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沒想到徐公子替自己想得如此深遠,他還真沒有開山立派的想法,不過徐公子這么一說,他忽然覺得這個主意還真不錯。
至于徐公子所說的種種弊端,他卻懶得去想,三年,三年是多久,他記得自己從鍛煉巔峰,突破到如今的境界,也不過花了將近兩年。
那還只是在大越,換作此界,三年若是連感魂之境也無法突破,連一門一派也無法庇護,那真對不住徐公子贈的這“界子”的名號。
這無關自信,還是在威壓了皇玄機等人后,憑空生出對自己本領的認可,以及在此基礎上的自我定位。
“多謝徐兄見告,某還是那句話,某意已絕,徐兄無須再費唇舌,他日,徐兄但有所求,在許某能力范圍之內,許某義不容辭。”
對這位徐公子,許易真沒多少惡感,反倒是借其脫身,又從他口中,完成了對此界的初步了解,說起來,他還欠了此人不小人情。
至于徐公子處心積慮的招攬,更是對他的重視,無論如何算不得過錯。
“看來你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說別的,徐某真想知道,你怎么躲過淮西府的滿地追兵,不想瞞你,這淮西府上千座城池,東西百萬里,南北千萬里,便是乘坐徐某的機關鳥,從東到西也得走上百日,府主一聲令下,百萬修士為之驅馳,你覺得你可能逃生么?”
徐公子依舊微笑。
微笑的背后,卻是輕松翻轉了面目,此前是招募,如今則是威脅。
許易道,“徐兄不地道啊,許某原本已將你作了朋友,你卻出言威脅,你說讓許某如何是好。”
徐公子聳聳肩,“有這樣五花大綁的朋友么?”
許易冷道,“是徐兄未將許某當朋友在先,罷了,多說無益,走著瞧吧,相信有徐兄在手,我這一路必定坦途。”
徐公子俊眉笑彎,“你真以為區區凝液境,拿了徐某作伐,便能縱橫此界?感魂后期,巔峰,當有的手段,本公子怕你想都想不到,若非本公子配合你,你以為姓宋的會容你猖狂到此時?徐某坦白和你說吧,等待你的,只有兩條路,要么歸順徐某,要么徹底消亡,你雖是界子,徐某也非非你不可,何去何從,你自己抉擇吧。”
圖窮匕見,徐公子笑容頓斂,滿面肅殺。
許易道,“真就如此絕情?”
“你我之間有何情義可言?”
徐公子依舊微笑。
許易道,“那你是不怕我翻臉嘍?”
“翻臉你能如何?殺了我?你是聰明人,不會走死路。”
“我放了你,你去和姓宋的說,咱們便算兩清如何?”
“我說可以?你信么?”
“是啊,我真信不過你,你說怎么辦?”
“你看著辦吧,一場游戲而已,本公子才起了興致,實不相瞞,本公子麾下有兩名界子,一開始也是抵死不從,如今還不在本公子麾下過得逍遙,是死是活,全看你的選擇,本公子始終堅信你是聰明人。”
“我的確是聰明人,因為我知道在逍遙的狗,也不如人的日子。”
“你是找死!行,本公子倒要看你能撐到何時?”
“我何必撐,你告訴我最近的城鎮,稍后,某便放你離開。”
“你要做什么?”
徐公子頭一次現出凝重,和許易一般,他也異常討厭未知。
眼前的情況,許易臣服幾乎是唯一的選擇,任何手段,都只可能帶來滅頂之災,他不相信許易這個聰明人看不到此點。
偏偏許易臨了又說了這么一句,讓他根本摸不著頭腦的話,說明什么,說明許易依舊還有后手。
可他怎么也想不通,許易還有什么辦法。
“自然是入城修養,然后放你離開,不然還能作甚?怎么,你不敢?”
許易一臉的平靜,透著股深不可測。
徐公子思前想后,盤算一通,沒發現任何破綻,笑道,“我有什么不敢的,西南向飛一個時辰,便是離火城,放心去,沒有我的消息,姓宋的絕不敢追堵你,本公子是真想知道,你還有什么妙計。”
“我哪有什么妙計,不過有些不得已而為之的自保法門,還請徐兄勿怪。”
許易微微一笑,徐公子背脊生寒,方要喝問,神門上一麻,就此昏睡過去。
夕陽照晚,湖風悠悠,許易站在東來客棧的三樓,憑欄而望,暗灰色為主調的街市上,游人如織,熱鬧非凡,對面的珍寶軒,一位俏麗的女郎倚在門外,含笑迎客,如鈴的笑聲,在風里,綠裙如霧,漸漸將許易拉入了飄渺的回憶。
吱呀一聲響,門打開了,一位風姿綽約的行出門來,嬌媚沖許易一笑,“公子,都弄好了,其實公子您喜歡這個調調,咱們天香樓也有,不如…”
“馮媽媽,話多了對你沒什么好處。”
許易揚了揚手,五枚晶幣落入掌中。
晶幣,正是在那被他壓死的倒霉希禽門人須彌戒發現的成分和靈石類似的錢幣。
如今,他已知曉了,那是晶幣,是此界的通用貨幣。
論貴重,只有普通靈石的百分之一。
“是,是,公子教訓的是,”
慌忙遞過一枚水晶模樣的球體,“都弄好了,公子可以鑒定。”
許易面上一黑,“少說廢話,等那人醒了,你把這玩意交給他,事后,還有人去天香樓,給你五枚晶幣。”
說著,將一個密封的竹筒拍進手中,大步下來去了,身后飄來一連串的道謝聲,“公子,還有這樣的伙計,千萬記得來天香樓找我馮秋香呀…”
許易才下了客棧大堂,正和當臚酒釀閑侃的青年胖子,如球一般旋到了近前,“公子,怎么樣,馮媽媽辦事還利落吧,我跟你說,也就是你尋了我李三…”
這青年胖子,正是許易入離火城,顧的向導。
和當初的廣安城一般,離火城的城門附近,也同樣有不少人操持著袁青花當年的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