皇道殿接見了胡四風,有求于人,胡四風再也不敢擔世家子弟的架子,老老實實按規矩行禮。
皇道天王依舊高居云霄寶座之上,裊裊云氣遮住了他的身形,一如既往地宛若神祇般存在著。
蘇稟君傳意念道,“放心,我已經將事情說了,天王也覺得你不容易,答應了代你向庫使轉圜,應該能爭取半年左右的時間。”
得了這番消息,胡四風一顆心終于落定,自打當了這殿主,他才知道,過往的世家子弟的經歷,對這繁雜的世情,絲毫無補。他放低姿態,傳遞意念,向蘇稟君表達了感謝。
蘇稟君心中得意,此事,根本不是耐他出力而得逞,而是他料定皇道天王會幫這個忙,
畢竟,胡家這五千年豪族的面子,皇道天王還是要賣的。總不能人家胡家來個人,還沒幾天,就被趕下臺了。
即便真是胡四風太過廢物,可胡家人不會這么想,到皇道天王這個層面上,已經不會由著個人的好惡行事了,兼顧方方面面,是必修的本領,但這并不妨礙蘇稟君賣胡四風一個大大的人情。
這便是身在中樞的好處,能靠近大人物的好處,往往大人物流溢出的余威,便足夠蘇稟君這樣的人受用不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