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處的熱鬧是某個雜役悄悄溜出宗門,入了西面的西鳳城,被人告發了,驚動了刑堂,正是刑堂來人將他提走了。
雜役不得輕離宗門的禁地,許易是知道的,他那本新人冊子上有,事實上不止雜役,便是他們這些外門弟子也輕易不能離開宗門,冊子里寫的明白,枝枝蔓蔓,必生波折。
顯然,南極宗是不想他們這些小人物和外面的世界發生太多的牽扯,以免產生多余的波折,影響到南極宗,宗門只希望他們充當好宗門運轉的部件,能用不添亂為最好。
“既明知有禁令,到底因為何事,要犯此大罪。”許易含笑問道,事實上,他已經知道了答案,不過是想接著這個話頭,繼續談下去。
童傳道,“還不是這徐強實在按捺不住了,想要一枚風煞丹,才冒此奇險,悄悄溜了出去,奈何交友不慎,被舉告了,這下那舉告的洪雷倒是生發了。”眼中忍不住流露出艷羨之色。
“風煞丹,你們在宗門中服役,這些低端丹藥,宗門難道就不配發嗎?”許易自然知道這所謂的風煞丹的作用所在,當初他從地仙二境轉入地仙三境,也就是仙魂轉為仙嬰時,先后用了乾陽極地和玄陰極地,那一步的過程,正是凝聚風煞和雷煞,補全天漏,讓仙魂轉為玄嬰。
按此界的境界概念解釋,便是玄魂境沖入玄嬰境,必須經歷的步驟,只不過這大荒界的修煉文明太過高端,根本不需要去熔什么風煞,雷煞,直接用風煞丹和雷煞丹就解決了。
童傳道,“哪里會配發,除非立下大功,或者侍奉得好各位老爺們,或許有這個機緣,得上一粒。可這機緣茫茫難求,滿南極宗上千雜役,又有幾人能得?想那徐強若非實在是卡在玄魂境太久,再不沖境,就失去了最后的機會,他怎么敢如此犯險?然則,宗門卻不會考慮這些,犯了鐵律,徐強十死無生。”話語中透露出一股決然的凄涼,起了兔死狐悲的傷感。
許易道,“就不能在宗門內求購么,各峰都有丹堂,總不會沒人祭煉風煞丹,雷煞丹吧?”
童傳道,“大人新來,有所不知,幾乎所有的丹師都以煉制玄黃丹為畢生追求,似風煞丹,雷煞丹,這種丹藥,大宗中幾乎沒有哪個丹師愿意花費時間,在這上面。只有各大商盟,會培育煉制這種不入流丹藥的丹師,保證供應。偏偏宗門又禁制外出,便是想采購,也不得。”
許易算是明白了,對南極宗這樣的宗門來說,玄黃丹才是玄門正宗,其他的都是異類,何況,能夠輕易采購到,不愿意花費精力在這上面,完全可以理解。
至于丹堂的那些藥師們,整日浸淫藥劑調配,和自身修煉,尚且時間不夠,不愿意在煉制風煞丹,雷煞丹這樣的邪路上浪費時間,也是情理之中。
唯有丹堂的長老,擁有輕松祭煉這種基礎丹藥的能力,可他們的時間更是寶貴,自然更不愿花在這上面。
說來說去,還是這些雜役,在那些大人物眼中,根本就是器物,沒有人關心他們的喜怒哀樂,沒有人關心他們的生存需要,不過,許易卻從中嗅到了機會。
“一枚風煞丹,能賣到什么價?”許易低聲問。
刷的一下,童傳的眼睛亮了,“大人,您,您有,賣我,賣我…”他的聲音發顫,發飄。
許易擺手道,“我沒有,但想弄到問題不大,只要你肯配合我,一枚風煞丹何足道哉。好了,你告訴我,一枚風煞丹到底能賣到什么價位。”
“三枚,不,四枚,外面最多兩枚玄黃丹,在宗門內,便是四枚也能賣到。”童傳堅定地說道。
許易奇道,“怎的這風煞丹的價值還高過了玄黃丹,既如此,丹堂為何不直接祭煉風煞丹?”
童傳怔了怔,才想起眼前這位是新入的丹堂,分說道,“大人有所不知,風煞丹,雷煞丹這樣的丹藥,一爐出丹數不高,少的不過三五枚,多的也不過七八枚。而玄黃丹則不同,一般情況下,一爐便能出三五百,多則七八百。何況,玄黃丹乃是丹道正途,出了多少絕頂人物,風煞丹,雷煞丹,又有何用,上不得臺面罷了。”
明明這童傳對風煞丹趨之若鶩,偏偏言辭間,如此輕視,顯然這是丹藥界長期以來形成的根深蒂固的觀念。
“旁人輕之,我重之。”許易微微一笑,揮退了童傳,徑直返回了紫軒閣。他分明記得在紫軒閣中見到一本關于煉制風煞丹的丹典。
童傳說的不錯,風煞丹的確上不得臺面,以至于它的丹法直接擺在了紫軒閣最外面,任由他們這些侍藥士得見。
翻了大概三五個時辰后,許易心里立時托底了,這風煞丹的祭煉要訣,他盡數記下了,雖然未曾試驗,但根據他自己的丹道水準評估,這風煞丹中的藥力混雜,難度只能算是入門級的。
當然,具體的情況,還要等上了丹爐,開了地火,才能知曉。當務之急,是籌備一應的材料。許易當即趕到土潤閣,找到了黃星,列出了新的廢植名單。
這幾個月來,黃星和許易的生意做得已經很平穩了,對許易的要求,他從來都是照單全收,反正他是沒有成本的,只要許易不賴賬,而在這方面,許易給他的印象一直很好。
黃星的動作很麻利,許易最后一枚玄黃丹花出去,許易所求的三個單位的廢植,便送了過來,許易第一時間,對這些廢植澆灌上了靈液。
在等待廢植吸收靈液的日子里,許易除了偶爾作為李平的助手,穩定地輸出著佐劑,其余時間,都在迎海峰西邊的霧山,抽煉風煞。
直到這日上午,許易為祭煉風煞丹的準備工作終于全部結束,他找到了李平,提出了想要借用丙字號煉房的要求,直言想要試煉風煞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