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至此處,二人的身份已然明了,正是許易和秋娃。
一晃二十年過去了,許易整整在景宸殿中待了二十年。
許易是在了塵離開后的第二個月醒來的。
當時天降異像,驚雷滾滾,將他活活震醒,他才醒轉,異像便散去。
許易內視自己的靈臺,震驚得無以復加。
靈臺之中多了個火紅的池子,真魂小人卻泡在火紅的池子之中。
此刻的真魂小人,就是完完全全他的縮小版,連毛孔都看得分明,較之從前壯大了太多。
氣海之中,也出現了異變,火紅的真元化作了無色,且是充斥著整個氣海。
許易能分明感覺到那不是真元,因為他發現,他不僅能操控火靈力,而是五行靈力皆受感應。
他陡然想起朱掌教曾經說的,點元完成后,修至真元五轉,真凝圈完全液化,感悟天意,便可沖擊真丹境。
一旦抱丹成功,氣海演地水火風,便能掌握五行靈力,安然渡過雷劫,便成真丹前期。
真魂也化作元魂。
可自己眼前的這種狀態,許易就是用腳趾頭,也知曉這不是抱丹成功的狀態。
可若說是抱丹失敗,那就只有死路一條,成一具丹尸。
詭異的是,他真元化作了丹元,對天地的意志,也多了不少感悟,這似乎是成功點元的征兆。
許易猜想不通他靈臺和氣海的種種異狀,卻知道,這一切都是了塵造成的。
不過,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身體異變后力量的顯著增強。
而了塵和他是利益共同體,更沒道理害他,他猜不透這種異變的因由,便懶得去想了,知道是好事就成。
當然,恢復清醒之初,許易也沒心思細想,他搶過干枯的秋娃,就開始拼命用羊脂玉凈瓶澆灌。
了塵臨去前,打入他胸膛的印記,正是使用羊脂玉凈瓶的法門。
聽了塵口氣,這羊脂玉凈瓶似乎是什么仿品,但威力著實超乎想象,尤其是許易在參悟了其操作法門后,更是震驚得難以名狀。
這羊脂玉凈瓶,竟能化高階靈石為凝液,上品以上的靈石皆可為用。
在秋娃面前,許易自不會心疼靈石,將場中剩余的上品靈石,全部化成了靈液,爾后,又從雪紫寒芥子遺寶中,找到了操控景宸殿的法門。
許易直入景真殿,那里存放著不少龍景天的珍寶,早聽雪紫寒介紹說,有高階靈石。
果然,許易找到了數目不菲的高階靈石,又開始了澆灌秋娃。
澆灌的第三年,秋娃終于恢復了人形。
這回,秋娃不但沒有失去記憶,在靈液的作用下,竟然恢復了曾經的記憶,不僅認出了許易,更記起了她的爺爺慕伯。
秋娃雖然恢復了人形,但身體依舊極度貧弱,許易發現無論他怎么動用羊脂玉凈瓶中的靈液,都不能使秋娃的傷勢復原,甚至無論他如何加大澆灌量,對秋娃的作用也都有限,只能吊著她的性命。
澆灌秋娃的三年,許易并未空等,而是在景真殿中研究典籍,希望找到幫助雪紫寒恢復的法門,和幫助秋娃恢復健康的辦法,卻始終無有所得。
待秋娃情況稍稍穩定,他便打算先離開這景寰殿。
哪知道,不管他使用什么法門,都無法離開這景宸殿。
便連得自雪紫寒的秘法,都一并失靈了。
他忽然想起,了塵傳授使用羊脂玉凈瓶法門時,留下的那句話,要他安生在此間待夠二十年。
當時,他只當這句話是了塵的希望,在發現無法出這景寰殿后,許易意識到,這句話不只是了塵的希望,顯然這景寰殿被了塵動了手腳。
在得知無法立時脫出景寰殿的頭些時日,許易心緒有些狂躁,可時間越拖越久,他也就漸漸平靜,被動接受了。
好在還有秋娃在,一切并不那么糟糕。
何況這景寰殿三殿景心,景真,景法,各有其妙,真待起來,并不枯燥。
其后十余年,許易便安心待在這景寰殿中,初始幾年,他常常帶著秋娃,在景心殿的四景圖中周游山水,排遣枯燥,間或在景真殿中閱讀典籍,翻閱功法,察看影像。
值得一提的是,四景圖不愧是能被龍景天裝入景寰殿的奇寶,內里完全就是一個微型世界,真山真水,卻非幻境。
有了四景圖,許易和秋娃不僅有了排遣寂寞的去處,還有了獲得穩定食物供應的來源。
此外,許易在冬景圖中,并沒有在撞見鳳九,暗想,準是龍景天入景寰殿時,便將他放走了。
就在許易以為他今后的日子,大部分要泡在四景圖中之時,景真殿的龐大典籍群和眾多珍貴的影像,徹底將他引起了。
再后來的八年,他一步也不曾踏出過景真殿。
而秋娃有四景圖中的廣闊天地,也不覺枯燥,東游西逛,好不安逸。
直到最后兩年,這四景圖被她逛遍了,景寰殿的三個分殿也溜邊了,才覺得枯燥,最后還是許易變著法的傳她法術,她才安心待了下去。
適才,秋娃對戰八字須使出的正是許易傳授她的三五七劍中的三百劍。
秋娃天資聰穎,卻玩性極重,沒有長性。
許易也是半哄半騙,才讓她肯修習這三五七劍,可她在學了個皮毛后,便對三五七劍失去了興趣,不肯鉆研下去,便又轉學他法。
以許易的自我感覺而言,在景宸殿的二十年,過得不快不慢,總體算不得難熬。二十年后的一天,一聲巨響傳來,景法殿的五口大缸同時爆炸,整個景宸殿的禁制一瞬間消失。
許易這才帶著秋娃脫出景宸殿,視線一換,卻依然在冬宮世界。
只是這片冬宮世界,沒有丁點的生氣,一片荒蕪。
許易猜測,是那場暴亂后,連龍景天也失了行蹤,這冬宮世界自然就被遺棄了。
他早就在這方小世界憋得狠了,根本沒心思在冬宮世界中久待,便脫出去,距今不過十余日。
許易心疼秋娃,自是由著她性子來,這十余日,她都隨著秋娃在東海之濱的市井中游走,憑她享受這世界的鮮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