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此人的一番胡攪蠻纏,總不住的引得他心緒翻騰,多年的涵養與城府,險些崩潰。
云大長老強壓著心頭的怒意,寒聲道:“你既無意和談,云某便告辭了,我云家便是拼著這片祖陵荒棄,也要與你做個了斷。”
許易道:“既然如此,那還談什么?大長老請回吧,帶著你的兵馬,咱們便在這五指奇峰間斗上一場。不過,最好來的再慢一些,我這里還有數只錦雞才架上架來,這塊神牌瞧著不錯,用來引火,炙烤野味,當別有一番風味。”
“你!”
云大長老強吞一口氣,冷靜下來,“尊駕想要什么,直說便是,我既然來了,自然是帶著誠意來的。”
云大長老怎能坐視神牌被毀,他此刻到此,兩成是為了祖陵中的墓室,八成是為了這塊神牌,其上真真切切的附著云家列祖列宗的一縷殘魂。
許易抓起葫蘆,滿灌一口,道:“空口無憑,既談誠意,大長老不如來些實惠的。”
云大長老更不多話,大手一抬,一枚綠光彪然上空,瞬間爆開,炸出一朵巨大的綠焰,方圓百里皆能瞧得分明,綠焰方爆開,一道輕噗聲傳遍方圓數千里。
許易神念探出,頭頂上百余丈處,那堵無形無體的淡淡阻礙已然消失,似乎云大長老撤去了那金光罩。
云大長老道,“我已展現了誠意,現在該你了,我也不讓你先將神牌還于我,先把中歌放了,如何?”
許易道:“既然大長老都發話了,這個面子,某無論如何都是要給的。云兄,你隨大長老去吧。”
說話之際,心念翻覆,他卻有些猜不透云大長老的來意了。
原本,此人到來的目的,許易一眼便看明白了,定是為取他性命而來。
于此同時,許易也打著一般無二的注意,他對云家恨之入骨,云家的頂尖力量,每消失一分,他心中便多一分痛快。
故而,此刻云大長老取消了金光罩的禁制,許易也未立時催動風符遁走。
當然,許易還有一層顧慮,他對這金光罩所知不多。
雖然憑神念探查,此金光罩已然消失,可他到底不能斷定金光罩有無旁的變化。
至于此刻,云大長老索要云中歌,更是一記高深莫測的煙霧彈。
他沉吟許久,也瞧不出云大長老的目的。
他唯一可信的是,云中歌于他不算什么重要的人物,更何況有噬心蟲瓶在手,云中歌便是他砧板上的肉,便將他放諸天涯,輕輕招手,便能將他收回。
然則,許易怎么也沒想到,砧板上的魚肉會撲騰起來,一口咬在他的要害處,險些就要了他的性命。
許易話音方落,云中歌微微沖他一躬身,瞬間打出了一張一階三系土系奇符,頓時,一道渾黃將許易籠罩,大片的土錐瞬間凝成。
許易冷哼一聲,方要祭出磁芯珠,忽的,頭顱一陣劇痛,靈臺幾要崩碎。
下一瞬,云大長老身影如流光一般,瞬間現在近前,不待那已凝成的土錐朝許易射來,云大長老已打出一張奇符。
頓時,一道金光閃過,一條遮天蔽日的火龍憑空而生,火龍才生,空氣瞬間抽緊,方圓五十里內,草木瞬間枯萎。
半空中漂浮的渾黃土錐,消失不見,顯然又發生了符場吞噬。
火龍咆哮而出,直射許易,巨爪翻騰,猙獰的龍口一張,便將抱著頭顱不得動彈的許易吞沒。
云大長老緊繃的心弦瞬息便松懈下來,躍在半空的云中歌,更是心中歡喜的幾要炸開。
云中歌怎么也沒想到,傳說中的“天無絕人之路”,竟會應驗在他的身上。
適才,和許易談判失敗后,云中歌心情灰暗到了極點,絲毫看不見希望和未來,只是憑本能趨利避害的茍活著。
及至云大長老到此,他心中更是多了幾分忐忑。
畢竟只要云大長老腦子沒缺根弦,自能想到這祖陵禁地的打開,必定是他云中歌在背后推手,外人就是得了神牌,也沒這個本事。
單是一個受制于人,身不由己,遠遠不能抵消他的罪過。
可他沒想到身懷十丈殺氣與冷意的云大長老方一到場,便給他帶來了重獲新生的希望與無比光明的未來。
原來,云大長老竟將這微不足道的云中歌做了破局的關鍵棋子,悄無聲息地排兵布陣,打了許易個措手不及。
云大長老很清楚,要想對付許易這種身懷絕技秘法兼狡詐多智的魔頭,常規打擊根本無用,唯有從他思維的下手,而云中歌的存在,便天然構成了一大。
誰能想到,砧板上的魚肉會有跳起來反噬的一刻。
原來,彼時云大長老借與許易對話的當口,亦在傳音云中歌。
云大長老知曉許易必定極力提防與他,而他同樣也在提防許易那近乎無窮無盡的磁芯珠巨爆。
故而,自現身之際,便始終墜在數百丈外,兩人甚至都不曾照面。
云大長老并不需要云中歌來抵定勝局,他甚至不指望云中歌能拖住許易,他要的只是云中歌能突如其來的打破局勢,分去許易一絲一毫的心神,便足夠了。
計劃有了,要付諸實施,關鍵還在云中歌身上。
不過,云大長老自信他要說服云中歌冒險,并非什么難事。
他只點出了云家目前的形勢,只要云中歌能分去許易一絲一毫的心神,待云家度過此劫,便力保他坐上世子之位,并要將家主的傳承順序,明確用文字確定下來。
以此來說服云中歌。
然而,云大長老絕想不到,云中歌受許易控制,正痛不欲生,生死兩難。
只要能滅殺許易,助他脫出魔窟,便是天大的恩賜,云中歌哪里還敢奢望其他。
可以說,云大長老這一番傳心念,落在云中歌出,真如老天開眼。
當下,兩人一拍即合。
至于那張一階三級的土系奇符,藏于云中歌之身未被許易搜出,并非許易大意。
而是自打被許易塞入了噬心蟲,云中歌便是再蠢,也知曉備下一枚血隱戒,要不然每次見許易,他都難免被搜刮一空。
若這般長此以往,他要么傾家蕩產,要么混成運輸大隊長。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