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冥君冷聲道,“沒你說的這么邪乎,帝君多少年不理事了,在不在秦廣星都為未可知,況呼,出去的檔口,我已經清空了宅院,還布下了遮掩禁陣,這邊便是石破天驚,也保管漏不出一點。老佟,大丈夫行事,切不可優柔寡斷,你以為你不殺他,姓雷的就不記恨你了么,事已發了,隨我速速滅敵。”
佟風流天人交戰,面上陰晴不定,便在這時,西冥君腰囊中的如意珠震動,他大喜過望,“老子的援兵來了,老佟,你我相交過百年,我不希望咱們的這段情誼,就此終結。”
佟風流心中一掉,心知,若不從西冥君,自己就成了知情者,知情者是沒辦法活命的,除非成為共犯。
念頭一定,他也橫下心來,沖許易一抱拳,“雷兄,我也是迫不得已,你放心,你去后,四時八節,佟某必少不了你的一番供奉。”
說著,他終于沖許易動手了,西冥君亦不遲疑,掌中光波一道接一道的衍出,直朝許易轟去。
許易周身的雷霆護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弭著,密室激發出的禁制依舊牢牢禁錮著他。
然而,許易臉上沒有絲毫的慌亂,便聽他道,“佟兄,你若是死了,就怨老張吧,他步步為營將你扯入死地,殺人搶青兵靈,哪一條都是絕密,你覺得他可能再招幫手么?你我相交一場,我能做的只有不讓你稀里糊涂地死去。”
話音方落,馬克沁顯現,噠噠噠…
恐怖的爆鳴,瞬間將禁制籠網撕裂。
“你是空虛老…”
“三境,你…”
西冥君和佟風流幾乎同時喝出,但話音也僅僅是喝出一半,便再也說不得話。
恐怖的雷霆子彈,早在許易沒有晉升三境前,便能擊碎四階滿級符的符場,如今威力更是大增。
眼前的禁制籠網雖強,但尚不及四階滿級符的符場禁制,才被撕碎,恐怖的雷霆子彈,便朝二人撲去。
事起倉促,兩人皆沒想到許易竟有破禁的能力,馬克沁雷霆子彈才沖破禁制籠網撲出,兩人措手不及,勉強應對,卻奈何不得那些完全以諧之道規律呈現的雷霆子彈的射擊。
不消片刻,兩人便被打成了篩子,許易甚至沒有動用兩條星辰之龍。
兩人也是該災,如此狹小的空間,本來就是馬克沁這等重武器發揮神威的天然戰場。
瞬間,兩人斃命,清氣歸荒魅,資源歸許易。
其余資源,許易都不甚在意,唯一歡喜的便是西冥君的信符,內中的香火靈精之盛,幾乎快抵得上前番他干掉王伯當的數百大軍所積的三成。
除了,這些香火靈精之外,便是那枚青兵靈了。
他才履約,將青兵靈交給佟風流,卻未想到,一番兜兜轉轉,青兵靈還是落入他手中。
反倒是佟風流,喜事變喪事,還丟了性命。
“真是命中該有此劫,此人一念之差,丟了小命,真是交友不慎,可惜可惜,不過,這也正合了你心意吧。”
荒魅吞了清氣,得意洋洋地調侃著。
許易收了青兵靈,悶聲道,“你小子說話注點意,我坦坦蕩蕩,何曾有你說的這般卑劣。”
“坦蕩?真坦蕩,交易完成后,你就該離開了,作甚在天玉閣不遠處的茶樓居高獨坐。”
荒魅冷哼道,“當時我還沒回過味兒來,還問你若要喝茶,在天玉閣的茶水,不比那茶樓好了百倍,現在才明白,你是早打佟風流的主意。你可真壞呀。”
許易冷聲道,“你自己心思陰暗,便把老子也想得這般陰暗。我這叫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將如此重要的青兵靈,給了佟風流,兌現了諾言,再三叮囑他不要泄露,等若是將一個巨大的把柄交給了他。如果所托非人,佟風流將消息泄露出去,世人皆知天玉閣的青兵靈是來自我處,可以想見,今后這陰庭可還有我的容身之所?只怕人人都會打我的主意,篤定我能拿出一枚青兵靈,必然還能拿出更多,那個時候,我又如何立命于世?”
許易這番話,卻是肺腑之言,他和佟風流相交的很是順意,因此,他也的確是真心實意地履行約定,即便如此,他也防了一手。
交易完成后,他在距離天玉閣不遠處的茶樓安坐,便是在用感知籠罩整個天玉閣,觀察佟風流的動向。
如果兩日之內,沒有意外之人,突入天玉閣,佟風流便是值得信賴之人,他自會退走。
哪知道,他這邊一杯茶沒飲盡,便察覺到了西冥君急急奔著佟風流來了,而且兩人見面后,極為熟稔,不多時,二人竟進了密室,密室有禁制,他的感知再也無法探查。
至此,許易確信要出事兒了。
當時,他已打算突入進去,哪怕是冒險,哪怕是錯怪佟風流,他也得拿住二人,握住把柄。
哪里知道,還不待他動作,佟風流便通過如意珠聯系起他來,要求見面,至此,許易徹底心冷,殺意已藏。
更沒料到的是,西冥君直愣愣地戳了出來,直接來了個先發制人。
本來許易還在糾結要不要解除佟風流這個隱患,未料,佟風流直接被西冥君帶進了陰溝。
即便是結果了佟風流,許易在內心深處,對這位也沒多少怨恨。
當時的情況,舍別人保自己,是這個世上絕大多數人會做的選擇,佟風流如此選擇,也算不得有多錯。
唯一遺憾的是,這個被舍的“別人”是許易。
西冥君制作的遮掩禁制,效果不是一般地好,馬克沁將地下密室都轟塌了一半,許易從地底冒出來時,冷月清暉,庭院深深寂寂,遠處還時不時傳來幾聲梟啼。
他身形一晃,消失在清冷的夜色中。
次日一早,龍文章造訪捕盜司,和他一并來的還有一位紅袍中年,龍文章指著許易道,“你小子運道實在不錯,這才多久,先來了中宮旨意,又驚動了中央陰君,這位是陳方陳兄,中央陰君麾下的賞功使,非有天大功勞,陳兄可不會出面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