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蕭鸞也覺得,這宅子花五百貫買下值得,李昂便買下來了。
宅子交割要到衙門去里辦手續。長安城內共分兩縣,以中間的朱雀大街為界,東五十四坊,萬年縣領之。街西五十四坊,長安縣領之。
崇仁坊位于城東,歸萬年縣管轄,交割手續自然也要到萬年縣去辦。
成管曾在衙門里做過捕頭,對辦理這些手續該找什么部門,有些什么程序他都很清楚,李昂便交由他去辦理了。
李昂則帶著蕭鸞來到匯豐錢柜,蕭鸞發現李鐵嘴操著一口劍南口音,而且有些面熟,總覺得在哪里見過。
她懷疑地望向李昂,李昂笑道:“蕭娘子別看我,我和李掌柜的雖然認識,但匯錢的事,還得你來跟他談。”
李鐵嘴滿臉帶笑說道:“李郎君請坐,這位小娘子要匯錢是嗎?”
蕭鸞答道:“是的,李掌柜,我想從成都匯一筆錢到長安來。”
李鐵嘴麻利地說道:“小娘子,本柜坊不管是從成都匯款到長安,還是從長安匯款到成都,都沒問題,匯錢手續費為一成。不知小娘子要匯錢幾何?”
蕭鸞點了點頭說道:“我想匯五萬貫到長安來。”
“五萬貫?”李鐵嘴這下變成李大嘴了,那嘴巴張著合都合不上了。
李昂也很吃驚,五萬貫,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一貫銅錢重達七八斤,五萬貫那就是近四十萬斤,裝馬車從成都拉來的話,就算一車能裝兩千斤計,那也要動用200輛大車、至少千人才行啊!
李鐵嘴說道:“小娘子,實在對不起,本店暫時沒有這么大的能力,一次匯兌這么大的數額,實不相瞞,本店目前一次最多能匯兌五千貫,再多的話,本店一時也調配不過來,實在抱歉!實在抱歉!”
李鐵嘴連連賠禮道歉,他不是不想嫌這個錢,十取其一,那可就是五千貫的純利啊,可長安這里的存款總共還不到一萬貫,他根本沒能力接下這筆生意。
蕭鸞稍稍有點失望地問道:“一次只能匯五千貫嗎?”
“是的小娘子,不過您可以這樣,隔段時間本店詢問一次,本店的錢一旦調配過來,又可以接著匯。小娘子,這長安成里,能從成都匯錢過來的,只有本店一家,您看是不是在本店分批匯兌?”
“那也只能這樣了。”
蕭鸞也知道,要一次性匯兌五萬貫,很難,她來時就沒抱太大希望。
李昂在她后面,連連給李鐵嘴使眼色,李鐵嘴會意,連忙加了一句:“要不這樣,小娘子您過兩日再來,容本店盤算盤算,看能不能接下你這單生意,如何?”
蕭鸞急于用錢,自無不可。
李昂接口道:“正好,如果宅子的手續辦妥了,我過兩日便會搬進去,請蕭娘子到時也過來做客吧,幾個朋友聚聚,熱鬧一番,也好有個氣氛。”
蕭鸞含笑一福道:“李郎入住新宅,奴家自然要來賀喜!”
“那咱們就說定了。”
送走蕭鸞后,李昂轉回匯豐錢柜,李鐵嘴帶他入里間后,立即說道:“郎君,這可是五萬貫,咱們可沒法兌現啊。”
李昂說道:“按正常手段,咱們確實無法兌現,不過這可是五千貫的巨額利潤,不能放過。咱們可以這樣,過兩天蕭娘子過來之后,你就答應她,接下這單生意;
這異地匯兌,又不是立即要給她兌現。你可以跟他說,由于金額太大,需要時間久一點。她同意之后,我會派人送信回成都,讓李俠子組織一個商隊;
一旦蕭家把五萬巨款存進成都錢柜,咱們就將部分換成金子、珍珠、寶石之類的貴重物品,還有部分用來購買蜀錦等長安緊俏的商品;
等商品運過來,在西市一脫手,就有錢給蕭娘子兌現了。如此咱們不光能賺到她的五千貫手續費,不出意外的話,各類商品運到長安還能賺上一筆。”
李鐵嘴聽完之后,不禁連呼妙哉!
“郎君真是奇才也,這等于是用他人的錢來做生意,而且所有商品運過來,就算放壓低價格銷售,咱們也不用擔心賠本。”
李昂笑道:“已經有五千貫手續費,哪怕所有的商品都不賺錢,咱們這邊也還有得賺。這兩天你把錢柜的事情交給手下的伙計,自己親自到東、西兩市看看行情,摸清楚蜀中何種商品在京中緊俏;
還有,別忘了計算時節,這一來一回,加上辦貨,最少也要兩個月時間,隨著時節的變化,到時有些商品價格就變了,要特別注意這些。”
李鐵嘴答道:“郎君放心,這些卑下曉得,定會辦得妥妥當當的。”
李昂現在雖然有些錢了,但離他富可敵國的目標還遠著呢,這單生意做下來,如果順利,說不定能賺上萬貫,這樣的機會他豈會放過。
有錢之后,再弄個官做,將來天下大亂,咱有錢有人有勢,說不定還能稱雄一方呢。
李昂帶著愉快的心情回到邸舍,唐宇幾人一見他回來,不由分說,立即把他往房里拽。
李昂被拉得踉踉蹌蹌,嘴里喊道:“幾位仁兄,你們這是干嘛?哎呀!諸位仁兄要是火氣旺,咱們上平康坊嘛,你們拉我干嘛?”
唐宇、魏如良、狄遠、吳自清四人聽了他這話,相視一笑,緊接著又嚴肅下來,先由唐宇追問道:“日之兄,咱們兄弟幾個,可是一起結款聯保過的,有什么事您可不能瞞著大家呀!”
李昂無辜地說道:“天地良心,我可沒什么事瞞著你們。”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
“那這是怎么回事?”唐宇說著拿出一張請柬,還是燙金的那種,李昂看上面的落款,是左相府的。
他剛伸手,唐宇已經先一步把請柬收回,旁邊的魏如良幾人七嘴八舌地說道:“日之兄,您也太不夠意思了,和左相有這么深的交情,竟然瞞著我們。”
“就是嘛,日之兄,您無論如何,這回也得替我們把行卷呈給左相公。”
“哈哈,不然這請柬就別給他。”
四個家伙你一言我一語,根本沒容李昂辯解,跟著李昂去赴宴這不太可能了,相府只請李昂一人,沒有請柬大伙去了恐怕也進不了門。
對于唐宇幾人來說,能讓李昂把自己行卷呈給左相李適之,那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