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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章 城隍之威

  劉清平想要壓制許易,要拿他作伐,許易要反擊劉清平,還是要把他拎出來。

  本來上了劉清平的賊船,他沒有想著下來,畢竟,這位許神君望之不似人住,他雖有同情,卻也愛莫能助。

  可他萬萬想不到,就因為他先前一個欲言又止,便讓這位許神君最先找上他來。

  這位先前還畏畏縮縮的許神君猛地撕下偽善的面具,露出猙獰面目和血盆大口,上來就要問責香火供奉缺失之事,還用動用權柄,定他無能之罪,要上表免了他河伯的職位,打入幽獄戴罪聽參。

  他哪里受得了這個,即便他知道劉清平上面有人,可許神君是正管神君,一旦他的奏表遞上去,參的又是下官,且是查有實據的罪過,他想不出自己還能有任何幸免的可能。

  無奈,他只能再倒向許神君,將劉清平主持的對許易的種種算計,一并招了。

  打開了孔東來這個突破口,后面的涇河河伯,金牛山山神,閣子山山神,便好突破得多了,只要將孔東來面前一推,沒有誰會死扛到底,因為根本犯不上。

  “胡說,姓孔的你敢含血噴人,真當我姓劉的是小門小戶,可以任由誰捏拿。”

  劉清平怒聲叫囂,就差將他那擔任江南土地宮左宮伯的鬼仙叔父劉遠山直接抬出來。

  孔東來面色發白,其余陳方舟,鄧文遠,朱暉三人,盡皆面色如土,作聲不得。

  “毆打命卿,殘害上吏,樁樁件件,許易,爾不懼地府大誥呼。”

  被許易一頓耳光抽掉半條命的江春癱在地上,聚起鼓了半晌的生氣,怒聲狂噴。

  一時間,場面的氣勢幾要翻轉過來。

  “好哇,一個個牙尖嘴利的,清平兄的帳咱們稍后算,先算江兄和謝兄的帳。敢問劉督導是哪個級別的陰官,你二人要用最高規格接待,亂我安陸城隍府的法度,該當何罪,咆哮上官,又該當何罪?”

  許易冷聲喝道。

  江春和謝華對視一眼,眼中俱是迷茫,二人根本就不知道還有超標接待這一項罪名。

  許易冷哼道,“孔東來告訴這兩個昏官,超標接待是何罪名?”

  孔東來精神一震,朗聲道,“根據《地府大誥》第二章,七十七款,第八條,我陰庭自有法度,各官自有規制,亂規制者,領枯魂鞭三百。”

  聽著孔東來章句皆熟,實則是在許易的叮囑下后補的,《地府大誥》,他聽過這本書,卻從來沒翻過。

  江春和謝華都聽呆了。

  忽的,江春怒喝道,“我等沒有超規格接待,污蔑,你這是污蔑。”

  正咆哮間,許易掌中多出一道光影,光影中正是江春直承最高規格招待劉清平,話里話外,還死命奚落許易。

  “污蔑上官,以言亂法,罪加一等,本城隍當先斬而后奏。”

  話音方落,許易大手一揮,一道迅猛雷霆直接撲中江春天靈,轟的一聲,江春化作飛煙,滾滾尸氣,盡入許易胸懷,滿地資源,被他用一個須彌戒收了。

  靜,死一般的靜,劉清平心頭的三萬丈無明業火,徹底熄滅了,周身忍不住瑟瑟發抖。

  他敢和許易狂,哪怕被狂毆了,被拿住把柄了,也依舊敢狂,是因為有他叔父在,有體制在,他不怕許易能鬧翻。

  可當許易當著他的面,干掉了江春后,一切都變了,這家伙是真敢殺人啊,這就太可怕了。

  “陳方舟,當著劉清平督導的面,你再說一遍,涇河境內香火銳減,到底是何緣故。”

  許易寒聲說道,如意珠大大方方攤在掌中。

  陳方舟體若篩糠,顫聲道,“是,是劉清平,是他主使的,就是他要讓大人丟臉,是他力主的,下吏不敢不從,不敢不從啊…”

  “鄧文遠!你說!”

  “正是劉清平,我四人都在場,自然都奉他號令。”

  “朱暉!”

  “下吏,下吏也是迫不得已啊,當時左曹伯和右曹伯俱在,下吏縱使敢怒也不敢言。”

  許易挾殺人之威,孔東來四人真的半點反抗余地也無,本來這四人的心理防線早就崩潰過一回,這回不過是重演。

  “右曹伯,你還有何話說?”

  許易冷聲喝道。

  謝華激動地道,“我出首,我揭發,都是劉清平的罪孽啊,下吏勢單力孤,招惹不起他,才被他所脅迫,神君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有了孔東來等人證詞,謝華知道劉清平完了,百口莫辯。

  更可怖的是,這位許神君真的敢殺人,他犯不著為了劉清平把命也搭上。

  “劉兄,你還有何話說?”

  許易冷聲喝道。

  劉清平怒吼道,“姓許的,任你奸似鬼,土地宮明諭的罰金,三十枚香火珠,我看你怎么拿出來,要死咱們一起死。不對,姓劉的死不了,至多進幽獄待些日子,可你呢,嘿嘿,有我叔父在,我保證你能享受到想象不到的招待,保管叫你刻骨銘心,終身難忘。”

  這已經是他最后的底牌了,他刻意讓他叔父出面,請動了這超常規的罰金,就是要拿死許易。

  三十枚香火珠,漫說是為了跑官耗空家底的官場新丁,便是當今在任的積年城隍,又有誰能保證一定拿得出。

  繳納不出罰金,許易的下場注定凄涼。

  本來,他是想以此逼絕許易的,現在好了,他只能寄望此事,能逼迫許易放棄已經取得的優勢。

  許易取出一枚銀色令牌,中間一個“罰”字,極為醒目,“不勞劉兄操心,罰金許某已經繳納完畢,半生之積,毀于一旦,這個人情,我總要記劉兄一輩子的。”

  “不,不可能,你…”

  劉清平扯著嗓子吼道,吼了兩聲,眼中滿是絕望,最后的依仗,也失去了,他便是做夢也想不到,事情會弄成這樣。

  “行了,性子已經磨平了,可以玩你的老套路了。”

  荒魅忽然傳出意念道。在某些方面,他算是把許易看透了,知道許易徹底拿死了劉清平,下一步,便是要耍弄手段搞威逼利誘,徹底掌握劉清平了。

  熟料,許易正待說話,一道粗豪的聲音傳來,許易心中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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