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黃昏,街鼓聲盡,長安各坊的坊門開始繼續關閉,坊外的大街上少見行人,只有一些三品以上高官顯貴之家的車駕,還能通行。`
李昂坐著虢國夫人的馬車,進入了樓閣連云,碧瓦層層疊疊的虢國夫人府,那個叫明珠的俏麗侍女早已等在前院,李昂一到,她便將李昂引到后院去。
李昂已經來虢國夫人府上多次,對這座龐大的府邸總算是可以分清方向了。明珠將他一直帶到了后面的青蓮院。
院內一池風荷只剩下一些殘葉擎霜,不過岸邊的桂花已然開放,一院清香彌漫,沁人肺腑,虢國夫人穿著華麗的宮裝,等在池邊水榭之中。
水榭的里輕紗曼舞,朦朦朧朧,虢國夫人那拽地的宮裝把她襯得雍容華貴,她臉上不施脂粉,媚色天成,交領羅衣下,穿著一襲繡著牡丹的訶子,兩堆雪膩半露著,盈盈如玉,渾身蕩漾著瀲滟的風情。
看著這個艷治的婦人,李昂就不禁想起來了在草原上騎馬奔騰的畫面。
都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同樣,放蕩不羈的女人,也更容易引男人的征服感。
一遇上李昂那滿帶掠奪性質的目光,虢國夫人不禁媚然一笑說道:“冤家,算你識相,快進來,我準好了酒菜。”
水榭外,數十名婢女端著酒菜魚貫而來,一陣陣醇酒佳肴的香味飄來,引人食欲。
李昂走上去一把摟住虢國夫人那柔軟的腰肢,擁著她坐下,別有所指地說道:“我自打去了隴右,就沒聞到過肉味,今日一定要狠狠吃一頓!”
虢國夫人被他緊緊地摟著腰肢,聞到他身上的男子漢味道,身體頓時就酥了。
她妖嬈地說道:“冤家,都是給你準備的,今日你愛怎么吃就怎么吃。”
李昂自然不會和她客氣。`舒心地享受起美酒佳肴來,虢國夫人還讓家中舞伎獻上歌舞,然后坐在身邊給斟酒布菜。
李昂一邊吃一邊說道:“說說,貴妃被遣送出宮。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說些這事,虢國夫便有些不高興地答道:“還能為什么?我那好妹妹吃圣上的干醋,你說說,這后宮佳麗三千,她吃這干醋吃得過來嗎?如今倒好。被遣送出宮來了,我們幾個勸她向圣上認個錯,人家還犟著呢,就是不肯,我們也沒辦法了。”
李昂放下筷子追問道:“我托你幫我說情的事,你有沒有找圣上提過?”
“冤家你的事,我還能不幫嗎?我為這事專門進了一回宮,圣上也答應不治你的罪了,可是……”
“可是貴妃突然被遣送出宮,可能會讓圣上改變想法?”
“冤家。你倒是聰明,本來好好的,我那寶貝妹妹突然來這么一出,如今圣上正在氣頭上,連我們也不見,我能不擔心嗎?”
虢國夫人確實有些擔心,不光是在擔心李昂,更是在擔心楊家未來的命運,當然,也心痛他投下的巨注。
李昂也不免擔心。畢竟皇帝心情不好,誰也不敢保證他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來,萬一拿自己來出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你們五個人都勸不動貴妃?”李昂當然知道。勸不勸楊貴妃都會重新回到大明宮,只是回去得晚了,對他不利啊。
虢國夫人斜靠在他的腿上哼道:“你能你去勸啊!”
李最往她那形如滿月的臀上拍了巴掌說道:“你這是什么話?你們是一家人,榮辱與共,都到這個份上了,還說這種話。”
“你不也是榮辱與共嗎?冤家。`別忘了我那寶貝妹妹要是不肯認錯,圣上怒火難平,一直不見我們的話,你也有大麻煩。”
虢國夫人臀上被拍得酥酥麻麻的,眼里波光隨之蕩漾起來,那豐腴的身體開始不停的往李昂身上粘。
侍候在旁的明珠見了,連忙揮揮手,府上的歌舞伎紛紛退下,水榭外很快靜了下來。
說正事呢,虢國夫人便急不可奈,李昂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隔著訶子捏住她的微凸輕輕一挪,虢國夫人身體立即一顫,輕哦一聲,玉臂摟住他的腰不放。
“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這兩天必須勸貴妃回宮,聽到沒有?”李昂兩指加了點力道,威脅道。
虢國夫人眼里蕩漾的波光仿佛快溢出來了,她的手一邊在李昂身上摸索著,一邊嬌聲哼道:“我那寶貝妹妹犟得很,早上被遣送出宮后,我們都去勸過,可誰勸她也不聽,一直在飲酒,喝醉了就招來樂伎跳舞,放縱不羈,跳完了繼續喝,我們的話都成了耳邊風。誰拿她也沒辦法。”
“放縱不羈?”
虢國夫人的話,讓李昂有些詫異,楊玉環雖然只是貴妃,但因皇帝現在沒有皇后,她實際上就相當于皇后,皇后給人的感覺不都是很端莊的嗎?怎么連虢國夫人都說她放縱不羈?
不過回頭想想,李昂也就釋然了,楊玉環和安祿山后來都傳出緋聞,她肯定不是那種道貌岸然的女人。
“冤家,你當我們不急嗎?我們是真沒辦法了,冤家你也不用太著急,過兩天等她那股勁過了,我們再去勸勸。”
虢國夫人象條水蛇一樣纏上來,在李昂懷里挪動著,那華麗的宮裝有些散亂,鬢釵橫,“冤家,別想那些煩心的事了,現在想也沒用,先好好愛奴家好嗎?”
“怎么才算好好愛?”李昂嘿嘿笑道。
波光蕩漾的虢國夫人,那如脂的肌膚已經泛上了一層粉紅色的桃暈,越艷媚了,她從李昂懷里挺起身子,春蔥似的手指從他胸膛慢慢撫上來,一直撫到他的臉頰,再撫到腦后,最后一用力便把他的臉捂到自己的胸口上。
李昂的下巴勾住她那繡著牡丹花的訶子邊沿,把訶子往下勾,兩團雪光頓時彈出來,晃晃悠悠,粉膩如脂,酥香陣陣。
就在這個時候,院門處傳來一串嬉笑聲,已是媚眼如絲的虢國夫人抬眼望去,只見自己那八妹云裳綺麗,蓮步輕盈的走進來…
虢國夫人府邸東側,只有一墻之隔的楊銛府上,陣陣樂聲在黃昏中飄出,后院的亭臺樓閣間,奇花異草飄香,一個八角涼亭前的空地上,全鋪上了名貴的波斯地毯,上百樂伎在奏樂。
被遣送出宮的楊玉環,臉上一片嫣紅,看上去顯然是喝了不少酒,半醉半醒的,在音樂的伴奏聲中,她在柔軟的波斯地毯上跳起了霓裳羽衣舞。
她穿著華麗的宮裙,身材凹凸有致,豐盈但絕不肥胖,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這樣的描寫用在她身上,真是恰如其分,那白嫩的肌膚仿佛能掐出水來,充滿了女人柔軟的味道。
樂聲緲緲,她水袖招搖,裙裾飛揚,跳起舞來那身體就象沒有骨頭一樣柔軟,她這支舞,非為帝王而跳,純粹是在宣泄心中煩亂的情緒。
長生殿上,華清池畔,多少海誓山盟…
楊玉環雖然也知道帝王的情話不可信,她只是沒想到李三郎的心變得這么快,竟當著她和那么多人的面,跟她三姐眉來眼去,這讓她這個貴妃情何以堪?
她對自己的容貌一向是自信的,但這兩天生的事,讓她的自信大受打擊,還是那句話,人的憤怒,往往都源自于對自身的不滿,或不自信。
李三郎的行為,不只是和她三姐眉來眼去,不只是夜宿其他嬪妃的寢殿,而是在打擊她的自信心,所以她這回才如此氣惱。
朦朧的醉意,紛亂的情緒,讓她一支舞才跳到一半,就一個趄趔栽倒在地毯上,“娘娘!”周圍的侍女大驚失色,紛紛跑上去扶她。
楊玉環只是臀部微疼,并無大礙,但這讓她更加氣惱,只覺得就連地毯也在欺負她,她甩開驚亂的侍女,斥道:“走開!不要你們管,快滾開!”
“娘娘,你沒事吧?要不要傳太醫來看看?”
“不看,我死…死不了!”楊玉環掙扎著站起來,上去扶她的侍女被打了一個巴掌,嚇得其他人跪了一地。
楊玉環拿著半壺酒,一邊喝一邊走,步態搖搖晃晃,上演了一出貴妃醉酒,侍女們擔心她再摔倒,又連忙跟上去。
楊玉環頭也不回地說道:“你們別跟著,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一大群侍女哪里真敢留她一個人啊,還是一邊跟一邊勸,這惹壞了已有七分醉意的貴妃娘娘,她回身又打了一個侍女一巴掌,然后氣道:“誰再敢…敢跟著,立即杖斃!”
這下侍女們終于不敢動了,眼睜睜地看著她走遠,其中幾個才遠遠地綴著。
楊铦的府邸占地半里有余,亭臺相連,花木扶蘇,楊玉環踉踉蹌蹌地走在花木間,沒有方向,沒有目的,行行重行行,最后走到一道門前,看門人一見她,嚇得連忙施禮。
楊玉環醉態可掬地問道:“為…什么關著門,快開門!”
“娘娘,這是西側門,再過去就是虢國夫人府上了。”
“我三姐…姐的底邸?開…開門,我要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