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氣,好可怕的死氣!這怎么可能!”
“不,這不是死氣,而是尸氣,只是,只是怎么可能有如此恐怖的尸氣!”
不僅參與圍攻的一眾人等全震撼莫名,遠隔千丈早已被眼前大戰驚呆的一眾看客們,此刻也個個汗毛倒豎,只覺陰寒之氣撲面。
許易盯著無面人的身影,眉頭的疙瘩越結越大。
“好,好,真是一具奪天地造化的肉軀,付某生平沒服過誰,今番卻也不得不對閣下道一句佩服。”
錦袍青年亦被那黑死之氣聚成的渦旋衍出的強大吸力,拉扯著身子,但他眉宇間不見惱怒,反倒眼目生出的華彩,幾乎要流溢而出,高聲道,“你們出手,給我轟,本座今番必須要抓活的!”
他太喜歡無面人的這具肉身了,已經不那么心疼被無面人強行送走的那人了。
若不是擔心自己的真意神通太過霸烈,可能損毀這具難得的肉軀,他早就出手了。
一眾歷劫強者趕忙應了,聚集起全部的力量對無面人出手。
一時間,滿場宛若起了雷云風暴,好似遭了末世天劫,無面人就好像一塊被置入熊熊煉爐的頑鐵,任憑頑鐵堅硬難摧,卻也熬不過煉火焚燒。
自打陷入圍攻以來,無面人的慘呼聲越來越劇烈,聲音也越來越凄厲,雖然看不到他肉體有損毀的跡象,但整個人的兇煞之氣在快速走低。
但無論一眾歷劫強者的圍攻怎么霸烈,無面人掌中的黑色旋渦始終不從松懈,龐大的吸附力從中衍出,牢牢牽制著眾人。
其實,誰都看出來,無面人那霸烈的黑色之氣,必定有著驚人的殺傷力,若是以之攻敵,或是拿來防御,必定有著驚人的效果,絕不會落到此刻這般的慘烈下場。
偏偏無面人哪怕拼著在煉獄中煎熬,也要使出這黑色渦旋,擺明了是為拖住一眾歷劫強者,為落拓中年的遁走贏得時間。
從適才的對戰,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落拓中年和無面人便無主從之分,雙方卻互相掩護,互相救助,當此之時,無面人竟然肯用生命為代價,來拖住敵人,為落拓中年遁走贏得生機。
如此悲壯一幕,帶來的巨大震撼,不僅感染了茶棚中的圍觀者,更是讓一眾參與圍攻的歷劫強者,都不禁氣為之奪。
修煉界從來少真情,為了修行資源,為了活命,各種丑惡幾乎無日不上演。
縱是親生父子,也難免為之,變為仇人。
就在無面人嘶嚎聲漸漸沙啞之際,一道身影自遠處掠來,高聲嘶吼,“曹兄攻敵!”
嘶吼聲方落,道道清輝在他背后匯聚。
“你回來作甚!老子這條命還給大眼兒就罷,何苦搭上你的!”
無面人怒聲喝道,卻知自己的一番剖肝瀝膽,到底付諸東流。
萬千怨念匯聚心頭,咆哮一聲,掌中的如旋轉之淵的黑死之氣猛地被他擊出,頓時,化作一股可怕的山呼海嘯。
一眾歷劫強者先前步步緊逼,為求最高效率,已將包圍圈縮得極狹,此刻,無面人陡然將匯聚許久的黑死之氣化作風暴爆發開來。
一眾歷劫強者根本不及退開,齊齊擊出能量光球,希圖能防御得住。
豈料,大部分能量光球才遭遇黑死之氣,立時如似滾湯潑雪,瞬間消弭,下一瞬,失去了防御的歷劫強者,便黑那恐怖的黑死之氣襲中,痛苦得哀嚎起來。
只有少數人使出了神通,能量光球極為凝實,遭遇了黑死之氣,一時間不至于立時崩潰,勉強防御住了。
唯獨錦袍青年應付得最為輕描淡寫,強大的真意神通,在對付黑死之氣上,如對付能量光球一般,游刃有余。
只是自打落拓中年去而復返,錦袍青年的關注重心,瞬息便挪移到了落拓中年身上。
他心中的震撼,簡直無以復加,此刻,落拓中年凝在半空,身后的真意神通已匯聚得極為龐大,而這種匯聚真意神通的秘術,乃是真意神通的另一個階段。
旁人或許不清楚,他和落拓中年幾番對戰,他萬分清楚落拓中年對真意神通的理解,和他相比還差一個境界。
正因如此,他才始終游刃有余,輕描淡寫地應付著落拓中年。
他萬萬想不到只一戰,短短的一戰,這落拓中年對真意神通的理解,便有了跨越式的進步。
如此天才,便是在大日神殿中,也不曾得見。
局勢如火,強如錦袍青年也不得不暫避鋒芒,一個跨越式后退,退出了落拓中年的核心攻擊區域。
一眾歷劫強者自也察覺到了落拓中年背后那不斷凝聚的真意神通背后蘊藏的恐怖殺機,趕忙倉皇退散。
值得一提的是,這幫歷劫強者幾乎人人帶傷,還有多達四人在無面人最后的兇猛撲擊下,丟了性命。
錦袍青年和一眾歷劫強者退散,落拓中年只是緩緩進逼,不斷凝聚著真意神通,始終維持著最強狀態。
漸漸地,眾人看出些門道,落拓中年的真意神通早已凝聚到了最強形態,后面的凝聚不過是為了彌補之前的消散。
畢竟,真意神通不是滾雪球可以無極限地越滾越大,倒像是往一個容器里注水,注滿了容器,水便會溢出,便會蒸發,為了維系最滿狀態,唯一的辦法,便是始終綿延不絕地注入。
終于,落拓中年接上了無面人,他一把抄上已經站立不穩的無面人,正待爆閃而退,順帶著將凝聚許久的真意神通打出,以此構建出一段時間差來。
便在這時,一聲輕嘯傳來,似人語,又似天語。
一條白線穿云梭月而來,所過之處,大地寸寸裂開,其意好似一座巍峨的雪峰,陡然降臨,濃縮、拉伸,化作一支箭,開天裂地一般飚射而來。
白線未到,落拓中年身后凝聚的龐大真意神通,宛若一團遭遇了雷暴的劫云,雷暴未至,因之而起的颶風,便先將劫云吹裂開了。
啵的一聲,落拓中年身后的真意神通,終于潰散。
那條白線卻在距落拓中年身前百丈之遙,頓住了,下一瞬,如水霧般消散。
白線方散,橫壓在天際的,如龍如天的巍巍雪山,便如泡影般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