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才一凝眸,那幾乎遮蔽蒼穹的天空之肺,哪里還在,不過虛空中立著一桿滄桑古老的陣旗。
許易長身大笑,運轉法訣,恢復人貌,返回日月梭中,高聲道,“果然是虛妄,不過是一個幻陣。”
“可有辦法破之。”
御之秋已不再懷疑,聲音激動得發飄。
許易沉吟片刻,抬眼問御之秋道,“還記得那句讖語。”
御之秋脫口道,“三十石上問前因,是幻是真終須明。三十石,已然應驗,必定是石而立,呀,是幻是真,這幻陣!終須明,終須明,幻真已明,可如何破解呢,一定有解,一定有解的…”
一旦涉及到天空之肺,御之秋就變得有些神經質。
許易沉吟不絕,晏姿道,“咱們坐的這艘飛船好像叫日月梭。”
刷的一下,許易抬起頭來,輕輕擊掌,御之秋激動得跳起身來,“是極是極,三十石上問前因,是幻是真終須明,一切都明了,可是如何破開呢?”
許易輕輕一掌拍在御之秋腦后,御之秋哼也沒哼一聲,睡了過去。
這個御長老如今的狀態,實在不足共謀大事,幫不上忙不說,瞎吵吵,聲還大。
弄倒了御之秋,整個世界終于清靜了。
許易靜靜思索,線索便是那兩句讖語,有何瑞鴨在一起廝混的經歷,他對讖緯之說,深信不疑。
晏姿點的沒錯,終須明三字,必定著落在日月梭身上,但眼前的結果,絕不能說已經徹底“明”了。
忽的,許易腦海中靈光一現,想起一個問題來。
日曜令和星空石,到底有什么不同。
星空石的作用,許易清楚,和當初的界牌差不多,擁有了,知曉空間裂縫所在,便能穿梭空間。
不同點在于,星空石,是作用于飛行器的,距離界牌,還需要刻錄法紋,陣法。
說白了,一個是成品,一個是原材料。
以星空石功用為線索,許易很快堪透了日曜令的關鍵。
同樣穿梭空間,星空石必須要知曉空間裂縫所在,才可以。
而日曜令,則不需要這限制,然而,也并不說日曜令,便有打破空間的能量。
若真如此,許易等也不可能乘坐日月梭,到達這北洲世界。
因為即便日曜令,真有打破空間的作用,日月梭也萬萬不可能有承受如此偉力的能力。
說白了,他們必定還是通過原有的空間裂縫而進入此界。
日曜令獨特的作用,也就明白了,那便是能主動尋找到空間裂縫。
若是能找到北洲世界的空間裂縫,那西洲和東洲,豈不是無法再也不能構成對北洲大世界的封鎖。
所謂醫治天空之肺,正是要打破這種大世界對大世界的封鎖,一旦封鎖打破了,天空之肺不治而愈。
“原來如此。”
許易微笑道,“看來讖語的確是秉天機而誕,有莫測之玄妙。”
晏姿道,“公子可是堪破關鍵了?”
許易操作日月梭的晶幕,指著晶幕上一處亂糟糟的線團道,“日月梭有個妙處,便在于能記錄每次航行的軌跡,你看這條線…”
說著,許易繼續操作,線團消失,晶幕上只剩了一條線,“這條線便是日月梭在此界的軌跡,如果我們沿著這條軌跡倒著走一遍,你說會怎樣?”
晏姿道,“那必定能找到空間裂縫的大致范圍,只是這個范圍可能頗大,總不能用日月梭一個個去試。”
許易笑道,“你怎么忘了暴兕曾將他的血脈傳承傳授于我過。”
晏姿笑了,“星空鎖息術,呀,如此一來,便可真正找到一個空間裂縫點了。”
星空鎖息術,不是多厲害的法術,卻極為冷門,許易這些年翻閱典籍,還不曾見到哪本典籍有列名過。
三個時辰后,日月梭停在一片藍天白云之間,一路上,許易教會了晏姿操作日月梭的法門,當下,遁出日月梭,將操控權交給了晏姿。
他催動星空索息術,四下游走,游走的半徑漸漸擴大十里,依舊沒發現空間裂縫的痕跡。
他暗暗納罕,忽的,化身暴蚩猿,顯出第三眼,并沒有看到幻術遮掩。
不對,他感知同時放出,這下竟把握到不同的滋味,這種滋味和他先前窺破天空之肺所見的那桿滄桑青旗的感覺一般無二。
“明白了,一切的癥結,還在那桿青旗上,只要將那桿青旗挪移,到時,這些空間縫隙,必定再無法遮掩。”
許易暗暗想道。
唯覺如此,才合道理。
若是此界的空間縫隙,沒有動手腳,又怎么可能封鎖整個北洲世界,這悠悠以萬載紀年的歲月呢。
弄清究竟后,許易返回了日月梭,御之秋已醒轉過來,不好意思地向許易致歉。
許易擺擺手,“不說這無用的了,我大概已經找到解決辦法了,你可以開始部署了,重點是搜集飛行船,和星空石,也許整個北洲的天空,從此就真的打開了。”
御之秋推金山,倒玉柱,竟沖許易拜倒,喊道,“濟天下之德,必得蒼天之佑…”
“這是做什么?”
許易盯著御之秋道。
御之秋將一塊玉盒,放在許易身前的紫色竹桌上,從小軒窗外望出,見山花爛漫,蜂蝶正忙,他的視線卻漸變得悠遠,“當日,金丹會和大日神殿決裂,那一戰打得太過慘烈,為了讓晏姿成功隨我突圍轉移,老鄭他們三個,率領死士,從容赴了死。今日,天空之肺將消,北洲世界的封鎖將解開,我想他們若是在天有靈,一定會格外欣慰的。這玉盒中,還有最后兩份丹源,便贈予許兄你了。”
許易見御之秋如此煽法,難得臉皮薄一次,揮了揮手道,“別弄得那么沉重,我也聽說了,這兩份丹源是最后的丹源了,你們還想煉制,總需要研究對象。”
御之秋道,“老鄭慘死,丹源失去了核心人物,很多東西,都隨老鄭的死,而冰消。丹源怕是再也煉制不出了。何況,此物本來逆天,這場浩劫,我沒死,老鄭卻死了,想來便是蒼天也不愿如此逆天之物,留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