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長老氣憤已極,話至后來,已然聲色俱厲。
不管是真關心許易安慰,還是擔心許易掛了,無人替他拉風匣,這份情誼,許易卻是記下了。
當下,他抱拳道,“謝長老關懷,小子不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若無萬全準備,小子絕不出這廣安城。話說回來,即便出城真有天大風險,要出城時,小子也必出不誤,若是因為貪生怕死,就蝸居城中一輩子,這條命被拿去,小子也毫不可惜。”
他這豪情萬丈的勁頭,倒沖得宋長老不好言語了,長嘆一聲,道,“不畏生死,有大毅力,你小子不是俗物,比老子強,罷了,各人有各人緣法,老夫也不勸你了,只需記得,萬事小心,事有不諧,可報老夫名號!老夫這點薄命,在整個廣安,還算有些份量。”
話說到這份兒上,許易也只剩感動了,當下,又和宋長老說了,可能月余功夫,不能來駕前效力了,后者揮揮衣袖,自下樓去了。
離開閣樓,許易徑自朝歸理房行去,七轉八繞,很快,便來到那極具特色的圓形石門前,老遠,便看見一身綠衣的謝管事,歪在門邊的竹靠上,眼皮子半搭不搭地,輕輕響著呼嚕。
許易輕咳一聲,正待招呼,后者竟猛地一個打挺,從竹靠上翻了起來,雙目四望,很快就鎖定了許易。
謝管事先前還睡意綿綿的臉上,立時春風拂面,如花綻放,一路小跑著到了許易身前,拉著許易打手道,“老弟,叫我想死,不瞞你說,方才做夢,就夢見你在跟我說話,要不怎么一聽你咳嗽,我就驚醒了呢,這兩日去哪里了,可叫我好等…”
謝管事好似盼來了久別的情人,噓寒問暖,滿面關懷,熱情地便是鐵人,也得融化了。
的確,自許易離開這歸理房,謝管事便像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兒,茶不思,飯不想,就盼著許易再來。
誰叫相比他的本職工作,伺候許易這位大爺的報酬要高到沒法兒衡量。
寒暄聲中,謝管事殷勤地將許易引到了雅室,很快,便轉上了正題,詢問許易此次是到九十七號房,還是去他的九號房,若是去他的九號房,他是萬萬不肯再要租金的。
許易道,“在下此來,卻非為鍛煉廢兵,所以不用煉房。”
他話音方落,號稱不要租金的謝管事臉上立時流露出濃濃的失望。
許易又道,“在下雖不用煉房,確有事要管事相幫,還望管事不吝一助。”
聽了這話,謝管事好似將枯的綠竹等來了春雨,頹廢的人生又迎來了勃勃生機,重重一掌拍在條案上,“兄弟說這話,可就瞧不起謝某了,就憑咱們的關系,還用拐這個彎兒,兄弟有什么事,自管說,若是謝某職權范圍內的,謝某絕無二話。”
“既是如此,在下再客氣,就不合適了。”
隨即,許易便將所求道將出來。
“什么!你竟要血器那個等級的殘兵!還要帶出去!這,這怎么可能!”
許易話音未落,謝管事驚得跳了起來。
原來,彼時宋長老一句“你可以自己煉”的氣話,卻在許易眼前打開了一條路,不管這條路,走不走得通,他決定試一試,左右有一個月的時間。
而他所有的底氣,來自三個方面。
其一,強大的靈魂力,讓他有能力,在短短一個月內,進行無數次試驗。
其二,感知力的神妙,讓他在感悟五行平衡之妙時,有了極大的優勢。
前次在歸理房,許易用鍛錘敲打大關刀,數百次下來,隱約悟出了重點,他自信即便無有鐵精的橫空殺出,他恐怕也能完成任務。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鐵精的分解能力,讓他有了接近零成本的重復試驗的資本。
鐵精分解,他得原材煉器,至多消耗些輔料,煉出廢品,再經鐵精分解,如此循環,他堅信,只要功夫深,必定功成。
正瞬間領悟到此三者,許易才有進行瘋狂試驗的底氣。
然這瘋狂的想法,彼時,他卻不敢稍稍宣諸口外,只要敢說出來,宋長老估計立時就能笑瘋過去。
一個才剛入歸理房半日的煉金菜鳥,就敢想著鍛煉血器,最荒誕的神話故事,也絕不敢這么編纂的。
許易敢想就敢干,既然想到利用鐵精的分解能力,自然將主意打到了歸理房的廢兵倉庫。
“在下知道困難?但在下不是白要,廢兵倉庫既然存著那些血器殘兵,肯定是準許分解的。”
謝管事的震驚,讓許易意識到問題可能不似想象中的簡單了。
謝管事道,“老弟,不是謝某不幫忙,實在是這個忙不好幫,廢兵倉庫存放的血器殘兵,的確可以分解,但禁絕雜役使用,再說,也不準帶出煉房,更無買賣一說。要是只是普通殘兵,老弟若要,我還能想辦法,走走門路,可血器實在犯禁。”
聽到“門路”二字,許易眼睛亮了,他就怕沒突破口,有突破口,便好說。
“雜役自是不夠資格鍛煉,倘使管事您來鍛煉呢?”
許易先解決將血器弄出倉庫的辦法。
“謝某自是夠資格,可這血器價值不菲,不可能像普通廢兵無限量供應,便是謝某鍛煉,也得繳納巨額保證金,鍛廢的話,保證金是不歸還的。”
話至此處,謝管事已經明了許易打的什么主意,心中雖癢癢到不行,卻又無可奈何道,“即便謝某將血器從廢倉中取出,根本運不出去,歸理房的廢兵,都經過標記,出得歸理房時,經過檢驗臺,會自動鳴響。”
許易道,“先前管事說,普通廢兵卻是能幫在下弄出去,證明管事是有辦法突破檢驗臺的,怎么輪到血器,管事便毫無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