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許兄到底是怎么個意思。”
云明滅在許易面前,吃的虧,上的當,實在是太多了,弄得他遇事不多轉幾個圈,自己先就過不去。
“沒別的意思,我可以將生死蠱瓶給你,但你必須讓我滿意。”
許易盯著云明滅說道。
“怎么讓你滿意?”
云明滅沉聲道。
“你還這般說話,就沒意思了。”
許易冷冷盯著云明滅,忽的,生死蠱瓶現在掌中。
云明滅猛地一咬牙,“還是那句話,我信得過你。你可知我為何叫你不要在送親的隊伍中。你以為是怕你到了歸德路后,世子殿下和三公子繞不過你?我只怕你根本到不了歸德路,就得殞命?”
許易微微皺眉,“你的意思是,他們打算在路上對我動手。”
云明滅道,“哪里還需要他們動手…”
話至此處,云明滅陡然頓住,盯著許易半晌,猛地一咬牙,“罷了,說便說了,你以為世子殿下一道劍南路,連郡主下定都趕不上,就去見副尊,是為了何事?”
許易瞪眼道,“你的意思是說,世子殿下迎親的本身,就不純粹。”
許易猛地想起來,先前他和云明滅在宴會上碰頭之際,聽聞他要擔負送親之任,云明滅驟然變色。
當時,他還以為云明滅不愿和他在一塊久待,現在看來,卻是云明滅怕他死在了送親的路上,弄得生死蠱瓶無蹤,連累他云某人。
而當初,他還沒得罪云家世子和云家三公子。
這么說,送親途中,本來就有危險。
“副尊既然知道路上危險,為何還要讓吟秋郡主外嫁。”
許易心念電閃,他猛地想到傳聞說,吟秋郡主和云家世子的聯姻,本來就是副尊為了上位正尊打的一張牌,嘆聲道,“看到這吟秋郡主也是可憐人。”
云明滅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利益婚姻罷了,很正常,便連我這個在云家墊底的人物,不也物色好了一位從未見過,甚至未聽過的女子為妻?何況,你們這位郡主,本身就不檢點,行為怪誕,根本配不上世子殿下。”
許易奇道,“郡主不檢點?行為怪誕?你初來乍到,從哪里聽來的。”
云明滅道,“這又不是什么奇事?真當我云家世子娶親,是湊合過家家,豈能不詳細打聽。這位吟秋郡主,平素最好女扮男裝,行為荒誕。此等人物,豈能配得上我云家世子。好了,該說的,我都與你說了,你總該將生死蠱與我吧。”
女扮男裝,行為怪誕…
許易腦海中陡然劈過一道閃電,雙目圓睜,“你可見過吟秋郡主樣貌。”
云明滅不知發生了何事,惹得這家伙如此作色,連忙道,“沒見過,我沒見過,我才來此間,又去哪里見郡主?”
“再敢說謊,我立時就毀了這生死蠱瓶!”
許易冷冷盯著云明滅,作勢欲摔。
云明滅嚇得魂飛天外,連聲道,“見過,見過,只見過畫面,沒見過真人,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他以為許易是為吟秋郡主的容貌,被他這位外人見了,而生出怒意,連連作揖道歉。
“少說廢話,趕緊畫出來!”
許易怒道。
云明滅徹底懵圈了,“你一個堂堂郡主宮殿的護衛統領,難道你沒見過郡主容貌,還問我要畫像?”
心中雖罵翻了天,卻絲毫不敢怠慢,取出一張白紙,作起畫來,邊畫邊道,“為怕冒犯,使團都見過吟秋郡主的妝容,論容貌而言,實在是絕色麗人。”
修行到了云明滅的份上,實在是一通百通,書畫不過是小道,轉瞬,便完成了畫作,一位宮裝美女,躍然紙上。
墨發堆鴉,秀美的臉上,梨渦淺笑,清澈的雙眸,宛若寒星射月,一襲周正的宮裝,也絲毫不掩絕色。
許易盯著畫面上的女子,怔怔出神,宮裝美女的淺淺星眸,射出的目光,似乎直直射入了他的心房。
許易認出紙上的人來了。
若非今日再見,他已然忘記了沙汰谷中,當初救助的落體女子模樣,可此刻再見畫像,時光好似溯回。
當時的情景,如刀劈斧鑿,重新印刻在了腦海之中。
幾乎是下意識,許易就將,這宮裝女郎,和徐公子重合在了一處。
的確,論相貌,二人只是形似,若不細瞧,便連形似也無法察覺。
實在是徐公子的男裝,太過成功了,隱沒了喉結,粗獷了聲音,裝飾了面部細節,根本無法將他和女子聯系起來。
可再加上,女扮男裝,徐公子總是在吟秋郡主身側出現,等等蹊蹺。
許易便是豬腦子,也猜出來,徐公子和吟秋郡主乃是同一人。
既然徐公子便是吟秋郡主,那吟秋郡主為何要自己護衛宮禁,為何要將自己調入路庭?
若要報仇?就沖吟秋郡主的權勢,根本不會容他活到今天,想怎么蹂躪,都易如反掌。
若不為報仇…
許易心弦一顫,又趕忙搖頭,他覺得自己生出這樣的念頭,實在是太過自我感覺良好。
可他仔細回味,和徐公子在路庭以來的交往,種種蛛絲馬跡,越發明晰。
許易心如亂麻。
“許兄,許兄,此事真不是我干的,你說我就是再大膽,也不敢對吟秋郡主不敬。即便不看他郡主的身份,光是他世子妃的身份,也不是我可以怠慢的,你可千萬不要多心。”
云明滅見許易面色大變,一副古怪至極的表情,心中驚懼,連聲解釋。
他可是和許易打過交道,知道這家伙算是出了名的膽大心狠,什么事能讓他動容到如此地步?
許易一言不發,將生死蠱瓶拋了過去。
云明滅一把接住,湊到口邊,片刻一條肥蟲,被引入罐中,啪嗒一下,云明滅踩碎了蠱瓶,順帶著將生死蠱蟲踏作一團肉泥。
他長長吐了口氣,身心全所未有的放松,若不是許易在面前,他真想長嘯出聲,重獲自由的滋味,實在太好了。
“徐兄,就此別過!”
云明滅說罷,便要行出。
許易卻拋過一枚傳音珠,“這東西你留好,咱們還要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