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恨不得破口大罵,好端端的,好端端的,自己進了溝里,這是上得山多終遇虎,也算是求錘得錘,哀嘆一聲,他也就認了。當下,他小心翼翼催動妖體命輪,溜到右手位置。
隨即,悄無聲息地,他的妖體命輪溜進了星空戒。幾乎同時,本體命輪的陰魚撞破了命輪中間的阻隔,熾烈的元陽之意滾滾生疼,少一正仙眼泛異彩,雙面赤紅。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沒什么舍不得的。”少一正仙悶聲喝罷,頭頂浮現一個命輪,那命輪幾乎是凝實狀態,中間沒有陰陽雙魚,反倒現出一片星河異象,清晰宛若圖畫。
修行到了陽魚境,再往上便是顯化神圖異象。這星河異象,正是少一正仙顯現的神圖。星河之中,有一縷青色神芒,自在地漂浮著。
“別過來,該死的,癟犢子,你會后悔的。”許易驚恐地嘶吼著,這檔口,除了吼叫,他也沒別的招了,他心中驚恐是有,但還不至于是滅頂之災。
妖體命輪不滅,他就有一線生機。少一正仙并不理會許易,在他眼中,許易差不多和物件能劃等號,他的命輪精準地撲中了許易的本體命輪。瞬間,少一正仙的命輪開始解體。
大量的亂流朝許易的命輪涌去,澎湃的力量瞬間沖垮了許易本體命輪內的陽魚,化作一條灰色細線,少一正仙面露痛苦之色,金剛不壞的肉身開始呈現出灰敗的顏色。
于此同時,整個極陰堂迸發出巨大的能量亂流,震動得極陰堂四壁開始劇烈搖晃。盡管承受著極端的痛苦,少一正仙的眸光卻無比的堅毅。
他焉能不知奪取命輪的風險,他當然可以另擇時機,盡可能選擇在自己準備妥當的時候進行,但這個檔口,鼎爐陽魚初成,卻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不管是命輪,還是肉身,都存在著一定意義上的重塑,這個檔口奪取命輪,壓力最小。所以,即便是事發突然,他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才將命輪的本源力量導入許易的金色命輪中,少一正仙便驚訝地發現許易的本錢,超乎尋常,即便是金色命輪,內里也不至于宏大幽深到此等境地。
修煉到他現在境界,實在太知道修行想要繼續往上走,命輪的成色到底有多重要了,以他的資質而言,不過凝聚了黑色命輪,再往上走,幾乎是絕路。
他心里明鏡一般,倘若當時,他便有此等成色的命輪,如今恐怕早就突破了神圖二境的壁障,更上層樓了,何至于還被該死的李云景壓制,那可是個小輩。
“宮使大人,這,這到底是怎么了,這動靜兒,難不成那混賬敢和正仙大人動手?”宋暖實在忍不住,向姜準傳遞意念,詢問究竟,實在是少一正仙奪舍弄出的動靜太大。
整個極陰堂內,豐沛的能量綿綿不絕涌出,整個極陰堂的四壁陣紋已有了脫落的跡象,連帶著極陰堂上方的山體都在搖撼,這驚人的動靜兒令人不得不生出遐想。
可宋暖實在想不明白,就憑那家伙的實力,正仙大人打個哈欠,都能吹翻了,怎么可能和他交手,可這不是交手,哪里弄出的這偌大動靜兒。
“我明白了,這混賬是被人奪舍了,莫不是有老魔頭隱匿在他體內,被正仙大人發現了,雙方正在交戰。一定是這樣,宮使大人,號集力量,準備支援吧。”
宋暖終于突破了自己的邏輯壁障,興奮地呼喝著。他話音方落,整個人便趴在了劇烈搖晃的山體上,出手的正是姜準,宋暖如蒼蠅一般,在他耳邊叨逼叨許久,他忍無可忍。
旁人不知曉眼前的變故,他隱約猜到一些,作為正仙大人的第一心腹,他自然比旁人更清楚少一正仙的境況。若不是里面那小子有讓少一正仙看入眼的東西,少一正仙怎會到此。
而許易在極陰堂沖擊境界,能弄出如此異變,且驚動正仙大人的,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家伙竟擁有萬中無一的金色命輪,現在的動靜,只能說明正仙大人正在奪舍。
姜準忍不住一陣悸動,若真是如此,那真是可喜可賀,普天同慶。作為少一仙宮的宮使,他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最怕少一正仙不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如果少一正仙進不了這一步,作為宮使,他進步的可能,也就微乎其微了。如果少一正仙能突破至神圖三境,甚至更進一步成為上仙,那他蔣某人進步的空間,就徹底打開了。
他強忍著心頭的悸動,熱烈的祈盼著,轟隆一聲,極陰堂的異鐵大門被轟飛了,龐大的能量亂流將猝不及防的姜準等人盡數卷飛出去,半空中,落下鮮血無數。
許易的肉身噴出一口血來,眉頭微皺,“不應該啊,這小小的魚兒,怎么就磨不平呢?”說話的是許易肉身,主導這具肉身的卻是少一正仙。
強熔了許易的命輪,他顯得有些疲乏,適才的巨大能量波動,乃是他催動命輪中的能量風暴,碾壓命輪中的那縷灰線所致。整個融合過程,稱得上波瀾不驚。
主要原因,還是少一正仙太過強大,而許易的命輪是新成的陽魚,料理起來,并不費事。便連許易的這具肉身,在少一正仙強大的轉體術面前,奪取操控權,也不過是彈指一揮。
問題自然也有,就是許易陽魚湮滅成的那縷灰線。最開始,少一正仙并不以為意,爐鼎陽魚湮滅,留下陽魚印跡不足為奇,滅掉這印跡就是了。
本來,少一正仙以為這個過程是水到渠成的,豈料,他竟在滅殺這陽魚印跡的事兒上,花費的精力比奪舍時還多。到得后來,激得他發了脾氣,動用亂轉秘法,豈料還是不成。
反倒是動用秘法后,造成的劇烈能量波動,沖破了極陰堂大門,險些連山體都震塌了。“金色命輪就是不一般,也罷,看你這印記能撐到幾時。”少一正仙低聲語罷,行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