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談的地點,雙方討論一下,韓兵力主定在了寒山之巔的雪嶺上,那里正是八萬神兵的縱身之所,血跡未干,遠遠望去,雪嶺變作血嶺。
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利用地利,給暗夜軍團的新統領梅花七,帶來壓力,以便談判時,能牢牢掌握主動權。
旭日將升之際,已經在雪嶺望了會兒日出的韓兵,終于等到了梅花七。
一見那一身斗篷,韓兵心中涌起的輕蔑更甚。
這個梅花七的資料,他看過,因為此人晉升暗夜統領的速度太過恐怖,祖廷的情報部門全力運作,也不過弄了些邊角料。
但唯一可確定的是,此人修為一般,在暗夜軍團的資歷頗深。
由此可以判明一點,這個梅花七腦子應該不差,估計不好對付。
不過再不好對付,他韓少主今天就是崩了門牙,也要把這塊骨頭啃下來。
“尊駕如何稱呼?”
“梅花七!你叫我梅先生即可。”
“梅先生托這個如意珠做什么?”
“空口無憑,留個見證。”
“梅先生就打算一直帶著斗篷與我談判?”
“這是文書,這是印信,關鍵不在于我,而在于談判內容,不是么?”
“你很直接,很好,那我也開門見山吧,此番你教宗突襲我北庭都護府,殺傷我兵甲八萬之眾,震撼朝野,你方到底打算如何平息?是戰是和,由貴方一言而決。”
“我既然來了,你也該知道我方的意思,又何必虛張聲勢,說什么戰和,大家都是明白人,廢話就不須說了,你開價吧,如果不離譜,我們可以繼續往下談。”
梅花七握在掌中的如意珠,畫面始終鎖死在韓兵的這面。
韓兵冷笑道,“你的口氣還挺硬,怎么,莫非你教宗真做好了一戰的準備?行了,你也說了,都是明白人,何必裝腔作勢,我直說了,此番陣亡的八萬神兵,一人合一顆天愿珠,八萬天愿珠,旁的都不論了,成就成,不成就不成。”
他開的價是仔細和鞏長老盤算過的,說高的確很高,但絕不算太離譜,對方砍掉一半,應該雙方都能過得去了。
他話音落定,便聽梅花七道,“獅子大開口,欺人太甚,老子不談了。”話音方落,梅花七竟扯下了斗篷。
只一眼,刷的一下,韓兵法寶在手,寶光氤氳,一雙眼睛瞪成了牛蛋,指著那張熟悉到做夢也無法逃避的嘴臉,驚聲才要出口,猛烈的金屬風暴被引爆了。
許易收了如意珠,便見韓兵掌中一把綠劍,掃出的寶光竟擋住了絕大部分金屬風暴,依舊有大量的金屬風暴將他吞噬,被他的法衣,靈力激發的盾墻,死死擋住。
隨即,一道寒芒閃過,眾方化圓,韓兵的頭顱掉了下來,隨后,他完全被金屬風暴吞沒。
許易大手一揮,卷了韓兵的資源,滾滾尸氣,涌入許易胸懷,便聽許易嘀咕一句,“韓公子別急,過不了多久,我就送玄莊來與你會合。”
韓兵若真的在天有靈,估計連最后的“靈”也得生生氣死,他就是死而復生,也萬萬想不通,來和他談判的,竟然是踏馬的許易。
“這,這,為什么會這樣…”
凌霄寶殿中,徐凌鶴看完了梅花七傳回的影像,有些失神。
“我看他們根本就沒有和談的誠意,否則哪有梅花七才出口反駁,便立即要動手的,還有八萬天愿珠,虧他們敢要,實在不行,戰就是了。”
盧中原怒氣勃發。
要的可是天愿珠,能產天愿珠的就是他們這些上尸強者,以這個條件為賠償標準,等若是動了他們的核心利益。
一時間,場中戰聲如云。
“不對,此事大有蹊蹺,韓兵又不是蠢貨,他為什么要動手?”
說話的正是江上坤,他如今是以新晉理事長老的身份,列席會議的。
混到了他這個級別,背后不可能沒有根腳,而教宗又是九龍治水,徐凌鶴也很無奈。
秦中天道,“沒什么好奇怪的,他是虛張聲勢,可咱們的梅統領就當了真,立時發動奇符,弄死了韓兵。”
江上坤道,“不對,這里面一定有事,韓兵又不是雛,他不可能不知道那等局面下的攻擊動作,會有何等隱患,還有,梅花七的如意珠為什么不把全部畫面影印下來,只影印韓兵,這本身不是怪事么?”
盧中原道,“你的意思是梅花七設計的韓兵,故意要韓兵動武,借機殺他?趁機破壞和談?動機呢?”
所有人都注視著江上坤,江上坤深吸一口氣道,“說不定他和韓兵有私仇呢?說不定梅花七就想天下大亂,他好趁機竊居高位呢?”
“夠了!”
徐凌鶴怒道,“沒有證據就不要胡亂猜測,梅花七的如意珠持拿在手,視線偏不到他這里也是合理的,說一千道一萬,是韓兵先動的手。至于梅花七的品性,別忘了他可是底層信仰者出身,某些人不要私心作祟,亂扣帽子。另外,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追究責任,而是解決問題。你們有什么辦法,可以說出來,別的亂碼七糟,我懶得聽。”
江上坤道,“一事不煩二主,此事既然是梅花七攬下的,自然還當有他來辦,我有個建議,應當召梅花七入當面問對,他既然已榮升暗夜統領,總不能永遠,弄那個鬼氣森森的黑斗篷示人。”
遭此大劫,江上坤心態沒崩,反而更見細膩,他看得明白,即便徐凌鶴再不喜歡自己,只要自己不再有把柄落他手中,他也奈何不得自己,這不自己雖從暗夜統領的位子上下來了,立時便成了理事長老。
他不擔心自己的前途后,便開始用心琢磨梅花七,越琢磨越覺得此人神秘。
此人崛起之速,幾乎快趕上那個許易了,而且兩人的活動軌跡,都十分相近。
按梅花七的解釋,他早看出許易不凡,所以始終關注此人,故而一路跟隨,這個說法,當然也說得通,但內中有沒有隱情,憑他的直覺,認為是必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