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奔跑起來的速度真的很快,就跟他的代號“疾風”一樣,就像是一陣風,在茂密的熱帶雨林中穿梭,那些不管是橫著長、豎著長,斜著長的樹枝、藤蔓,還是地面上的石塊、枯樹干都對疾風無法造成任何阻攔。
雖然云熙只是被疾風帶著奔跑,但是速度上卻比她自己奔跑的時候還要快。而且疾風專挑那些難走的小路走,轉眼間,就甩脫了夜鷹的追蹤。
“果然是跟他們兄妹有關系么?”
夜鷹追蹤了一段距離,在失去了云熙蹤跡之后,蹲下身體,用手指比量了一下留在地上的兩個底紋明顯不同的腳印,臉上露出一絲若有所思之色。
三年前,在疾風主動找到云凌風要求進入“龍牙”之后,夜鷹就對他產生過疑慮。
而且最開始的時候,云凌風是反對疾風加入“龍牙”的,但是疾風在要求跟云凌風單獨聊過之后,云凌風卻直接讓他跟在自己身邊,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改變。
云凌風前后態度的轉變,讓夜鷹心中的疑慮更甚。
夜鷹不惜自己被開除軍籍,被派遣到云凌風身邊就是為了確保云凌風在國外期間的安全,所以對于每一個出現在云凌風身邊的不安定因素,夜鷹都會去排查清楚。
可是疾風二十四話,幾乎沒辦法得到任何有價值的資料。而且每次向云凌風問起的時候,云凌風也都是含糊其辭,只說疾風是個絕對可靠,可以信任的人。
在被疾風帶著奔跑的時候,云熙沒有任何掙扎和抵抗,對于疾風有一種徹底的信任。
云熙不是那種會輕易相信別人的人,她之所以會對疾風采取信任,是因為疾風剛才說話的聲音,讓云熙想起了一段回憶。那段塵封在記憶深處,兒時的回憶。
人之初性本善,沒有人生來就是冷血,也沒有人生來就跟冰塊一樣冰冷,對人不理不睬。
云熙身上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也是在夏馨婷過世,云凌風出國之后才逐漸形成的。其實那無非也是云熙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那一年,云熙只有五歲。白白凈凈的跟個瓷娃娃一樣;那個時候,云熙的臉上也時常掛著笑容,喜歡纏著夏馨婷給她買路邊的糖葫蘆。
而夏馨婷每次都會在她額頭上輕點一下,然后說上一句“小饞貓”后,滿足云熙的要求。
那是一個初春的午后。
雖然在節氣上已經是入春,但是室外的氣溫卻與“春天”這個詞完全不相符。
室外三四度的氣溫,加上從北方吹來的寒風,出次門不僅要用棉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還得圍上圍巾。戴上手套,扣上絨帽才行。
這天下午,夏馨婷被云熙纏得實在沒辦法,只得帶著她上街去買糖葫蘆。
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手藝人踩著糖車,把如蠶絲一樣,砂糖融成糖漿。并且混入各種食用色素,變成五顏六色的糖絲后,纏在竹簽子上,做成西游記里師徒四人的模樣,惟妙惟肖。
小云熙盯著被人圍住的糖車,不愿意挪動腳步。
夏馨婷看了眼瞪大著眼睛的女兒。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糖人和糖葫蘆,只能選一個!”
“不能兩個都要嗎?”小云熙看著自己的媽媽,商量道。
夏馨婷搖了搖頭,再次重申道:“只能買一個!”
“糖葫蘆。”小云熙撅了撅嘴,做出了自己的選擇。糖人雖然好看,但是也沒有酸酸甜甜的糖葫蘆好吃啊。
然而就在云熙和夏馨婷轉過街角的時候,年幼的云熙突然拽住夏馨婷的手。一個指了指蜷縮在墻角邊的男孩子,向夏馨婷請求道:“媽媽,那個人好可憐啊,我們給他買一點吃的吧?”
夏馨婷順著小云熙手指的方向看去。墻角處那個臉上臟兮兮的男孩子看上去差不多九、十歲的樣子,他的身上穿著單薄的秋衣,腳上是一雙沒了鞋帶,沾滿污泥的跑鞋。
雖然男孩子的身體外,還裹著一條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的床單,但是那卻不足以為他抵御寒冷,他那個有些瘦弱的身體,在墻角處瑟瑟發抖,就連嘴唇也被凍得有些發紫。
夏馨婷帶著小云熙去包子鋪去買了幾個肉包子,裝進紙袋中,返回街角的時候,已經有個中年男人給那個男孩子遞過去了幾個熱氣騰騰的饅頭,但是卻被男孩子一把拍落在地。
在那個中年男人錯愕的眼神下,男孩子用虛弱的聲音,帶著幾分倔強,冷冷地說道:“我不需要你同情!”
自己原本是好心,出于可憐才給買了幾個饅頭給對方送去,但是卻沒有想到男孩子非但沒有感謝,反而自討了一個沒趣。中年男人撿起地上幾個沾滿塵土的饅頭,冷哼一聲扭頭走到垃圾桶邊,把饅頭扔了進去。
這是個有著強烈自尊心的孩子,他不愿意得到別人的憐憫,夏馨婷看著把自己身上床單緊了緊,靠著墻壁閉上眼睛的男孩子若有所思。
而就在夏馨婷考慮怎么樣才能讓這個孩子接受自己幫助的時候,小云熙卻拿著那個裝著包子紙袋,走到了男孩子身邊,蹲在他跟前,把手中的紙袋遞到他跟前,脆生生的說道:“哥哥,吃包子。”
男孩子剛欲發怒,但是在看到自己面前跟瓷娃娃一樣的云熙時,把嘴邊的冷言又咽了回去,閉上眼睛,拒絕道:“不需要!”
“肉包子是我剛讓媽媽買來的,很香的,你為什么不要吃呢?”小云熙似乎是跟男孩子較上了勁,把手中的紙袋又遞出去了幾分,大有一副你不吃我就罷休的架勢。
也許是被道:“我不需要你的包子,也不需要你的可憐,滾!”
小云熙措不及防之下,被對方推倒在地,她手中的紙袋也掉落在地上,兩個肉包子從地上滾了出來,沾上了地上的塵土。